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稚寒燚转来界江一个多月了，但学习一点都没好过，老尹给他的书他也不看，放在抽屉里都快发霉了，就连上个课也不好过。
教室里。
这节是数学课，平常上数学课他不是睡觉就是看手机，这节课居然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同学们，”老尹说道，“你们知道三角函数吗？”
“知——道——”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那我现在就找一位同学在黑板上写几个函数公式，”老尹目光扫视着下面，终于，他锁定了一个人。
“来，让我们有请稚寒燚同学在黑板上写下公式。”老尹看着他说道。
“我？”稚寒燚皱着眉指着自己。
“对，就是你，你可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啊。”老尹笑道。
搞得跟我很稀罕它一样。稚寒燚心说。
“不会。”他摊牌了。
“不会？”老尹踱步到他身旁，“希阳转来的怎么能不会呢。”
稚寒燚“啧”了一声：“谁说希阳转来的就一定要会啊，谁规定的啊。”
“行，那你找个人替你解解围吧，要是找不到的话，”老尹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本书，“这本教材的所有公式都要抄一遍。”
稚寒燚使劲咳嗽了几声，金泽轩扭了过来，这是他俩之间的暗号。可金泽轩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饶了我吧，我也不会！稚寒燚也不忍心让他这个“无知少年”解答，于是他趁老尹不注意时踢了白末允一下。
白末允无语了，他小声对稚寒燚说：“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就行行好帮个忙吧。”他苦苦哀求道。
“……行吧。”他同意了。
“老师，”白末允站了起来，“我帮他。”
老尹盯着他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下几道公式，然后潇洒地回到座位上。
“嗯……”老尹瞟了一眼，“全对，你俩坐下吧。”他相信，以白末允的成绩和实力，这些公式他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
“这节课我不讲新课，带你们复习一下前面学习的内容。”老尹把重要的知识点全部从头讲了一遍。
下课了。
“走啊稚哥，”金泽轩伸了个懒腰，“上厕所去。”
“上什么厕所上厕所，”稚寒燚没看他，“天天下课上厕所，你膀胱漏水吗？”
“呃……”金泽轩看他不去，就把目标转移到了林忆时身上。
林忆时发现他盯着自己，很无奈地说了一句：“走吧。”
然后两人像弱智一样，一前一后往厕所走去。
“哟，”白末允调侃了一句，“稚学霸在看书呐。”
“你能不能闭嘴。”稚寒燚瞪了他一眼。
“我如果没记错，你现在的表现是叫‘临时抱佛脚’吧。”白末允没有要闭嘴的意思。
“你以为我想？”他把数学资料拿了出来，“还不是要月考了，不然我打死也不会看老尹给的书。”
白末允抱着胳膊，一脸轻松地说道：“唉，学神就是好，什么考都不怕，不像某某人，快考试才想起来看书呢。”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
“你找打么？”稚寒燚捏紧了拳头，他不知道白末允为什么过了一个月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那张嘴叭叭叭说个不停，都不带喘气的。
他突然灵光一现，心想：对了，他学习好啊，可以找他帮我补课啊！想着，他就看向白末允，但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像你这样的学生，清华的教授都教不好，何况是我呢。”他这句话听着真的很欠揍。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你那不怀好意的表情换作任何人都会猜出来吧！”
经过稚寒燚话语的熏陶，白末允成功被他“迷惑”了：“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讲解一下吧。”
六分钟后。
“明白了吗？”白末允问道。
“应该吧……”稚寒燚答道。
“你连自己懂不懂都不知道？”他无语了，这人指定是教不好了。
“稚寒燚，”稚寒燚双手抱头，“快快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啊！”
“啧，”白末允看了一眼教室门口，“这两人怎么还没回来。”
这时，两人刚好走到教室门口，与此同时，上课铃也打响了。
“叮铃铃——”
语文老师走了进来，交代了几句就开始上课。
稚寒燚这节课没什么精神，他语文比较好，所以听不听都没关系。他满脑子都是关于月考的事，如果自己没考好，他老爸非把他屁股打开花不可！虽然之前在希阳的时候学习好，但是适应了那种教学方式又换一种新的，这么短时间也熟悉不来。
他疯狂挠着自己的头，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怎么办怎么办……”
坐在稚寒燚前面的两人怀疑他魔怔了。
复习、刷题、老师办公室……对啊，老师办公室！他想着，但是跟老师办公室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他就开始疯狂联想：月考等于考试，考试有答案，答案在办公室，都加起来就等于月考答案在办公室！
稚寒燚简直要被自己的聪明才智给惊呆了，虽然这个办法存在风险和道德诚信问题，但是考试时间太紧张了，后天就要月考了，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这节课很漫长，漫长到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下课了，班里又变得闹哄哄的。
稚寒燚从抽屉里掏出一本书，离开了座位。
“哎，”白末允拽住他的衣角，“干吗去？”
“找老尹问题。”稚寒燚把衣服拽了出来。
“问数学题你拿个英语书？”白末允又从他抽屉里拿出一本书，“你可真厉害。”
稚寒燚“呵呵”了两声，大步往办公室走去。
“稚哥这是生病了？”金泽轩扭头说道，“竟然会主动去老尹问题。”
“我看稚哥不光是病了，还病得不轻，”林忆时从兜里抓出一大把水果糖，“吃……”“吗”字还没说出口，糖就已经没了。他没说什么，只是又抓出一把糖，放在了稚寒燚的桌子上：“这是稚哥的，允哥你看着点。”
白末允点了点头。
办公室外。
稚寒燚的内心一直在挣扎，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欲望却怂恿他去开门。最后，欲望战胜了理智。
“报告。”他说了一声。
老尹眯着眼一看，发现是稚寒燚过来了，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语文老师不在这儿，回去吧。”稚寒燚周二和周四都会来办公室找语文老师，今天刚好是周四。
“我不是来找语文老师的。”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摆在老尹桌子上的一摞纸。
“哦？”老尹终于肯正眼看他了，看见他手上拿着一本数学教材时，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你是来找我请教问题的？”
稚寒燚很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老尹好像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从办公椅上蹦了起来。
他很自觉的走了过去，但他的目的不是请教问题，而是偷看月考卷子的答案。
稚寒燚斜眼一看，果然，那摞纸的最上面放着一本用订书机钉起来的几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参考答案。
“来来来，让我看看。”老尹高兴地接过书。
“题在88页。”稚寒燚说。
老尹翻到第88页时，从上往下扫了一眼，发现这一页的题非常非常难，他有些尴尬：“啊这个，这个题啊，呃…老师也不太明白…”
稚寒燚没理他，只是不停地在看答案，因为第一页是数学，他只能记选择题和判断题。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稚寒燚立马扭过头观察情况，没有看见人影，就继续记答案。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白末允尽收眼底。
当他记得差不多时，扭头看向老尹，他还在研究那一题。
“老师，”他一把把书夺了过来，“这题就不劳烦您了，我回去问问我同桌就行了。”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行，以后有什么不会的题还来找我啊！”老尹喊道。
稚寒燚飞快地回到教室，离上课还有两分多钟，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发现有几颗糖放在自己课桌上，以为是自己的某个小迷妹给自己的，于是吃了两个。
“白末允去哪了？”他拍了拍金泽轩。
“允哥好像去厕所了。”金泽轩扭头道。
“糖好吃吗？”林忆时扭头问道。
稚寒燚疯狂点了点头，过了三秒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吃糖了？”
这反射弧着实有点长。
“我给的呗，”林忆时把头扭了回去，“不然怎么知道。”
“你给的啊，”他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别的女生给的呢。”
“我们俩不也没有嘛，你沮丧个什么劲。”林忆时开导道。
“你真乐观。”稚寒燚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过奖了。”林忆时双手抱拳道。
白末允回来了，但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一直皱着眉，直到看见稚寒燚时，蹙着的眉毛才放松下来。
“问完了？”白末允坐了下来。
“老尹也不会。”他又吃了一颗糖。
“你拿的什么题？”
“没看。”
白末允“哦”一声，没再说话。
放学了。
稚寒燚在校门口没看见自家的车，就自己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喜欢有人接他，觉得很烦，自己又不是残疾，干嘛要大费周折来学校接。
稚寒燚想着，抬眼看见有三个人朝这里走来。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穿得不伦不类，像几个混社会的。
他没多看，只是往前走着，但这几个人好像故意找茬一样，故意往稚寒燚那边走，其中那个领头还用肩膀撞了一下他。
稚寒燚转过身，揪住那人的后衣领，冷冷地说道：“撞到人了。”
“是吗？”一个小弟说话了，“我可没看见我们老大撞你，是你自己……”
“轮得到你说话？”他犀利的眼神盯着那人，“你算什么东西。”
“你知不知道，”领头慢慢地转过身来，“这条路是我的地盘，至今还没有人……敢从这里走。”
“那我就成为第一个。”他话音刚落，拳头就落在了领头的脸上，之后又一脚踹到了他肚子上。后面两人见状，也都上前来帮忙。稚寒燚一个右勾拳打在了一个小弟的脸上，之后又在他的要害那里来了一下，只见那人满脸通红，双手捂着下面。
“这挺热闹啊，”在他们的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稚寒燚寻着声音望去，发现是白末允，问道：“你怎么在这？”
“路过，”他走了过来，“介意吗？”
稚寒燚没说话，领头看着他们俩，都快要气出高血压了，他勉强站了起来，可还没站稳，白末允就抬起他的长腿，硬生生把他又踹到了。
“身手不错。”另一个小弟向他冲了过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白末允身子一偏，躲了过去，那人经过他身旁时，他发现，那人拿着一把水果刀。
“有刀的那个是你来还是我来？”稚寒燚看了他一眼。
“我来吧，你去弄那两个。”他答道，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拿刀小弟的身前。
“兄弟，拿刀算违规吧？”白末允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往他的颈侧刺去，但没能成功，还被他用刀划了一道。
拿刀小弟踢了一脚，他闪开了，小弟踢了个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刀也从手里掉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白末允又一个“闪现”出现在他眼前，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把刀子捡起来，用手指慢慢抹去了上面的血迹，然后蹲在小弟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好在这趴着，别乱动，不然……”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小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稚寒燚这边早就解决了，两个□□坐在路边上，用一种仇视的眼神看着他。
“好了？”白末允手里玩弄着那把刀，深色的眸子里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你连拿刀的都弄好了，那我这两个手无寸铁的还弄不好了？”稚寒燚看着他。
“喏，”白末允把刀递了过去，“缴获一把刀。”他用的是那只受伤的手。
“手怎么了？”他接过刀问道。
“和他抢刀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他漫不经心的说。
稚寒燚朝那个小弟走来，站在他面前，打量着他。
“你被划的是哪只手？”他扭过头问白末允。
“右手。”
“右手啊……”稚寒燚抚摸着刀刃，“那你以后做事可能会不方便了……”他猛地往那人右手上刺去，但他只是动作大，伤害并没有多大，小弟的右手上流下了殷红的鲜血。
“啊！杀人了！！！”小弟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你俩，”白末允踢了那两人一下，“他都走了你俩还不走？”
然后那两人也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给你报仇了。”稚寒燚站了起来。
“哎呀，”白末允又开始嘴欠了，“稚学霸那么狠心呐。”
“我还能更狠，要试试吗？”稚寒燚握着刀向他走来。
“开个玩笑。”白末允说道。
稚寒燚把刀递了过去，眼里满是厌恶：“这刀我不要，晦气。”
“那我拿走喽，”他接过刀，但没装起来，只是在手里拎着，“明天见。”
稚寒燚“嗯”了一声。
白末允家门口。
白末允站在门口，在脚踏入门槛的一瞬间，脸上高兴的表情没有了，而是一副棺材脸。
“末允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白楚注把报纸折了起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当他看见白末允手里拎着一把刀时，脸上的表情瞬间不淡定了。
他知道自己儿子打架，但从来没有动过刀。
“你你你！”白楚注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昔雯！昔雯！！”
一个秀丽的女人从厨房走了出来：“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你看咱儿子手上……有刀！”他瘫坐在沙发上。
“干什么，”白末允把刀往桌上一扔，露出了自己的伤口，“和别人打了一架，刀是他的。”
尹昔雯看见他手上还流着血，说什么也要带他去医院，白末允拿了张纸擦了擦，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房间。
白末允坐了下来，书桌上摆着很多书和卷子，他伸手拿了一本竞赛题，开始刷题。
成为学神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白末允看了一眼，又专心刷自己的题。
稚寒燚家。
稚寒燚比白末允早回家几分钟，稚文逊看着他没说话，好像在等他自己解释。
“回家时遇见几个找事的，”稚寒燚掏了掏耳朵，“和他们打了一架，没伤住。”
稚文逊思索了一番后，说道：“看来以后还是要去接你啊。”
“别，烦。”他赶紧拒绝了，上次的“车内惊魂”把他吓得够呛，可说白了还是自己吓自己。
他上楼去了自己房间，闲的无聊，给白末允发了一条信息。
——你到家了吗？
奈何白末允专心刷题，根本无空暇时间回复他，稚寒燚见他许久不回，也没再发。
他正刷着视频，金泽轩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稚哥？
稚寒燚又切换到微信，回了一句。
——干吗？
然后页面上方就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又给稚文逊发了信息。
——等会儿我不吃饭了。
稚文逊秒回复，他发了一个“ok”的表情。
稚寒燚看着自己的书桌上的资料，发呆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下楼去洗澡。
白末允已经把今天要刷的题都刷完了，打开手机看了起来，也看见稚寒燚给他发的信息，不禁笑出了声，他回了一句。
——这么关心我？我有点不习惯。
稚寒燚洗澡时没有拿手机，当他上楼看见这条消息时，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了。
——那当我放屁。
……“耐着性子”……
白末允也是秒回复。
——开个玩笑。
——你真的没有因为这个被林忆时骂过吗？？？
换成他，估计被金泽轩骂过不止一次了，不对，金泽轩不敢骂他，同样，林忆时也不敢骂白末允。
——他不敢。
白末允回的和他心里想的一模一样，稚寒燚没回，手机充上电，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躺在被窝里。
我做那样的事真的不会遭到良心的谴责吗？
管那么多干什么？考好不就行了。
稚寒燚大脑里有两个声音一直在响，不抄吧，屁股要开花；抄吧，良心又过意不去，怎么办呢？他一直在纠结。
深夜，稚寒燚房间亮起了有些微弱的灯光，住在他对面的那户人家透过窗户发现，有一人正挑灯夜读，桌上堆满了卷子和试题……
很快就到了月考那一天。
学生们迈着沉重的步伐踏进考场，虽然现在是冬天，但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稚寒燚仰着头，仿佛在向上天祈祷。
“稚哥！”金泽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稚寒燚扭头瞥了一眼，又扭了回去。
“你在等允哥吗？”金泽轩走到他旁边。
“等他？”稚寒燚挑眉说道，“我没事等他那个傻逼干吗。”嘴上这样说着，腿却没有动。
“金泽轩！”林忆时的声音又在他俩身后响起。
稚寒燚没扭头，同其他人走进了教室。来到座位上才发现，白末允已经来了。
“刀呢？”稚寒燚坐了下来，看着他。
“放家里了，”白末允争分夺秒地在刷题，“我昨天差点去医院了。”
“因为伤？”他心里很着急，但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
“那倒不是，”白末允放下了笔，挑逗似地说道，“我妈担心我会贫血，非要拉我去医院。”
稚寒燚想说“那你直接说你妈要带你去医院不得了”，嘴却不听使唤：“有病……”
白末允没理他，又开始刷竞赛题。
这人能抄答案，所以不刷题吧。白末允心想。
“考试即将开始，”广播响了起来，“请所有同学回到自己的教室，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
一沓试卷传来传去，传到稚寒燚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张试卷，他粗略地看了几题，发现这些题自己都做过，毫无难度可言。
白末允拿到卷子时，第一反应是去看稚寒燚，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拿出小抄什么的，而是很安心地写着，笔从来没有停过。
稚寒燚也发现白末允在看他，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写道：看我干什么？之后把纸对折，扔给了他。
没过多久，纸又被扔了回来，上面写着：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格外的好看。
马屁精。稚寒燚心想。
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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