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琴酒布置任务一向雷厉风行，需要人独立完成的还好些至少会给资料，这种只用听命执行的任务他从不解释前因后果。
长泽遥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在大楼天台吹风时观察了一下需要瞄准的地方。是块空地，地理位置挺偏僻隐蔽的，像是适合用来做见不得人的交易。
估计又是个黑吃黑的任务。
他做了判断，果然不久之后、天微微亮的时候，有两伙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来到了这里，两边都拎着几个不同颜色的皮箱子，估计分别装着钱财和货物。
也不知道他们的货物是什么。
他微微俯身，眼睛对准瞄准镜，锁定了一个拎着黑色箱子看着像领头的中年人，与此同时连接公共频道的耳麦里响起琴酒的声音：“带黑色皮箱的四个人，维特，苏格兰。”
“我左你右。”
长泽遥迅速开口，紧接着两个不同方向的子弹各自取走了一条性命，在目标反应过来之前又带走了另外两个人。两个点位隔得不远，几乎同时出手但完全没有互相干扰。
空地上还活着的四五个人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生了一些骚乱，然后就下意识想要寻找掩体，然而那是片空地，根本无法躲藏，只能想办法离开。
长泽遥再次扣下扳机，打在了一个准备逃跑的人脚边的空地上。
“火力威慑，阻止他们离开。”琴酒的话比他的动作晚一拍，紧接着他声音一冷，“维特，你在做什么？”
“阻止他们离开啊。”
听到琴酒的命令后莱伊和苏格兰也动了起来，长泽遥和他们一起间歇性开两枪，将人圈在了空地内不敢动弹。
他最开始那枪也并没有出错，只能说预判了琴酒的计划。
“别让我看到你再乱来。”琴酒警告地说了一句，随后补充命令，“隔一段时间开枪一次，把人困住，可以打残，不能打死。”
哇哦，看样子是要等什么人。
长泽遥来了点兴趣，自然地思考起目前几个人的位置。
琴酒和伏特加在下面，好像还叫来了两个外围成员，估计一会儿会进那片空地。他猜测里面有组织需要的东西，或许是箱子里的货物。
苏格兰和自己的位置区别不大，主要就是盯空地，琴酒叫他们来和分配点位都随机，和他们有关的可能性很小。
莱伊在的地方倒是有点意思，火力能够覆盖到通外这边的一条小路，如果有什么人过来查看，一定得经过他的射程范围。
长泽遥隐约有了猜测，果然不久后就有一辆警车从远处开过来，车上下来一个人。他把瞄准镜移过去看了眼，觉得有点眼熟——是他在任务清单上看到过的，那个抓到了组织一点尾巴的警察。
小警察明显对自己在追查的东西有多危险估量不足，不仅独自过来还大大咧咧地穿着警服开着警车。莱伊应该是最先发现他的，见他确实是往这个方向来后在频道里开口：“有个条子过来了。”
琴酒笑了一声，声线冰冷又愉悦，他说：“莱伊，干掉他。”
莱伊似乎停顿了一瞬：“这样不会引起警视厅注意吗？”
“干掉他。”琴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酷地重复了一遍，“给你半分钟。”
“好吧。”
莱伊不再提问，没过多久频道里就响起他不带情绪的声音：“已击毙。”
显而易见，一出试探。
莱伊的能力放到哪个组织都是卓然优秀，琴酒当然也不会忽视，但以他的多疑不可能对新加入组织不久、加入方式还是女朋友妹妹介绍这种非常规途径的莱伊轻易放心。
之前挑任务的时候长泽遥就想过，这个小警察会是试探卧底的绝佳方法。
卧底的本质终究还是警察，天生就对组织日常的杀人放火有心理负担。尤其当目标是无辜者的时候，他们遭受到的良心拷问会翻倍增加。而当对面是执法者、是自己的同行的时候，那简直是一场酷刑。
长泽遥不爱多想这种感受，反正他两三年前基于这个逻辑逮到过几个修炼不到家的卧底，其中有一个甚至是当场就下不去手。
挺没意思的，他抓过几个后就没再做过这种试探，琴酒倒是一直乐此不疲，但凡他看好的新人都少不了来几次。
不知道莱伊这算是在他那里过了几关。
长泽遥正心想琴酒实在是多疑，没想到后者突然在频道里说：“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那个金发白人和右边的红发是c1a。”
长泽遥心里一顿，从瞄准镜里观察了一会儿被点名的两个人，那是交易中的买家，打扮得像普通极道组织成员，但仔细观察后确实有些不一样。
“维特。”琴酒轻声说，“杀了他们，你一个人动手。”
“琴酒，你无不无聊。”长泽遥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他不掩饰自己的怒气，一边扣动扳机精准地击中目标眉心，一边在公共频道里冷笑，“少把这些把戏用在我身上，都是我玩剩下的。”
“不好意思，没忍住。”琴酒没什么诚意地回了一句，事实上维特确实早就过了需要考察的阶段，但这么好的机会撞到眼皮子底下，他完全是习惯性试探，“毕竟难得遇见你的老同事。”
频道里没人接话，伏特加早在琴酒说出c1a的时候就谨慎地缩小了存在感，苏格兰和莱伊更不会接这种危险的话题，只有长泽遥有些不耐烦地又开了一枪，也不管空地上剩下的两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动手吓得再次试图逃跑。
琴酒不再言语挑衅他，干脆利落地安排了后面的事。
莱伊和苏格兰一人一个解决剩下的两个人，琴酒带着伏特加进入那片空地拎走四个装着未知货物的黑色皮箱，另外几个装着交易资金的箱子由两个外围成员带走，随后他引爆了事先就埋在那里的炸弹。
这个清晨发生的一切都毁在将要被伪装成意外的爆炸中，包括稍远些的警车和那个死去的警察，都在引爆前被一个外围成员挪到了爆炸范围内。
长泽遥背着琴盒从废弃大楼上下来，几个外围成员已经离开了，伏特加在启动保时捷，琴酒正靠着车门低头抽烟。
刚刚作为主谋制造了一出大案的银发男人神色冷漠，作为帮凶的长泽遥也面无表情，两个人没有交流。不久后莱伊也回到这里，琴酒扫了他一眼，顺手掐灭烟头：“走吧。”
说完他率先坐上车，莱伊紧跟着打开车门，上车之前却回头看了长泽遥一眼，墨绿的眸子里除了冷酷外，仿佛还有一丝探究。
长泽遥瞬间明白了琴酒习惯性试探之后为什么还要点出理由。那是说给苏格兰和莱伊听的，如果他们有问题，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定会有所动作，要么暗中调查，要么找人委婉试探。
莱伊会不会调查他不知道，至少眼前的苏格兰看起来对这件事有点感兴趣，好在他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白地开口提问：“之前听到琴酒说同事，意思是？”
长泽遥转头看他，青年的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他便笑了笑：“你想知道？”
“有点好奇。”刚好遇到红灯，苏格兰也偏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和神态都很坦然，“如果不是机密的话。”
“直接就在公共频道提到的东西，能是什么机密？”长泽遥不怎么在乎地收回视线，“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加入组织早的成员都知道。”
也就琴酒突发疑心病，拿出来试探还没听说过这回事的两个人。
后面这句他没说出口，但看到苏格兰微微好奇想要听他继续说的样子，他心里顿了顿，一瞬之间有些迟疑。
对方好奇这件事正常吗？
正常的，突然听到组织成员和c1a扯上关系，不好奇才是奇怪。
他直接开口询问正常吗？
也正常的，心里没鬼才敢打直球，假装没兴趣转头暗中打探才是更可疑的行为。
长泽遥在脑子里自问自答了两个正常，挥散了突然之间直觉般冒出来的疑虑，心态又轻松下来。
“就是字面意思。”他说，“我曾经是个c1a。”
苏格兰倏地睁大眼睛，连信号灯变成绿灯都没有发现，还是身边的人提醒他才回过神来，有些迟疑地问：“那你现在……？”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现在当然已经不是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随意地说出来。果然长泽遥为这话笑出了声：“我加入组织都七年多了。”
苏格兰沉默了一瞬，随后轻声道：“那是很不好的经历吗？”
“你说在c1a的时候？还是刚离开那边加入组织的时候？”长泽遥看着青年几乎可以称作是关心的神色，不自觉地笑弯了眼睛，“其实感觉还挺不错的。”
他顿了顿，像在回忆当初的感受，语气有些冷淡，却又非常轻快。
他说：“就像是丢开了什么让自己不开心的东西，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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