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雾散时
短暂地聊了几句，没多久，两人就跟顾昌道别离开了。
走在路上，孟施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见时间不早了便提出要回家的意思。盛奕周给她在微信滴滴上叫了一辆出租车，等车来了孟施先钻进里面，说了拜拜就走了。
而盛奕周站在原地，目睹出租车的逐渐远去。
良久，他才垂下脑袋，点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没多久，孟施便到了家。
回到房间，孟施坐到地毯上，盘起腿，点开了手机。
她来回翻着通讯录，翻到那个熟悉的备注后她点了接通。
电话嘟嘟两声。
下一秒，那边接通。
似是没料到自己会给他打电话，男人的语气有些惊讶：“施施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对方的声音，孟施没来由地觉得安心：“想问问您过得好不好，身体最近还好吗，舅舅。”
电话那头的男人，正是孟施的舅舅———齐瑜。
齐瑜是齐柔的哥哥，比齐柔要年长三岁，是名初中教师。同齐柔一样，他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小的时候，因为没少受到过对方照顾，孟施总是格外亲近于他。
随着年纪的增长，齐瑜的身体逐渐开始出现问题，又因抵抗力下降，现在的他极其容易生病。
自从来了南阳市，为了方便照顾哥哥，齐柔有向齐瑜提过让他也来南阳市的建议。但是齐瑜并没有答应，说是自己带的应届生还没毕业，暂时不能调。
对此齐柔表示理解，没再强求。
因此，在开学之前，孟施只能一个人来南阳。
临走之前，齐瑜甚至特地转了三辆公车从他所住的市区去到孟施所在的市区。他怕她要带的东西多，帮着给这个侄女收拾，顺便给她带了些吃的送去。
“去到那里好好生活，多交几个朋友，嗯？”齐瑜摸摸她的脑袋，温和地笑起来，“我们家施施已经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拉回现实，再一次听到齐瑜温柔的嗓音，她还是忍不住愣了神。
齐瑜：“我过得很好呀，倒是我的小侄女，新学校怎么样？”
孟施：“挺好的，交到了几个朋友。”
齐瑜嗯了一声：“听你妈妈说，明天开始上晚自习了？”
“嗯。”
“好好加油，也要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好。”
应完声，孟施抿了抿嘴唇，问：“舅舅，你什么时候来南阳呀？”
“南阳？”齐瑜笑着说，“想我了？”
安静两秒，孟施嗯了一声。
“真的啊？”似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齐瑜的喉间发出很轻的笑声，带着浅浅的气息声，“想我的话暑假就来这，包吃包住。”
“好呀。”被他的情绪所带动，孟施不自觉弯起唇，“我还给你买了礼物呢，到时候给你一起带过去。”
“是吗？突然对舅舅这么好？”
“我对您一直都很好。”
齐瑜被她逗笑了：“你这姑娘。”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快要挂断的时候，齐瑜像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最近有过无意识的情况吗？”
本来孟施还沉浸在愉悦的聊天中，忽得听见这个问题她的笑声一顿。
“至今还没有呢，我最近过得很好。”
“那就好。”齐瑜像是松了口气，嘱咐道，“要是突然出现之前的情况一定要和你妈妈说，不要藏着掖着，知道吗？”
“……知道了。”
后来，齐瑜说自己要开会，孟施没打算打扰他，说了些让他注意身体的话便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孟施沉默下来。
她的眼睛定定盯着虚空的某个点，视线逐渐涣散，有些恍惚。
好半晌，她才像回过神一样，瞳孔一点点聚焦，而后慢慢从地毯站起来，在书桌前坐下。
她握起笔，全身心投入到做题中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齐柔突然提起有关齐瑜的事情。
在开完会后齐瑜给齐柔回了电话，说了孟施给他打电话的事情，夸自己长大了，会撩人了。
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撩人”这个词听起来让孟施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作业已经全数完成，洗完澡孟施就睡觉了。
于是她在南阳的第一个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孟施一早进教室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盛奕周居然比自己先一步到。
他还是脸对着墙，一如既往的趴在桌子上补眠。
第一次见他这么早到教室，孟施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时间尚早，此时的教室里并没有多少人。
坐下后，孟施把英语书掏出来，低声开始晨读。
这个时候的太阳只露出一点边，教室里天花板上的灯亮着，白色的灯光与昏黄的日光相衬，有些梦幻。
没过几分钟，孟施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她拿过抽屉里的水杯，站起身准备去接水。
可当她刚有动作，桌上的英语书突然“啪”地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蹲下身来将课本捡起，而后下意识看向身侧睡着的男生，没想到下一秒两人就对上了目光。
“你醒了啊？”看出来是自己把对方吵醒，孟施有些尴尬。
被压的凌乱的碎发遮在额前，男生的心情看上去不佳，眉毛忍不住皱起，连眉梢也带着困意。
被吵醒后他重重呼吸了两次，手插进头发里挠了挠，似是在极力憋着火：“别弄那么大动静，行么？”
“行行行，我的错，我注意。”孟施乖乖服软，并没有跟他犟。
像是还要说些什么，盛奕周的嘴唇张了张，话还没说出来忽得偏过头咳了两声。
“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咳咳咳。”话未完又是一顿咳嗽。
孟施猛然察觉到不对，将水杯放回自己桌上，凑近了些：“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咳嗽了？”
“给我拿一张纸过来。”盛奕周声音很低地说，憋着喉间的涩意。
孟施立马去翻自己的书包，抽出一张纸来递过去。盛奕周接过纸巾，弓下腰，用纸巾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看上去还有些严重。
孟施下意识帮着拍他的背，不自觉有些紧张：“既然生病了干吗来学校，跟高老师请个假就行了呀。”
“屁大点事儿，只是有点发烧而已。”
“发烧？”
缓过来，盛奕周缓缓抬起头。
下一秒，小姑娘的手突然毫无征兆地靠上他的额头。他没来得及反应，在一瞬间愣住，但是他的潜意识并没有让他下意识将身子向后靠。
小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贴在发烫的额头上，他突然觉得好了一点。
“好烫啊你。”贴了两秒，孟施收回手，“要不你现在去医务室吧，一会儿等高主任来了，我会帮你说的。”
盛奕周想都没想，趴下来准备继续睡觉，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直接说：“不要。”
“”
作为好朋友，对方生病了自己不能不管，更何况还是请自己吃过饭的大款朋友。
孟施强行扯过他的一只胳膊，使劲想拉他起来：“别睡了，快起来去医务室。”
班里陆续有人进来，看见这一幕多少有些目瞪口呆。
曾昊进教室的时候，被这一幕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飞奔过去，又惊又喜：“周哥这是怎么了？”
他惊是因为他的周哥居然会来这么早，喜是因为他的周哥终于开窍了，会赖着人家小姑娘了。
铁树开花。
“你来得正好，盛奕周他发烧了，你带他去医务室吧。”毕竟是异性，孟施陪他去多少有些不合适，于是她提议道。
“周哥你发烧了？”曾昊觉得稀奇，不动声色地看起黄腔来，“少见啊，怎么一夜之间虚那么多？”
盛奕周听了只想打他。
他瞪了对方一眼，语气冷得像是没有温度，提醒道：“有小姑娘在呢，看不见？”
“什么虚？”纯洁的孟施没听懂。
“没没没，我瞎说的。”曾昊连忙为自己辩解，话锋一转，“那我送周哥去医务室吧，给他拿点药。”
孟施点点头。
她松开手，看向盛奕周，瞅见他一身懒劲儿，她催促道：“你快起来，让曾昊带你去医务室。”
盛奕周重新趴回去，装死了事。
“”
软得不行就来硬的。
曾昊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大高个，他借着强大的力气，硬生生将人从板凳上使劲扯了起来，“周哥，再怎么懒身体最要紧啊。”
“松，开。”因为生了病，盛奕周的脸色很不好，他嗓音冰冷又沙哑，一字一顿地说。
曾昊动作顿住，莫名不敢动了：“周哥，别拿身体开玩笑啊。”
“我没说我不去。”因为脑袋实在痛，盛奕周莫名觉得烦躁。他撑了下发沉的脑袋，掀起眼皮，忽得问，“你早读了吗？”
“啊？”
盛奕周没什么耐心地重复：“你早读了吗？”
曾昊：“没没有。”
“那就滚一边去。”说着，盛奕周用力推开了他。
“？”曾昊被推得脑袋发起懵，呆呆地站在原地。
盛奕周转过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小姑娘。他盯着她看，问她：“你早读完了吗？”
突然被点到名的孟施一怔，依然老实道：“我只看了会儿英语书。”
“行。”
“？”
不等对方反应，盛奕周突然将胳膊搭在孟施的肩上，绕过后脖颈，懒懒地挂在另一头。
孟施被这动作吓得一机灵。
也不在意全班他人的目光。男生懒懒地挑起眉，因为不舒服他的眼尾泛起浅浅的红色，勾起的桃花眼像是在调情。
他咬字清晰，语气轻挑地说。
“小朋友送我去。”
孟施：“”
曾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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