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今天是周三，一个对稚寒燚和白末允来说不太好的日子。
老师办公室里。
“哎哎哎，你们知道吗？”高二（4）班的班主任神经兮兮地说道，“昨天下午咱们二年级有两个学生逃课！”
“是吗？”老尹过去凑了个热闹。
“可不是嘛，”班主任说道，“都传到校长那儿去了。”
“这么严重啊……”老尹嘀咕道。
教室里。
班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吵，班长也不管。
“都安静一下！”老尹把一摞教材放到讲桌上。
班里的人都纷纷猜测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在办公室里听说高二年级有两个学生逃课了，”他在讲台上来回踱步，“有人清楚这个事儿吗？”
金泽轩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可是看着他们从后门出去的，这不成“帮凶”了？
“怕吗？”白末允问稚寒燚。
“怕什么？”稚寒燚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
“万一老师让我们写检讨怎么办。”白末允滔滔不绝地说着。
“哪来这么多万一，就算写了又怎样。”
对啊，不怎么样。
白末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听老尹说着。
“我希望这两个人不是咱们班的，我也不希望是咱们班的人去见校长。”
“如果这个人是咱们班的，我希望他们可以大方地承认，不要藏着掖着。”
“还要去见校长啊……”白末允摸着下巴说道。
“迟早会被逮住的，”稚寒燚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纸和一支笔，“还不如现在赶紧写检讨。”
“聪明人，”白末允也写了起来，“我也写。”
……
保安室里。
“能调监控吗？”界江的校长问道，今年应该三四十了，声音有些浑厚。
“可以是可以，”保安迟疑了一下，“不过如果拍不到正脸那也是很难找的。”
“我自有办法，你先调吧。”
“好。”
保安把昨天的监控调了出来，画面显示，昨天下午两点四十一分，有两个穿黑衣服的学生鬼鬼祟祟地来到校门口，翻过了自动伸缩门，其中有一个人的衣服貌似还被门勾住了。
“昨天下午的这个时间你在干什么？”校长问道。
“昨天下午……”保安思索道，“昨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于是我就离开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还是和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我明白了，谢谢。”校长离开了保安室，去到了高二年级办公室，把所有老师号召了过去。
“我说一下，”校长双手撑着办公桌，“刚才我去保安室调了监控，已经大致知道了逃课学生的样貌。”
老师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虽然没有拍到正脸，但是他们昨天穿的衣服是黑色上衣和白色裤子！谁记得班里有人穿这样的衣服？”
几个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发言。
“这件事还会继续调查的，希望你们能主动揪出来这两个逃课的学生。”校长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老尹，”（5）班的班主任说道，“我记得你们班好像有两个学生穿的是这套衣服吧？”
老尹沉思了一会儿，出了办公室。
……
“稚哥，你们这样肯定会被逮住的。”金泽轩比他俩还要着急。
“逮住就逮住呗，”白末允轻松地说道，“早晚的事，怕什么。”
“我担心你们啊。”
“你担心什么，”他看向稚寒燚，“他都不怕你就别瞎操心了。”
稚寒燚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写检讨。
“我问一下！”老尹气势汹汹地走进教室，全班人都不敢吱声儿了。
“昨天，咱们班哪两位同学穿的是黑色上衣和白色裤子？”
班里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最后一排——稚寒燚和白末允那边。
“哎呀，”白末允也盯着他（她）们，“露馅儿了。”
这两人穿搭最为特殊，白衣黑裤、黑衣白裤、灰衣白裤……反正都挑深色的衣裤穿，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允哥，”林忆时无奈道，“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别幸灾乐祸了。”他快要被这位大哥气晕了。
“我这哪是幸灾乐祸？”白末允反驳道。
“算了……”
“最后一排的同学站起来！”老尹吼道。
其实最后一排就只有稚寒燚和白末允两人。
两人站了起来，和老尹对视着。老尹用一种看破一切的眼神看着他们。
“昨天下午你们俩干吗去了？”老尹问道。
“接人。”稚寒燚答道。
“接谁？”
“爸妈。”
“什么时候逃得？”
稚寒燚咳嗽了一声，白末允答道：“政治课的时候。”
“怎么着你还挺骄傲呗？要不要给你颁个奖啊？”老尹瞪了他一眼。
“不劳烦您了。”
全班一阵大笑。
“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老尹又吼了一声，“还有你，月考成绩出来时我还以为你‘改邪归正’了呢，结果又逃课去了！”
稚寒燚没说话，只是看着老尹。
“校长可是等着你俩呢，赶紧滚校长办公室去！”老尹不耐烦地说道。
两人出了教室，绕了半天才绕到校长办公室门口。
“报告。”白末允说道。
“进。”
两人进去了，校长冷冷地看着他们。
三人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校长开口了：“为什么逃课？”
“接人。”
“什么时候不能接非要上课的时候接！”
“……”
“如果你们事先请假的话这事还不会那么严重！”
“……”
“马上就要高考了知不知道！”
“老师我插一句，”白末允举手道，“我们今年高二上学期，离高考还有一年多的……”
“你闭嘴！我让你说话了？！”校长喝道。
白末允闭嘴了。
“我问你们，这次月考第几名？”
稚寒燚：“第一。”
白末允：“第二。”
校长：“……不准撒谎！”
“没撒谎。”两人异口同声道。
校长有点懵，两个好学生不好好上课逃课去接人？最重要的是他们竟然还是好学生？！
“你们……呃……”校长不知该说什么好，“记一次处分，一人一份800字以上的检讨，明天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念！”
两人点了点头，准备出去，却又被校长叫了回去：“这次给你们个教训，要是还有第二次，不光要写检讨，家长也给我请来！出去吧。”
这回事是真的出了办公室，两人在走廊上走着，没有要回班的意思。
“字数少了，”白末允说道，“还得重写。”
稚寒燚没理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怎么了？”白末允追了上来，问道。
“没事，”稚寒燚停顿了一下，“尿急。”说着又加快了脚步，快要跑起来了。
“等等我。”
从厕所出来之后，两人回了教室，那时已经下课了。
金妈担心坏了，问道：“怎么样？校长有没有训你们？有没有叫家长？”
“没有。”稚寒燚推开了他的手。
“嗯……”金泽轩噘嘴道，“你嫌弃我~没爱了……”
“你嫌弃我~”林忆时在旁边怪腔怪调地学着。
“姓林的你有病吧！”金泽轩抄起一本书砸了过去。
“没打着！”林忆时躲过去了，“略略略！”
“我□□大爷！”
两个智障打起来了。
“你写了多少字？”白末允问道。
“九百多字。”
“好吧，”白末允又重新拿出一张纸，“看来我要重新写了。”
“你写多少？”
“五百多。”
“……小学生都比你写的多。”
……
很快就放学了，稚寒燚像往常一样一个人走回了家。
他一回家就上了楼，并且把门给锁上了。
稚寒燚突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聊，打开微信翻看着，白末允正好发了一条信息。
——把你检讨给我看看呗。
——干什么？
——让我借鉴一下。
稚寒燚打开百度，搜了几篇关于逃课的检讨，截图发了过去。
——随便找一篇抄不得了。
——我觉得他们写的都没你好，让我看看嘛。
他愣了一下，这是在给他撒娇？犹豫了半天还是把书包拿了过来。
第一层，没有。
第二层，也没有。
第三层，还是没找着。
稚寒燚纳闷儿了，自己明明塞里头了啊，凭空消失了？？？
太邪乎了。
他还在扒拉着，终于，他在书包第一层的最底下发现了自己写的检讨，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了，不过上面的字勉强能看清，稚寒燚的字没那么差。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这张纸扯平整，拍完照给白末允发了过去，一分钟后他回了。
——你不考虑一下重抄一遍？
——给你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废话，爱鉴鉴不鉴滚。
——也没说不看啊，谢了。
稚寒燚骂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稚寒燚在希阳也写过检讨，不过是关于打架的。当时回到家闲的无聊索性直接把检讨背下来了，以至于念检讨的时候直接脱稿了。
他盯着自己写的检讨，想着反正没事不如把这个也背背。
说干就干，稚寒燚先读了一遍：“作为学生，保证每堂课按时上课，不早退，不……厂课……是一……顶……”他眯着眼睛扫了一遍，发现自己有许多字都写错了，要么少个点，要么少个撇，要么少个偏旁。
“不旷课，是一项……”稚寒燚改完之后看了一下，这回好多了。
差不多背了十几分钟，稚寒燚就已经背会了。
“我已经深刻认识到我的错误，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希望老师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稚寒燚松了一口气，“完了，搞定。”
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给白末允发了一条信息。
——借鉴完了吗？
——嗯，刚完。
——哦。
白末允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回“怎么那么关心我”，稚寒燚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坏了。
——你没发烧吧。
——没有，不过说起来你怎么那么关心我？
确认完毕，脑子没坏。
——懒得理你。
稚寒燚关掉了手机，准备去洗澡。
洗完澡后，稚寒燚关了灯，上了床，但是睡之前还在想前天晚上的事。
软软的，好像还有温度……该不会是脚吧？
稚寒燚嫌弃地皱了一下眉，他这人，想问题的时候喜欢摸嘴，这时候就摸了几下嘴，发现一个惊人的事情。
嘴，软软的，也有温度。那自己睡觉的时候……是别人亲他了？！
稚寒燚转念一想，当时床上就只有他和白末允两个人，家里也没有别人了，难道是白末允亲的他……
稚寒燚不敢在往下想，不是不敢想，而是不想想。白末允这个人对他来说就是一话多的人，天天开开玩笑什么的，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除了这件。
他又联想到白末允上次喝醉咬他的事了。
今晚注定失眠。
……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说是谁亲谁，完全就是个误会。当晚，稚寒燚闭上眼时，白末允刚好往他那边挪了一下，因为两人挨的比较近，所以嘴就直接碰上了，加上稚寒燚是个心大的人，没多想，那天晚上两人竟然没翻身，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到天亮，就成了白末允早上看见的那样。
说白了还是两人想的太多了。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稚寒燚在校门口和白末允碰面，气氛突然变得有一丝微妙。两人就带着这样的气氛走进了教室。
“给我看看你检讨。”稚寒燚伸手说道。
白末允递了过去，可当稚寒燚看清楚上面的字后，整个人都无语住了——这人把他的检讨一字不差地抄下来了。
这他妈是借鉴？？？
“你他妈鉴的啥。”稚寒燚都懒得多看他。
“借鉴等于抄，”白末允句句有理，“况且网上的哪有你好。”
真·油嘴滑舌。
“等会儿我先上，”稚寒燚还是看了他一眼，“你好自为之吧。”
白末允朝他眨了几下眼，稚寒燚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了：“眨屁啊眨，你觉得很可爱？”
确实很可爱。
白末允揉了揉眼，手撑着脑袋看向右边，估计在看校长什么时候过来。
果不其然，校长过来了，站在窗户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俩。
稚寒燚感觉瘆的慌。
“走吧，”白末允站了起来，“该交差了，要扶一把吗？”他伸出右手，稚寒燚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握住。
白末允一脸无所谓地样子，耸了耸肩，从后门走了出去，稚寒燚跟在他后面。
“检讨书呢？”校长看了看稚寒燚空空如也的手。
稚寒燚掏了掏耳朵，没有回答他，校长还是第一回看见逃课了还这么目中无人的学生。
“你们俩先下去。”校长指着楼梯口，两人并排下去了。
校长让他们站升旗台儿上念，稚寒燚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不得不说上面的空气很新鲜。
“全体师生，”校长在广播室喊道，“全体师生下楼，到操场上上去。”
喊完之后又重复了一遍，没过一会儿，他俩就看见几团黑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高中三个年级二十四个班全部都集结在操场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稚寒燚被盯得有些烦躁。
“喂喂，”校长不知什么时候拿着话筒过来了，“好，我要说个事，二年级的老师都知道，有两个学生在前几天逃课出去了，不知道去干什么了。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终于抓住了两人。”
“两人都要记一次处分，另加几份八百字以上的检讨书，现在让他们来读一下，在我们全体师生的见证下。”
校长把话筒递给了稚寒燚，稚寒燚接过话筒说道：“我是高二（2）班的稚寒燚，现在我来背检讨书。”
“你要背？”校长抱着怀疑的心态看了他一眼。
稚寒燚不屑地“嗯”；了一声。
……
“我已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希望老师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背完了，下面一片掌声，大多数都是老师。
稚寒燚转手把话筒交给了白末允，下去之前还拍了拍他的肩。
“我是高二（2）班的白末允……”
话音刚落，台下一片议论声。
“这人是白末允，他不是挺厉害吗？”
“白末允怎么会逃课呢？”
“一定是被刚才那个姓稚的带坏了。”
“对对对，我记得他这次月考还没考第一，肯定是那个姓稚的抄了他的答案！”
稚寒燚听到这些议论声，扭头看着她们，都是女的在说，他也不好找人家打一架吧。
白末允念完检讨后，台下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响起热烈的掌声，比稚寒燚的还要大。白末允下台之后又传来议论声。
“两人的检讨怎么一样？”
“肯定还是那个稚什么燚抄的！”
稚寒燚：“我好冤啊。”
“你的迷妹可真不少，”稚寒燚白了他一眼，“全都说我抄你的检讨，那群人真有意思。”
“生气了？”白末允后退走着，刚好能看见稚寒燚。
“我会那么小气？”稚寒燚抬眼看着他，白末允又恢复了之前走路的样子。
“你俩！”校长喝道，“让你们走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又重新回到了升旗台上，听校长讲了一遍关于什么逃课的东西。乌拉乌拉讲一大堆，两人一句都没听进去，好比对牛弹琴。
终于能回教室了，可门槛儿还没跨过去又被老尹拽走了。
三人来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厕所，老尹估计要审人了。
“你们两个，”老尹站在一个坑位上面，“谁抄的谁？”坑里有屎，他险些脚滑掉下去。
白末允看了稚寒燚一眼，开口道：“我抄的他。”
“说实话。”
“真是我抄的他，”白末允无奈地说道，“他都会背了。”
想想也有道理，老尹思索一番后，看着白末允说道：“你明天给我一份检讨，要求不高，五百字以上，看在你月考成绩蝉联的份儿上。”
白末允点了点头，老尹带着他俩回了教室。
那时刚好下课，稚寒燚打开贴吧，一条帖子占据他的视线——学神白末允疑似逃课
还疑似？都念过检讨书了还疑似？？？
然后他又看见一条热度很高的帖子——稚寒燚逼白末允逃课
小姑娘真会玩。稚寒燚心想。
这俩帖子，并列贴吧热搜排行榜第一。
稚寒燚默默来到高二（3）班（这班骂的最厉害）的门口，又默默从兜里拿出一把小刀，默默地在教室门上划了大大的两个字。
傻逼。
他这人，报复心很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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