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霸总有疾否
“我们也许可以再想几个招，帮你彻底扭转跟爷爷的关系？”
“是，这件事你爷爷也该负责，怎么能用这种方式跟孙子相处呢？”
“你不要难过！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少年们的共情能力很强，虽然一开始几个人之间并不相熟，只是因为方七岁而暂时聚在一起。
但看到穆川漓的处境，不管之前大家的关系如何，此时都能瞬间理解这位少年的感受。
眼前这些学长学姐你一言我一语地为自己说话，穆川漓轻轻拭掉眼泪，微笑道：“没关系的。说得难听一点，我爷爷也时日无多了。”
“……”
“……”
“……”
“……”
能说得这么难听，也是属实令人没想到。
也许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不当，穆川漓又摆摆手想找补，但转念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于是他继续道：“我只是想说，他能为我改变那么一点点，让我意识到我在他心中没那么不堪……这就够了。对于我和他的关系来说，就足够了。”
明白对方的所思所感，方七岁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无声点头以示肯定。
穆川漓又灿烂地笑起来，回归他以往又油又帅的风格，“至于我的个人魅力，不应该拿来征服老头子！今晚我会继续直播，小伙伴们千万别来看！”
“？？”
“？？”
穆川漓：“我怕你们爱上我。”
方七岁：“……”
方戍楼：“……”
刘曳咔咔掰手指，“我只是活动一下。”
陈晋轩撸袖子，“我刀呢？”
虽然在医院走廊上，少年们又有了开始打闹的迹象……
当然也只是迹象。
因为医院走廊禁止打闹。
其实，也有一点，和少年们不善表达、内心却真实地盈满爱意有关。
有时候，我和你关系好转，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仪式感。
纯粹只是我嘴上说要打你，手上却舍不得……
这就证明，我看得起你。
少年们傍晚时分一起在外头约了顿饭，周末就迎来了尾声。
在周末之前，这群正值青春的年轻人谁也不会想到……
关于这次周末的回忆，会全是个老头儿。
不过，也不赖。
至少解散时，大家心情都不错。
晚上七点左右，方七岁进了山河的直播间。
彼时山河直播已有一段时间。对着镜头，这位天生骨相俊朗、皮相蛊人的小男生，被摄像头和灯光磨掉了一丝稚气，看起来成熟又有担当。
他说：“我还是想向先前那些女孩，真诚地道歉。当然不是因为所谓的骚扰，没有做过的事，我就是没有做过。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动过歪脑筋。”
深呼吸之后，山河正色道：“我曾经确实想过，要蹭‘炒cp’的热度，因此给一些女生带来过困扰。对此，我深感抱歉。”
一“些”女生。
因为所谓的“cp门”，陷入过水深火热的，其实只有方七岁一个女生。
但这傻狗居然变聪明了，还知道要在道歉时，模糊掉这个信息，避免她再被人狙击。
他在全网公开向她道歉。
但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她知道。
方七岁抚摸心口：
莫名又有一种看着孩子长大懂事的欣慰感。
镜头前，穆川漓继续说道：“今后，我会洗心革面，重新做……狗！毕竟哈士奇还是不要祸祸人类女孩们啦！以后山河会更加专注于内容，争取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
“至于这次争议，毕竟确实是我没脑子犯了错，所以我接受一切批评和监督！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番话诚恳又热切，方七岁听了，也觉得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弹幕区的粉丝们，也依旧热情：
——“毕竟人家是真！的！真！的！还是个孩子。”
——“才15、6岁的样子。不懂事很正常！”
——“我没觉得这事有多严重，山河自己都说了没骚扰，那就根本不算犯错啊！”
——“有些人上纲上线习惯了。”
支持的声音占据大多数，方七岁放下心来。
不经意间，她看到一条熟悉的弹幕刷过去：
——“我来了，没有爱上你。退钱吧！”
——“我也来了。只是活动一下手指。”
——“我刀呢？”
“噗。”方七岁想起白天的对话，一下就判断出了这些人是谁。
她回了句：
——“一群傲娇。”
他们在全网见证下打打闹闹。
但这件事，只有他们知道。
在五人群组中发送了“晚安”表情包，得到一连串“夜生活才刚开始”、“没人这么早晚安”之类的回复后，方七岁放下手机，打开直播设备，准备睡觉。
八点一到，准时入眠。
方七岁依旧没去关注直播间内粉丝们的评论，好的，坏的，都不予置评。
——“这个主播睡颜好美啊舔屏舔屏！”
——“她和外面的妖艳贱货好不一样！好特别，我好爱！”
——“她好像不在意我看不看直播，我反而更想看了，怎么办？”
——“里予宝贝我又来陪你睡觉觉啦！”
弹幕氛围友好的直播间内，突然弹出一条系统特殊播报：
“用户‘睡美人误终生’进入直播间。”
弹幕区停滞了片刻，才重新活跃起来：
——“为什么他有特殊播报？”
——“这好像是哪位大佬的账号？”
——“用户‘睡美人误终生’送给‘里予’至尊战舰x1。”
系统又弹出一条播报。
——“至尊战舰？一万rmb一个的礼物？”
——“大佬66666！”
——“用户‘睡美人误终生’送给‘里予’至尊战舰x10。”
系统持续播报。
——“？？？”
——“水军吗？”
——“用户‘睡美人误终生’送给‘里予’至尊战舰x100。”
系统卡bug般播报。
——“……”
——“……”
当晚，睡眠主播“里予”的直播间内……
用户“睡美人误终生”刷上打赏榜一。
次日，清晨。
周一。
又是万恶的周一。
没好的一周学习生活，又要开始了。
按时睡醒的方七岁，开窗呼吸冥想调整一气呵成……
随后面对直播间内的打赏记录，她陷入了沉思。
“睡美人误终生”……
这人谁？
她虽为主播，但在直播间内和粉丝互动得很少，而且她也不鼓励打投。
最近由于热度爆炸，出于各种心态来观看直播的粉丝有所增长，但真金白银刷礼物的依旧很少。
所以这人谁？
面对一夜暴富的现实，“人间清醒”方七岁，觉得其中有诈。
于是，她掏出手机，给自己签约的“暗夜公会”的会长发了条消息。
她是个主播。
虽然营业得过分佛系，甚至根本算不上营业，但她还是个主播。
因为颜值不错，直播题材也很新颖，虽然流量上限很低，但总归来说热度还算不错。
所以方七岁作为主播，也有不少机构找过她要签约。
可得知她不会配合任何形式的营业之后，那些机构就告退了。
“暗夜公会”，则是其中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
一方秉持着，“宁可挂名在自家，不可错放给对家”的原则……
一方秉持着，“反正对方还会给自己开低保月薪，有羊毛不薅白不薅”的原则……
……双方佛系地签约了。
平时，方七岁与会长基本也不怎么联系。
但这天情况特殊，方七岁打开平台准备找公会相关负责人，却发现会长“暗夜流光”已经先在后台留言了：
“里予牛-逼啊！一夜怒赚一百万？”
“里予？姐？”
“原来你平时不是在装睡，是真睡啊！”
装睡能装一整晚，装着装着也该真睡了好吗？
方七岁把“睡美人误终生”的id链接发过去，留言：“能查到这个用户的信息吗？万一是未成年，我得给人家退回去。虽然平台分走了一半，但我想着能退一点是一点。”
由于方七岁的作息不知该说是“合理的阴间”还是“清奇的阳间”……
所以她发消息时的这个时辰，对方压根还没醒，没有回复。
对此，方七岁习以为常。
想着大概中午这些互联网人就该起床了，她继续进行自己的例行工作，收拾好书包离开房间。
她没想到的是……
妈妈方荷，竟起了个大早……不，应该说大大早。
方荷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方七岁出来，连忙起身靠近。
方七岁这才看见，对方眼底一片猩红，眼下青黑，像是熬了个通宵。
“妈，”方七岁有些担心，“你昨晚没睡好吗？”
方荷并不在乎自己的脸色如何，只关切地问：“七岁啊，你在房间里，都干什么了？”
“什么？”方七岁眨眨眼，不知道妈妈问题的核心是什么。
“妈知道这一年来你有坚持早睡早起……但，你真的只是在睡觉吗？”方荷看起来很不安。
“……不然呢？”
“既然你这么说，妈信你。”叹了一口气，方荷转而走向自己的卧室。
……就这？
熬了一个晚上，就为了问她有没有好好睡觉？
“哦对了……”方荷在卧室门口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说，“晚上你爸出差回来。方便的话，带表弟来家里吃个饭吧！”
“好。”
结束了这个不太寻常的小插曲，方七岁出发前往学校。
还是照例补作业，还是照例早自习。
等班级内零零散散开始有同学到达之后，方七岁的学习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她看见五人群里，已经有人发了几条消息：
刘曳：“师父父我起晚了，今天不能去帮你加油了呜呜呜……”
穆川漓：“啊？学姐是我们当中起得最早的吗？”
陈晋轩：“你见过凌晨四点的顷海市么？”
后面就是几个人你来我往的互怼，直到方七岁往群里发了个“早上好”，气氛才融洽些许。
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开始习惯生活中有这群小伙伴的陪伴，方七岁莫名感觉心情畅快。
但随即，她注意到，方戍楼似乎全程没有说过话。
放眼教室内，她也没有看到表弟的身影。
这个向来提前到校的乖宝宝，干嘛去了？
方七岁正疑惑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叫唤：
“表姐表姐表姐表姐！”
方七岁循声看去，正见方戍楼呼哧带喘满头大汗狂奔而来。
他指着教室门外上气不接下气：“门口、门口！车！找你！”
方七岁看了眼门口……
没有车。
机动车能开到教学楼走廊上，确实值得他这么惊慌失措。
“不是这！”方戍楼抬手在表姐眼前招呼，又着急补充道：
“是校门口！是玛莎拉蒂！”
“……玛莎拉蒂？！”方七岁表情惊悚。
方戍楼笃定点头，“对！车主拉着横幅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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