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殷华清

半个月后，柳怀州的秋老虎渐渐褪去了它的威力。这一天刚好是休沐，宁真逸又在自家紫藤花架下面坐着摇椅，喝着心爱的莲子羹。

        真琦和真泽围着宁真逸问问题：“大哥，为什么要让钱叔叔出去说你没有那么好？别人夸你不好吗？”

        宁真逸用小勺子搅拌着白瓷杯中的莲子羹，悠然道：“不好啊。”真琦真泽露出疑惑的表情，宁真逸笑了笑：“外面人人都在说，你们大哥我，如何如何聪慧、如何如何年少有为、如何如何心地善良，这倒也罢了。但是有些村民吹得厉害，把大哥吹得仿佛是个神仙，似乎挥挥手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一般，这却不行。你们大哥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种那些没见过的东西，其实是因为粮油店的老板极力推荐，大哥才勉强一试。去年春耕之前，大哥是做好了什么都收不上来的准备的，甚至还跟白家人签了契，若什么都收不上来，大哥要给佃户赔钱。”宁真逸抿了一口莲子羹，润润喉，又继续说：“新粮的收成好，属于意外之喜，是那新粮自己能长，再加上白家佃户伺候得细心，并不是大哥真的有多厉害。旁人夸大哥心善可以，夸大哥厉害，就要否掉。这不是真的，我们不能认。”

        真琦面露沉思，真泽似懂非懂。宁真逸正打算再接再厉，继续往深处讨论一番关于“捧杀”的话题，却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晏懿轩刚好在附近干活，听见敲门声便过去开了门。

        来人竟是竹静斋的管事。

        宁真逸见到管事，心中十分诧异。

        竹静斋所属的牡丹花集团，有每季度结算一次的习惯。结算过后，宁真逸就能收到当季的卖书钱。季度结算按惯例是每年的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的月底进行。

        如今才八月底，离竹静斋给自己送钱的日子，还有整整一个月吧？再说，送钱这种小事，打发小二跑腿就好，何必让管事亲自跑一趟？

        结果管事给宁真逸递了一张帖子，帖子上写着牡丹花集团的老板有事想跟这位“神童秀才”谈谈，希望宁真逸可以三日内约个时间见上一面。

        自从宁真逸知道了柳怀州的几大连锁店都属于牡丹花集团之后，一直对幕后大老板好奇着呢，如今人家客客气气请自己见面，那有什么好拒绝的？当场写了个回帖说自己明日就有空，会在未时到访竹静斋。

        管事收下回帖走了，宁真逸则回屋翻箱倒柜，找适合见人的衣服。明天总不好穿着旧衣服去见人吧。

        宁真逸在衣柜里来来回回挑拣了半天，最终挑出来一件九成新的藏青色长袍。

        宁家在守孝，只能穿素色也就是冷色系的衣服。不穿崭新的衣服，是穿崭新的衣物显得谄媚，但穿的衣服太破旧又显得无礼，八、九成新刚刚好。

        次日，宁真逸依约到达竹静斋，掌柜已在门口等着了，一见到宁真逸就客客气气地把他引进去，一路送到了顶楼最隐蔽的那一间包厢。

        宁真逸进门，见到窗边坐着一位正在独自饮茶的美貌少年，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气质飘然出尘。什么“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什么“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什么“芝兰玉树，朗月入怀”这些诗句就是为了这样的美少年而生的。

        宁真逸自顾自坐到美少年对面，感叹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老实说，面前这位美少年，和自己大学学校里的校草有七成的相似。只是校草是成年男性，面容更有棱角一些，眼前的美少年才十五六岁，还没完全长开。当然，从气质上来说，明显是美少年更“仙”。校草虽然不爱搭理人，但好歹还有人气。面前的美少年看起来就真的很像那种，下凡的神仙，好像随时会乘风而去那样子。

        那美少年放下手中茶杯，一开口把宁真逸吓出一身冷汗：“本来我还在想，要怎么套话，才能确认你是不是穿越人士。结果你一句话自己暴露了。”美少年看了看宁真逸一脸惊悚的表情，微微笑了起来：“你好，我是殷华清。”

        这一笑，仙气就散了，坐在对面的“天仙”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少年人。

        殷华清。

        跟校草同一个名字。

        校草跟自家男票是一个宿舍的。

        男票管校草叫老大，关系很好。

        宁真逸想起了这些前尘旧事，小心翼翼试探道：“我是宁映雪。”

        殷华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宁映雪……老三经常在宿舍吹自己的女朋友……说雪雪多聪明，雪雪多可爱，就是你吧？”

        宁真逸瞬间尴尬癌犯了。情侣之间互相称呼个小昵称，可以增进感情，可这样的昵称从别人嘴里冒出来，尤其是从一个并不很熟的异性嘴里冒出来，那真是……

        宁真逸一边用脚趾在地上抠别墅，一边尴尬道：“啊，是我。”

        殷华清微笑：“别抠了，木地板不比水泥坚硬，回头给我抠一个坑出来，我要找你赔钱的。”

        好家伙，竹静斋的木料都是好料子，贵得要命呢！

        宁真逸立刻收回脚，正襟危坐，一脸老实。

        殷华清无奈道：“何必如此拘谨，我们现在也算是老乡了。”

        一句话说得宁真逸心中叹息：的确，离开了种花家的他们，现在确实算老乡了。种花家才是故乡，他们俩都是回不去的游子。

        “罢了，”宁真逸决定说正事：“你喊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然后宁真逸听到了一个故事：

        当初昭太/祖能那么快平定天下，除了他自己格外牛x以外，还有一帮牛x的手下，和一帮牛x的儿子。

        这帮牛x手下当中，最牛x的四位分别是：殷雅健、卓茂典、莫子晋、乔宏邈。其中：殷雅健和莫子晋都是武将，而卓茂典和乔宏邈是文士。

        殷雅健是从一开始就跟随昭太/祖的，战功、资历、人脉都远远高于别的功臣，和昭太/祖的感情也非同一般。

        而那帮牛x的儿子也不差。昭太/祖一生共有七个儿子，其中五个都是起事之前生的，尤其是最大的四个儿子，都是跟着昭太/祖上战场的，个个文武双全、龙章凤姿。所以大昭建国后，最大的四个皇子都封了王。

        但昭太/祖去世太早了，早到他甚至没来得及选出自己心目中的继承人。更加不幸的是，四位王爷都太优秀了，优秀到谁也没法服谁。

        那一场储位之争堪称惨烈。四位王爷没有一个人成功即位，因为刚刚成年的五皇子也想做皇帝。他趁四位兄长斗到最激烈、无暇他顾之时，对自己的兄长们动了手，一网打尽。

        可四位王爷的母亲也是跟着昭太/祖打天下过来的，谁也不是吃素的。在她们的儿子惨死之后，共同的仇恨让她们放下过往的恩怨，一起动手干掉了刚刚坐上皇位的新帝。昭太/祖的儿子至此只剩下一个小少年，和一个奶娃娃。

        大臣和后宫的女人们只好把年龄大一些的六皇子推上皇位。

        然后殷氏一族的麻烦就来了。

        镇国公殷雅健的功劳实在太大了，若即位的是四王当中的任何一个，镇国公府和新帝都可以相得益彰。毕竟大家功劳都高，而且四王的功夫都是跟殷雅健学的，不管怎么样，总还有一层师徒的情分在。

        现在新帝手上没有半分功劳，跟开国元勋们也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情分。

        可是开国元勋们个个都是功高盖主了。

        尽管镇国公反应很快，找了个腿伤复发的借口退下去了，可大昭八成的武官都是镇国公的旧人，五成的文官都跟镇国公共事过，且对他赞不绝口。难道镇国公主动退了，皇帝就真的能放心吗？

        当然不可能。宁真逸把自己带入皇帝的立场，觉得这种情况，只有臣子自己死或者亲自动手把臣子弄死，才能真正安心。当然，还有温和一些的手段，比如说，把这么牛x的镇国公变成自己的岳父，然后皇后所出的皇子一生下来，背后就自带牛x的外公。尽管温和的手段存在着不小的隐患，但对殷氏一族来说，是为数不多的生路了。

        可惜，镇国公的女儿们全都在战乱中亡故了，“岳父”的选项，选不成。

        殷雅健是殷华清的爷爷，殷氏一族为了避风头，除了殷雅健的独子殷德泽以外，没有一个人入仕，殷德泽的官位也只是个不大不小、没什么存在感的礼部郎中。

        可皇帝仍然步步紧逼。在镇国公府生出一位“仙童”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对殷华清下手了。先是趁二皇子选伴读的机会，对殷华清下毒，没成功。几年后又趁着镇国公带着殷华清去郊外狩猎的功夫，派人刺杀。幸好因祸得福，被路过的玉清宫道长救下，否则祖孙俩连带着几十号部曲都得交代在那里。

        镇国公府没有办法，只好假称殷华清重病，把好端端的嫡长孙送到道观里“养病”。殷华清趁机跟刚刚拜的师父学习剑术。

        殷华清离开京城的时候才7岁。如今一晃眼，已是九年过去了。

        殷华清是从二十一世纪而来的，他自然知道一个安定的社会是怎样宝贵，战乱又是怎样可怕与残酷。若非走投无路，镇国公府绝不愿意挑起纷争。

        殷华清十分无奈道：“可是，建元帝越逼越紧了。”

        宁真逸担忧道：“那你们……”

        殷华清道：“我们需要更多的筹码，若有那一日……越快结束，百姓受到的影响越少。”

        宁真逸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帮你。”

        老老实实考科举混资历，哪里有从龙之功来得快？而且老乡有难，怎么能不帮忙呢？现代人做皇帝总比古代皇帝好沟通。

        他还有想要完成的事呢，若是古代直男癌做皇帝，除非自己谋反，否则永远别想完成了。你跟古人说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说什么女性权益，他只会觉得你有毛病。

        根本没什么值得犹豫的。

        在殷华清的叙述当中，宁真逸知道了现在殷华清的许多底牌。

        殷华清所在的师门：玉清宫，是一个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古老门派。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避世的道观，实际上观中人人习武，藏龙卧虎，各科人才都有。殷华清在玉清宫待了几年，结识了一帮搞建筑的、搞化学的、搞农业的、搞刑侦的……

        反正只要殷氏一族能登基，殷华清能用玉清宫的道长们把六部全筛一遍，放上自己的人手。

        牡丹花集团是殷华清用自己的人手建立的，牡丹花集团之下有各类产业，全部都是全国连锁店。

        粮油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粮价。

        竹静斋，可以用来笼络有潜力的读书人。

        吉祥牙行，每年都有一批专门训练好的人卖到各家各户去。他们会在一定程度上为殷华清提供信息。

        除此之外，钱庄也初见成效了，牡丹花钱庄名声太好，而且全国各地都找得到，已经渐渐成为全大昭最大的钱庄。

        茶馆，大型小道消息集散地。

        ……

        殷华清给宁真逸显摆了自己的绑定空间，灵泉、灵田、保鲜柜、商城、系统，交易功能。最妙的就是商城技能了，攒够积分就能买，一用就能全学会。

        宁真逸一听，眼睛就亮了。卖技能！一用就能学会！

        宁真逸两眼放光地盯着殷华清，问道：“技能……”

        殷华清失笑，把系统商城开了外放给宁真逸看。

        宁真逸瞬间被殷华清的商城里，密密麻麻的商品晃得头晕眼花。

        什么！？《冷兵器全精通》才10个积分！？

        什么！？《顶级轻功》才8个积分！？

        什么！？《中医精通》才5个积分！？

        什么！？《古诗文精通》才3积分！？

        妈耶！竟然还有“一甲子内功丸”这种神奇的东西卖！就是有些小贵，300积分。

        宁真逸还在左下角看见一个“初次见面礼包”，礼包才20积分，据说里面有999种不同的水果种子！还附带种植工具包！

        这是什么神仙商城！！！

        宁真逸感到好奇，毕竟殷华清这个系统商城真的太大方了。

        只是……积分又是怎么算的？别殷华清一个任务才给1积分吧？

        宁真逸问了关于积分的问题，殷华清道：“我这个系统收物质。”他举例道“比如说我空间里种了水果，回收果核就能获得几个积分。再比如说，当初建元帝给我下毒时那杯茶，我回收后获得了几十积分。还有当时遇刺后，我回收了刺客的尸首，获得了几百积分……”

        兄弟，你这十几年过得很刺激啊？

        殷华清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因为系统需要这些物质来维持运行，所以技能类都卖得很便宜，道具类则全是天价。”

        宁真逸想了想，有技能的话，其实道具并不十分重要（主要是买不起，忍痛放弃），于是从自己的空间里摸出一把铜板，问：“这玩意能回收不？”

        殷华清接过铜板试了试，道：“系统不收货币，因为不同的时空货币不同，铜板只能分解成原子回收。你这一把铜板，分解后一共获得13个积分。”

        宁真逸赶紧掏出自己空间里的各类存货，凑齐了三百多个积分，把刚才自己看的几样东西全买了，接过来后，马上就一一学掉。

        学完后，宁真逸……没什么感觉。尽管冷兵器精通让宁真逸现在拿一张纸片都能表演个摘叶飞花，但身体素质跟不上，用出来的效果也会打折扣，锻炼身体这种事情就需要宁真逸自己来。宁真逸学这个也只是为可能会有的以后做准备而已。

        顶级轻功的效果也是一样的，虽然宁真逸现在已经学会了最好的轻功，但身体素质摆在那里，不好好锻炼，也无法把顶级轻功发挥到巅峰。好在有了“一甲子内功”，等身体素质跟上来，武功轻功就都能发挥出来了。

        倒是医学精通后，宁真逸可以轻易从殷华清脸上看出来，这小子为了让自己显得苍白，刻意敷了极细的粉……他的身体应该是非常非常健康的。

        从前自己翻医书时的许多疑惑也一下子解开了。

        古诗文精通的作用只是让宁真逸可以轻易把白话文翻译成押韵的诗文而已，到要作诗的时候，还得宁真逸自己写。宁真逸想要会作诗，只是聚会时用来展示才气之用。没有从小用作诗当日常，现代人很少能写出像样的古诗来，可对古代书生来说，不会作诗却是硬伤。

        至于那个礼包，宁真逸拿到自己空间里打开一看，顿时流口水，种子的品种有：车厘子、水蜜桃、红富士、丑柑……

        宁真逸一时激动，赶紧进入空间，把灵田里的日常蔬菜全采收、拔掉，种下了自己喜欢的水果。

        坐在那里慢悠悠喝茶的殷华清见宁真逸忽然失踪，吓了一跳，然后一探头看见宁真逸座位上的那个朱红色图纹……有些眼熟，仿佛在哪看过。

        于是等宁真逸从空间里出来，关于宁氏一族的身世问题，也被殷华清知道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呗，宁真逸和殷华清都没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大家都差不多：你有空间，我也有。我是前前朝皇族，你是皇帝眼中钉。

        半斤八两，互相帮助呗。

        殷华清并不能在竹静斋待太久，怕被人发现。建元帝那家伙，做皇帝没什么功绩，搞暗卫那一套倒是挺顺手。若是被暗卫看见，起了疑心，那就麻烦了。

        离开前，他递给宁真逸一个牡丹花形的玉佩，说若是遇到麻烦，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到牡丹花集团名下任何一家店铺求助。

        宁真逸鬼使神差问了句：“这样的玉佩你有几块？”

        殷华清：“十块。”

        咳，好吧，这种玉佩大约就是vvip了，宁真逸接过玉佩收好，看着殷华清对他挥了挥手，转身站直后，一秒恢复“仙气”的样子，就忍不住怀疑，殷华清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开关”，摁一下，就会开启“天仙buff”。他一时没忍住，问了出来。

        “天仙”一秒破功，怒气冲冲道：“都是那个坑爹的系统！我小时候随手救了个人，系统告诉我完成了一个隐藏任务，直接发了任务奖励，就是这个光环！被动技能，想关都关不掉！只有在特定场合允许我临时屏蔽一下！”校草显然被坑已久，说起这事简直怨气冲天：“就是这个光环，让我从小走到哪都一副得道成仙的样子！当初‘仙童’的外号也是这么来的！建元帝就是因此才注意到我的！坑死我了！而且这还没完，我离开家这么多年，只有在山门上才能安生，只要出了山门就得弄个厚厚的黑斗篷把自己遮起来，否则，哪怕只露出一个衣角，这破光环都能生效。如果不穿斗篷，我走到哪，当地的少女就给我扔手帕扔荷包，还有扔水果的、扔银子的你知道吗！”殷华清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似乎那个地方曾经被什么东西砸过。

        咳，虽然同情，但是想笑。幸好宁真逸还记得这是老乡，要给他留点面子，费尽力气把自己疯狂上翘的嘴角压了下去。

        知道了自己有老乡之后，宁真逸心里安定了很多。

        殷华清的事情，目前应该还不算太急。

        建元帝再如何把镇国公府看做眼中钉，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动手。光是史书记载里的，镇国公救驾的记录就有六次。若没有镇国公，昭太/祖早就在打天下的时候就中道崩殂了，哪有他们姓萧的君临天下的事。

        后来镇国公说旧伤复发，也并不完全是借口。镇国公武功盖世，仅有的几次负伤记录全是为了救驾。他跟皇帝说腿伤复发，实际上说的是：“我救过你老子六次的命，你掂量掂量有没有脸皮对我动手。”

        建元帝真要是不管不顾地动手了，那他们老萧家真是脊梁骨都要被士大夫们戳断。从此以后，还有谁肯为皇帝卖命？

        再说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当年还是奶娃娃的七皇子，如今也长大了。大臣们当初是因为没得选才把建元帝推上皇位的，若建元帝自己作死……

        呵呵。

        镇国公府只要老老实实地猫着，不惹事，建元帝就不能随便乱动。至于刺杀？建元帝训练出来的第一批暗卫派了一百多号人去京郊刺杀镇国公祖孙俩，结果全军覆没了，他还敢继续轻举妄动吗？

        反正按殷华清所说，自从京郊遇刺之后，镇国公府的人再也不独自离开京城了。非得离开，那都是跟着大部队走。

        建元帝再急也没用。

        所以对宁真逸来说，目前最让人发愁的，依然是新别院的事情呢。

        幸好当初李家村这边的房子改造的时候，钱大跟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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