第19章 19心事交给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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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落,逐渐没入地平线。
黑暗开始笼罩着这片生机盎然的世界。
远处的山木,被主宰着夜晚的黑暗所吞没,四处寂静无声。
近处的数家农户,屋子里亮着微暗的灯光。偶尔几声人声,偶尔几声狗吠,除此之外,屋外几乎静得能够把不远处的田野里的蛙叫虫鸣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村落,颇为落后,很基本很简单的设施,无一齐全。
不过,即便如此,却不曾影响村民对生活的热情与积极。
今夜,文洁诗有史以来第一次不把自己锁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
这让葆大娘颇为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葆大娘并不打算多管闲事的上前寒喧。
她并不喜欢文洁诗这样的奇怪租客,让人不安。但是,看在金钱份上,她又无法赶走她。
文洁诗像一樽蜡像般,静静的看着星空发呆。
葆大娘原本打算到外头走走找邻居唠嗑一会,然而,见到文洁诗坐在门前的屋檐下一动不动,颇不想与之碰面,于是便折了回去,早早上床就寑。
繁星缀满了夜幕,月儿却失去了踪影。
抱膝仰望着星幕的文洁诗,心境格外的平静。有别于以往的悲伤与难受。
其实,她并非想自暴自弃的。
只是,接近了殷诺森的死忌。回忆,悲伤,不甘与遗憾,翻江倒海而来,瞬间把她淹没,让她一蹶不振。
两年前的春天,文洁诗缺席了殷诺森的葬礼。
这是她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不管什么时候想起,那种懊悔之痛,依然撕割着她的心,无片刻安宁。
文洁诗并非故意缺席。
她以为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梦想着一场盛大的葬礼。
她与殷诺森一起,封在双棺中,永世相伴,不离不弃。然而,事与愿违。
她被囚禁在一个弥漫着浓厚药水味的牢笼里,四肢被禁固在病床上,不仅失去了人身的自由,更失去了任何动弹的能力。
她拼命挣扎,发了疯般大叫大喊,但无人理会她。
连亲如弟弟般的霍天明都无视她的请求,像个牢狱警长,二十四小时严紧看守着她。
文洁诗知道自己疯过一段时间,但并不知道具体是多久。
那时候的她,太过于激烈反抗与挣扎,只有镇静剂能让她安静与沉睡,因此,她被药物镇静过一段时间。
长期昏睡与药物刺激,她有一段时间过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后来,她慢慢安静下来,不再激烈反抗与挣扎。药物也逐渐减少,神智也逐渐清醒。
在病情得以好转后,霍天明接了她回剑兰公寓,并形影不离的守了她一年。
文洁诗曾经埋怨过霍天明,看着她深陷痛苦当中,见死不救。宁愿看她悲痛欲绝,肝肠寸断,都不肯如她所愿,让她与殷诺森一同厮守。
但看着霍天明不离不弃,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却又愧疚与痛心。
繁星闪烁着寂静无边的苍穹。
文洁诗把心事告诉了星儿,而星儿一如既往地在她眼眸里下了一场大雨。
谢安臣坐在房间的窗户旁,静静的注视着文洁诗。
文洁诗的眼里装满了星星,而谢安臣的眼里装满了文洁诗。
翌日,谢安臣收到了一个意难平的消息。
文洁诗不辞而别了。
葆大娘甚至不知道她是何时离开的。
早上为她送早餐时,发现人去楼空。
谢安臣颇为失落。
他甚至没来得及询问文洁诗的联系方式。
看着人去楼空的房子,谢安臣黯然离去。
谢安臣再次遇见文洁诗,已是两年后。
在ys的志愿者协会里,他们都是被召集的志愿者。
因为附近山区出现了山泥倾泻,把半个小镇覆盖,小镇比较偏远,救援人员没法一时三刻赶到现场,人手不足的情况下,附近的ys志愿协会召集附近的群众为志愿者参与救援。
谢安臣刚好路过当地,听到了召集的信息。
秉承医者仁心,谢安臣立即响应,热心参与,出一份绵薄之力。
让他十分惊喜的是,竟然遇见了文洁诗。
自两年前一别后,他偶尔也会记挂着她。而她的照片被他晒了出来,收藏在背包里。
再次见到文洁诗,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悲伤囚禁的脆弱女人。而是热心助人,坚强硬朗的志愿者。
谢安臣见到她能走出过去的泥沼,找到生活的意义,为她高兴。
在重逢的交流中,谢安臣得知文洁诗离开那村落不久后,机缘之下加入了ys志愿协会。
这两年间,她随着ys志愿者协会,走过很多贫困山区,探望贫困的儿童与失独的老人家,日子过得很充实且有意义。
文洁诗交浅言深的讲述着那些助人的经历,从她眼眸中,谢安臣看见了比星星更耀眼的星光。那一刻,他多想与她同在,一起经历那些助人为乐。
“我可以加入吗?”谢安臣猝然问道。
文洁诗有些惊讶,与谢安臣对视几秒后,随之笑逐颜开。
文洁诗能感受到来自谢安臣俊眸里的真诚。“当然!能有这么优秀的摄影师加入,我们的荣幸!”
自那之后,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跟着ys志愿协会,南下北上,探望贫困山区的老人与小孩,并为他们寻求社会捐赠与支助。
在每天的接触与相处中,文洁诗的不拘小节,风趣幽默,让人很舒服,很自在,很欢乐。
谢安臣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眼里只有她。
在其他志愿者眼中,他们就像一对真实的情侣,互相照顾,形影不离。而且年龄相仿,郎才女貌。在他们彼此心里,对方是自己旅途中不可或缺的伴侣。
彼此依赖相伴。
在谢安臣看来,文洁诗也是对自己有感觉的,因此,他鼓起了勇气捅破了那层暧昧不明的薄纱,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但是,谢安臣万万没有想到,一提到爱情,文洁诗会像一个刺猬般,弓起了全身的尖刺,不让任何人靠近。
病房中,文洁诗无奈的低头。
空气中飘散着局促的气氛。“安臣……”
见文洁诗毫不动摇,谢安臣心急的打断她,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我们一起做志愿者这么久,一直都好好的不是吗?这次只是意外!意外从来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能做的是珍惜当下,不是吗?”
“你曾经对山区的小朋友说过,他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可以通过努力选择自己的未来!你曾经夸过失独的老人,他们很勇敢的活在当下!而你呢?”谢安臣有些咄咄逼人。
文洁诗哑口无言。
内心百感交杂,心乱如麻。
“我不会放弃的!也不会跟你分道扬镳!如果你有顾虑,我可以一直陪你在你身边,直到你顾虑消了,愿意接受我为止!”谢安臣有些激动,但眸里的光辉却坚定不屈。
不屈的眼神下,却也有不甘心。
谢安臣一直觉得,命运既然安排了他在漂泊的路上遇上了她,又在茫茫人海中与之重逢并且结伴同行,这么深的缘份,不应该止步于友情。
两颗失落爱人的灵魂,在旅途中相遇相知相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况且,他真的爱她!
文洁诗莫名感到压抑,甚至喘不过气。
这是她认识了谢安臣两年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压迫感。
在她心里,谢安臣是一个谦谦君子,接地气,对人礼貌友好亲切,乐于助人,随心随性,自由不羁,会追求却不强求。
认识他的人都很喜欢他,包括她也不例外。
他们的性格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时来自珠城,于是特别合得来,相处起来也很亲切很自在。
文洁诗一直很喜欢他们之间的友情。
即便时常被开玩笑,甚至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谢安臣对自己过于热心,但是,因为喜欢这段关系不想被打破,所以她自私的去忽略那些暧昧的因素。
很多时候,她都会回避谢安臣有意无意间的玩笑。
她一直以为他懂!即便到了刚才,她都以为只要说清楚,他便会欣然接受,便会不再强求。如同他过去对待其它事与物一样。
到底,还是她忽略了他的感受。
他原来也有如此固执,强求的一面。
文洁诗感到头痛,两边太阳穴相互夹迫。
她闭目,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后,才开口。“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说罢便站起来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谢安臣紧抓不放。
谢安臣害怕她不辞而别。
像第一次相遇一样。“不要走!”声音接近哀求。
文洁诗缓缓回眸,冲他淡然一笑,似是读懂他的不安。
“我不会不辞而别的!”
看着她疲累的笑容,谢安臣不舍却还是松手。
眼睁睁的看着她拖着消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既心痛也失落。
“逼她太紧了吗?”谢安臣掩脸神伤,喃喃细语。
他知道,她是害怕受伤,所以紧闭心门。
他不想她□□情的逃兵!
文洁诗呆坐在公园的长櫈上。
草地上有零散枯黄的落叶。
她静静的看着落叶发呆。
想起了与谢安臣相识的点滴,也不知不觉忆起了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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