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夜晚的冷风里，长泽遥转瞬收敛了情绪，苏格兰也很快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
三分钟后，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到了路边。
开车的是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穿着简单的运动服，脸上长着几点雀斑，非常不起眼的外貌。
长泽遥上车后直接开口：“去检测所。”
“好的！”年轻人应了一声，一边重新开动车辆一边语气轻快地说，“好久不见了维特，你又调来美国了吗？”
“临时出差。”长泽遥随口回答，同时望向因为年轻人熟稔的态度微微惊讶的苏格兰，主动解释，“他是贝克，我以前在南美时的下属，前年调到这边的。”
随后他才对贝克道：“这是苏格兰。”
组织里一个酒名本身就代表了一定地位，贝克很快接话道：“你好苏格兰，我是贝克，没有代号，主要工作是司机，兼职扫尾和清理现场，如果你在这边有任务需要接应欢迎来找我。”
大家都会有几个经常调用的外围成员，能放心在间隔一两年后还直接找来做司机的却不多，苏格兰意识到这应该是长泽遥比较信任的下属，温温和和地笑了笑：“你好贝克，我有需要会找你的。”
贝克是个很健谈的年轻人，一路上从工作日常到同事八卦，等到地方的时候，苏格兰脑子里已经塞进了不少这边组织分部动静比较大的事件。
谈不上机密情报，对不常在这边活动的人却很有用。
目的地位于城市里比较偏远的位置，外面看上去挺正规的检测机构，实际却被组织严密控制，苏格兰将装有几根头发的密封袋交给长泽遥，看着他下车离开，心里难免觉得有些可惜。
这个任务里炸弹是自己放的，用于比对死者和目标dna的头发是自己取的，近距离接触目标的全程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是在国内那他完全有机会将人换出来——可惜对方找上的是fb1不是警视厅公安，这就只能是空想。
另一边，长泽遥进入检测机构大门，越过正低头摸鱼的前台，从侧面的走廊一路往前，最后在最里边的门口停下敲门。
里面响起一道女声的“请进”，他推门进了办公室。
室内摆放着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眼镜的女士正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听到开门声后她立刻站了起来，主动开口：“您好，维特？”
这是组织放在这个检测机构的主要成员之一，还没有代号但已经在待定阶段，两个小时前被通知过会送一份样品过来检测，这个态度本来应该是正常的，长泽遥却立刻伸手握住了衣服口袋里的枪，又观察了片刻才放松下来，笃定道：“贝尔摩德。”
白大褂女士干脆地摘掉了口罩和眼镜，但没动脸上的易容，声线也还是伪装后的样子，只是带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哪里露了破绽？”
长泽遥回以一个半真半假的微笑：“我没有留自己的代号。”
因为这种小细节刚照面就被戳破的贝尔摩德噎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所以你用了谁的名义？”
长泽遥看出她打算多说几句，伸手拉开办公桌外侧的椅子，一边坐下一边道：“苏格兰。”
维特联系了贝克，苏格兰通知机构检测，一个很简单的混淆手段，目的是避免事后被人窥见完整的行动记录。
贝尔摩德微微挑眉：“我听说过他。”
长泽遥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我以为他很低调？”
“人是不是我不知道，他做的事可一点不低调。”贝尔摩德像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斜斜地倚着桌面笑出声，“我猜你没有算过他的任务完成率。”
确实没有仔细清算过的长泽遥神色顿了顿，凭日常印象他的确觉得苏格兰的任务都完成得很不错，但这样的话从长期远在太平洋另一端的贝尔摩德口中说出来让他忍不住皱眉：“你在查他？”
“别说得这么难听，组织里出现了表现不错的成员，我关注一下也正常吧？”贝尔摩德端起旁边和原本的女医生同款的水杯喝了口水，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补充，“最近最出众的那个可是已经被那位先生提起过多次了。”
她说的是莱伊，长泽遥也有听到过一些风声，这几个月那位凭借着优秀的综合能力和狠戾的行事手段得到了boss的赏识，给了不少业绩平平的代号成员紧迫感，私底下的传闻都说他像琴酒，这是最近组织内部最热门的话题之一。
有这么一位锋芒毕露的在，和他差不多时间拿到代号且任务履历也相当漂亮的其他人被关注到倒也确实正常。
这本该是很容易想到的事，长泽遥却好像对有人在查苏格兰这个认知有种本能的抵触，只是刚才问出口的那句已经算是失态，他没有继续强调，而是接着对方抛出来的新话题聊了两句莱伊的事，然后才道：“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假扮人？”
贝尔摩德笑：“你在打探我的任务内容？”
“我对你的任务没兴趣。”长泽遥取出装着目标头发的密封袋，轻飘飘地按到桌面，“但你在这里影响了我的。”
贝尔摩德一看就明白他是来做什么的，联想到最近几天附近重要到需要维特大老远跑来完成的任务就那么一个，她终于微微正色：“我今天刚开始执行布朗的代号考核，在她拿到代号或者失败死掉之前，都没办法回到这里。”
布朗就是原本应该在这里工作的那位女士，长泽遥略略思考了一会儿，猜测道：“考核内容是在被人易容顶替的情况下恢复身份？”
因为代号考核要有难度，所以贝尔摩德用的易容是完美的，也因为考核需要给人留下完成的可能，所以她没有仔细检查布朗女士的工作邮件，有意留一点破绽——只是没想到时间太巧合，发现破绽的第一个人就是对她有一定了解、通过易容完美这个特征反而推断出她身份的维特。
贝尔摩德对他的猜测没有否认，只是笑着问他：“有兴趣参与一点吗？”
长泽遥回复得直截了当：“没有。”
“ok。”贝尔摩德终于不再绕弯子，“隔壁办公室的人还算可信，你可以去找他检测。”
“谢了。”
长泽遥不再耽搁，起身打算将需要检测的样品送到隔壁，开门之前却突然听到贝尔摩德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对了，苏格兰也在外面？”
他微微回头，看见办公桌后的女人笑盈盈地开口：“我这边最近挺缺狙击手的，可以让他多留一段时间吗？”
贝尔摩德使唤狙击手向来是比琴酒还彻底的工具人用法，长泽遥刚刚握上门把手的手不自觉用力，声线里带上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冷淡：“美国分部人手不少，加上卡尔瓦多斯，还不够？”
“够了够了，我开玩笑的——天哪，维特，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贝尔摩德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用很夸张的语气说，“简直像一只护食的——”
她没把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但总归是某种动物，长泽遥嗤笑一声没再接话，直接开门去了隔壁办公室，将待检测的头发交给里面的组织成员后转头离开了这里。
来时的车还停在外面的停车场，长泽遥回到车上时苏格兰正望着另一边的窗外发呆，听到动静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正对上那双明亮的蓝眼睛，忍不住笑了笑：“久等了。”
苏格兰回以一个同样的浅淡笑容：“才二十分钟，我和贝克聊了点儿南美的风土人情，挺有趣的。”
“下次接两个去那边的任务？确实挺好玩的。”
长泽遥出口就觉得这主意不错，他在南美虽然也不见得过得多快乐，但多少还有点儿能当做话题随便聊聊的东西，不像华府，提什么都很窒息。
而且那边现在的分部负责人是他之前的直属下属，不说提供辅助，至少不会像贝尔摩德这样突然出现、还谜语人一些奇怪的话。
不管怎样，这一晚最终顺利过去，第二天一大早长泽遥就接到检测机构报告说头发样品和组织内存储的目标dna样本比对一致，这个任务也算正式完成、告一段落。
早饭时长泽遥提起了上次被突发任务打断的话题：“要在这边多留一段时间吗？休假。”
前些天在墨西哥时苏格兰听到休假的提议明显有过迟疑，这次他却立刻摇了摇头：“我想直接回东京，可以吗？”顿了顿，他笑着补充道，“回去休假应该也不错？其实我们前两次还有好些地方没有逛完。”
语气自然无比，就好像他真的是自己期待回去、而不是因为知道别人不想在这里久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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