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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野猫陪小鱼干买菜


  “十。”
  迟念妤站在窗边,望着漫天的烟火出神。
  “九。”
  各家各户灯火通明,照的比白昼更亮。
  “八。”
  咔嚓一声,玄关处传来换鞋的声音,屋子里瞬间被寒凉侵袭。
  与此同时,一颗巨大的烟花刹那间升到与皎皎明月齐平,轰然炸裂,碎成点点星辰散落。
  “七。”
  迟念妤走到玄关与客厅相连的回廊。
  顾遇笙正看着她。
  “六。”
  顷刻之间,对方眼中的彼此胜过烟花漫天和点点星辰,明明如月,桀然璀璨。
  “五。”
  周遭喧闹无比,咫尺之间却又寂静无俦。
  “四。”
  迟念妤分不清自己的心跳加速的原因,是因为烟火的轰炸,新年的到来,还是面前的归人。
  “三。”
  顾遇笙还是回来了,由此,这个新年多了无数个意义。
  “二。”
  两人几乎是同时走向对方,汇成一点。
  就像所有的悲欢,离合,光影,纠葛,羁绊,曲折,热切,期盼,都在新年伊始汇聚在旧的节点,又一同走向新的开始。
  “一!”
  “过年啦!”
  新年的钟声如约敲响。
  “新年快乐。”
  两人同时开口,声音都是那么温润和煦,却又无比热烈。
  新年刚开始的几天,照例是要走亲访友,收些压岁钱的。
  而如今俞云归也不在,迟念妤便窝在家里写作业。
  而顾遇笙倒是被年以因叫过去,饭局实在是没少去,弄得他整天晕头转向的。
  直到出了年关,才总算有了消停日子。
  那一天,顾遇笙直接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睁开惺忪的双眸,正巧看到了门上挂的一只捕梦网。
  可能是由于他回来总是很晚,走的时候又迷迷糊糊的,所以即使他住到这个屋子也有几日了,却才注意到这个挂饰。
  捕梦网通体雪白,中间的圆形用银色丝线编织出网状,下面坠着几片莹白的羽毛。
  正巧迟念妤走了进来,经过捕梦网时带来的微风,使得上面的羽毛随之飘扬。
  “起来吧,要吃午饭了。”
  迟念妤知道顾遇笙这几天被折腾的够呛,便没有叫他,让他睡个自然醒。
  在顾遇笙印象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迟念妤几乎都是起的很早的。
  “那个...还挺漂亮的。”顾遇笙指了指迟念妤身后的捕梦网。
  迟念妤回过头,凝视着那个被她刻意忽视了许久的东西。
  有时候遗忘,是因为不敢记起。
  那个捕梦网是沈尚送给她的礼物。
  “捕梦网可以过滤梦境,带来好梦。”
  “送你这个捕梦网,这样你就能有好梦了。”
  这是沈尚曾对她说的。
  “这个是可以亮的吧?”
  听到顾遇笙的问话,迟念妤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绕在圆形银丝网上的细电线,上面坠着一个个的小灯泡,在末尾处还有一个开关。
  “嗯...本来是可以的,但是已经没有电了。”
  “换个电池不就好了,新年新气象嘛,等吃了饭,我去买个新电池...”
  还没等顾遇笙说完,迟念妤便道:“不用了,这个电池不好买,先吃饭吧。”
  年前买的菜差不多都吃完了,迟念妤吃完饭后便准备去超市再采购一些。
  她做事总是喜欢有条有理,她把要买的东西都列了一个清单,收拾一下便要出门了。
  “你要出去啊?”
  顾遇笙看着在门口穿鞋的迟念妤,好像他的眼神总会跟着她流转。
  “嗯,买菜去。”说着,她便要开门。
  “等...等一下,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还没到下班的高峰期,所以超市人并不多。
  “你买这么多柠檬干嘛?泡水喝?”
  迟念妤沉默不语,只顾着往购物车里扔。
  “你不是不太能吃辣嘛?买小米辣干什么?这个很辣的。”
  “......”
  迟念妤有些后悔带他来。
  “还有苦瓜?”
  顾遇笙记得曾问迟念妤不爱吃什么,她当时生憋硬想才说出来个苦瓜。
  “请问这个苦瓜苦嘛?”
  迟念妤拎起来一袋苦瓜问收银台大妈。
  大妈热情道:“不苦,炒鸡蛋可香。”
  “啊,那有没有特别苦的。”
  顾遇笙:“......”
  大妈指了指另一片无人问津的苦瓜区。
  迟念妤道了声谢,走过去挑了几个。
  她不肯跟顾遇笙说,她并非是改了口味,而是想借着这些极端的食物激起他的味蕾。
  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也愿意尝试。
  结完账,两人分别拎了点往回走。
  刚走到门口,迟念妤忽然放下购物袋:“等一下,今天盐打折,我再去拿袋盐。”
  顾遇笙点头,把购物袋都拎到一旁等她。
  迟念妤回去拿了盐,又看见了甘蔗,心想着榨甘蔗汁也不错。
  等她活变成一个丐帮帮主去买盐的样子回来时,顾遇笙在不远处跟一个她不认识的女生谈笑风生,几个满满的购物袋还放在原地。
  她正要过去时,两人大约正好说到兴处,顾遇笙抬手揉了揉那人的头发,女生娇羞一笑。
  迟念妤依稀听到那女生问了句是不是要跟阿姨住了,顾遇笙笑着点头。
  她听不清别的,却莫名觉得刺耳。
  “那就这么说好了,你帮我跟你爸说说,把那狗给我留着。”
  “嗯,你放心吧。”
  “那先谢谢你了。”
  女生点点头,正要冲顾遇笙要个手机号什么的,他却道:“那我先走了。”
  她便只能遗憾的摆了摆手。
  顾遇笙与她分别,长舒了口气。
  心里想起刚才看见迟念妤,正要抬手跟她打招呼,谁知面前的女生好像误会了什么,一脸害羞的低下了头,由于实在有求于人,顾遇笙只能把手落下来,尽量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好在一桩事解决了,顾遇笙一回头,原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他那一颗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迟念妤拎着一堆购物袋,步伐沉重极了,一个不小心,袋子里的苦瓜还滚出来了一个。
  她看着那个咕噜咕噜滚到了肮脏的雪堆里的苦瓜,心里忽然一阵委屈,干脆不想捡了。
  铆足劲拎着购物袋进了一家奶茶店。
  迟念妤随意看了一眼菜单,忽然想起自己囊中羞涩,便点了一个比较便宜的。
  “小姐,第二杯半价,要再来一杯嘛?”
  服务生小哥哥一脸笑意,迟念妤却一脸黑线。
  所以呢?我点第二杯给谁喝,我自己喝是不是?
  迟念妤看了一眼自己并不臃肿的身材。
  我像是一口气能喝两杯奶茶的人嘛?
  然而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随后找个地方坐了下去。
  没一会儿,奶茶便好了,由于店里人不多,热情的小哥哥就把奶茶送了过来。
  与此同时,迟念妤的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来喝奶茶也不跟我说一声,呦,还给我买了啊。”
  顾遇笙笑着看她,眼里的宠溺和温柔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
  他深知迟念妤这是因为什么生气了,可还没等他问,迟念妤便抢过两杯奶茶,都插上了吸管,一边喝了一口。
  意思就是,不想给你喝。
  顾遇笙笑意更甚,丝毫没有犹豫的拿过其中一杯继续喝。
  迟念妤看了他一眼,转身拿起购物袋就要走。
  顾遇笙自然不能让她走,拉住她道:“你别生气好不好?你要什么事要跟我说,我不总是能猜得到的。”
  迟念妤回眸看着他,刚要说什么,腹部却忽然一阵剧痛。
  购物袋掉到了地上,瓜果蔬菜洒落一片。
  “怎么了?!”
  顾遇笙慌了神,连忙抱住倒在地上的迟念妤。
  她痛得几乎全身痉挛,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叫救护车,没事的,别怕,我在。”
  这是她意识弥留之际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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