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他们的高考

　　时光无情地飞逝，高考就这样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知道下礼拜要体检后，老班前脚刚走，屋里后脚就炸了锅，突如其来的噪音把迟念妤吓得笔差点扔出去。
　　班长控制局面几次无果，忽地一声巨响让他们全都吓了一跳，随即闭了嘴。
　　班长紧接着道：“这下可以安静了吧？”
　　顾遇笙心满意足地把地上的水杯捡起来，之后的几次他一直用这个方法，屡次不爽。
　　迟念妤这才想起前几天她去逛超市，顾遇笙要买保温杯，还特意形容了一下。
　　“要又大又重的，结实一点，最好掉地上能砸个坑的。”
　　她当时还颇为不解，现下是明白了。
　　体检当天，他们倒是遇到了一个蛮新鲜的项目——听力测试。
　　这是鹿鸣的孩子们从来没经历过的一种测试。
　　迟念妤因为总戴耳机的缘故，对自己的听力有点不放心。
　　但好奇心还是远远超过了这些不放心。
　　顾遇笙就排在迟念妤前面几个，他笔直地站在队里，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人杰？”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回头，果真是双勾人的狐狸眼。
　　“还真是你，你们联中也跟我们一起体测啊。”
　　王人杰往后退了几步，笑道：“对啊，都在市医院嘛。”
　　听力测试的器械很是简陋，一排人都进到房间里，被要求全部噤声，被测试的人用棉花塞上耳朵，走到与测试医生的斜对角，被塞住的耳朵再贴着墙。
　　医生坐在椅子上，用比平时说话更小的声音说一个词语，让被测试的人复述，一只耳朵结束后再换另一只。
　　王人杰是他们这一排的第一个，他用棉花塞上左耳，走到与医生最远的距离，用右耳仔细聆听。
　　“飞机。”
　　王仁杰的左耳浅浅地贴着墙壁，右耳努力的辨别着，迟疑了几秒，才不确定地说了一个词。
　　“温馨？”
　　医生不由得提高音量提醒：“我说的都是名词，名词！再听！”
　　“电视。”
　　王仁杰：“冰箱？”
　　这俩词也不挨着啊…
　　屋里的人嘴角都咧上了天，但仍然努力保持噤声。
　　等到终于捱到出了听力测试的门，笑声一瞬间爆炸，仿佛要把市医院的楼顶掀翻。
　　顾遇笙笑，迟念妤也笑，那笑声肆无忌惮地持续了许久，那岁月短暂却又美好。
　　高考的前几天，迟念妤反而不紧张了，或许是持久以来的学习已经让她有了底气，该会的肯定答的上来，不会的现在也是来不及了。
　　她反而放松了心态，竟有心思跟顾遇笙讨论起了之后的行程。
　　两人最后还是决定先定好从鹿鸣到鹿宁的车票，等到了鹿宁再买机票也来得及。
　　第一天考完，顾遇笙陪着迟念妤回了家就没打算回去，俞云归也没说什么，还给他们煲了汤，做了不少好吃的。
　　迟念妤在旁边帮忙却被俞云归赶回去了，见姥姥的手好的差不多了，她暗自也放心了不少。
　　“说不定，我们还能在鹿宁玩几天呢。”
　　迟念妤洗完澡走出来，见顾遇笙正在买票。
　　他一抬眸，看见迟念妤湿漉漉的头发，坠在上面的水珠缓缓掉落。
　　顾遇笙长臂一揽，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抽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最后一天考完，我们拿上行李直接去火车站。”
　　顾遇笙的声音掺着吹风机的杂音，迟念妤却依然听的真切，她用力点了点头，水珠甩了顾遇笙一脸。
　　顾遇笙无奈一笑，一边吹一边抚弄着她的长发，指尖尽是轻柔香甜的滋味。
　　等到头发半干的时候，顾遇笙发现迟念妤已经在他怀里合上了双眼。
　　顾遇笙想起从前的她可是有半点声音也睡不着的，如今吹风机就在耳边轰鸣也能浅眠。
　　他悄悄关了吹风机，等到迟念妤睡熟了才敢起身关灯，把她从自己怀里挪到床上。
　　迟念妤后来回想起，那实在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夏日午后。
　　她交了最后一张答卷，为她的高中生涯画上了句点。
　　她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愉悦，但却无比地安心，因为她知道，她想见的人已经在考场外面等着她了。
　　顾遇笙正等在门口，天空有些阴沉，好像是要下雨。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一回头便直接愣住了。
　　“外...外公？”
　　可当迟念妤信步走出考场时，并没看见顾遇笙的身影，她有些落寞地往家走，许久，才收到他的信息。
　　“对不起小妤，我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去鹿宁，你自己去好不好，我在鹿宁机场等你，我们一起买票去扶申。”
　　迟念妤知道顾遇笙一定是有很要紧的事，便应了下来，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做从鹿鸣到鹿宁的车，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
　　顾遇笙被年源硬拖着带到了鹿宁机场，他知道自己外公又在打什么主意。
　　年源早就跟他提过英国一所著名的音乐学院，那可是在世界高等音乐学府里都赫赫有名的。
　　顾遇笙知道年源正好还是那所学校的校董，怕是已经替他定好了机票。
　　几声清脆响亮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听起来颇为急促。
　　来人正是年以因。
　　“爸，你何必要这么为难笙儿，他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年源水蓝色的眸子瞪了年以因一眼，根本不屑与她争辩。
　　年以因只能走上前来劝顾遇笙：“你外公给你定了机票，在一个小时之后，刚才说了有延迟，但两个小时之内一定会起飞。你跟你的那个...”
　　年以因不愿意说出那三个字，踌躇了几秒还是把这个称谓掠了过去：“你们定的是在这里见面吧。”
　　顾遇笙点头，他刚发完信息，手机就被抢走了。
　　“看你的样子也不着急，是相信她一定会在飞机起飞之前赶来对不对？”
　　顾遇笙还是点头。
　　只要有她在，他便什么都可以做得到，什么都不再恐惧...
　　“好，那妈妈答应你，只要她来了，便随你们去...”
　　没等年以因说完，年源就喝道：“阿因！”
　　“爸，他是我的孩子...”
　　而另一边，迟念妤并不知道顾遇笙在经历的一切，她赶回家，发现家里仿佛空无一人般的寂静。
　　她知道姥爷下午会去遛弯，可姥姥...
　　没等她细想，就已经被厨房的一幕惊住了。
　　只见俞云归倒在冰冷的地上，双唇发紫，平静的好像已经...
　　她不敢再想，连忙冲上去。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该死的眼泪都咽下去，双手颤抖着，一边掏手机，一边喊：“姥姥，姥姥！”
　　－－－－－－题外话－－－－－－
　　至此，第一卷结束。
　　至此，他们的青春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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