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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罂粟花与蛇妖(四)


踏进翠鸣阁,一股浓烈的酒香瞬然萦绕鼻尖,二楼阑干满坠彩色帐幔,随着穿堂风妩媚飘动,好似弱柳扶风的美人翩翩起舞,白日姑娘都在歇息,楼内十分清冷,只有寥寥几个的客人与女子嬉戏。

        昨夜之事花了她大把银子才平息,弱柳阁的老鸨杜玉枝正坐在摇椅上惋惜叹气,见到三个男子踏进蓦地一喜,扭腰款摆地迎了上去。

        桑筠斜睨挽在腰间的手,从容一笑伸手搭上杜玉枝的肩,跟在她身后江浮舟神色平静,一双漆黑幽沉地眸子无丝毫波澜,倒是许知意露出一抹古怪的目光。

        “我们哥几个是扬州来的商人,听闻你们阁中花魁乃是一绝,闻名前来,可否赏个脸让花魁陪我们哥几个喝喝小酒,弹弹曲儿。”

        听过白日宣淫,没见过青天白日来花楼听曲儿的。

        杜玉枝松开了她的腰,锐利的眸子扫过三人,赔笑道:“公子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桃夭昨日病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阁里还有许多姑娘,保证公子满意。”

        桃夭正是翠鸣阁的花魁。

        桑筠抱拳轻咳,“徒江兄。”

        江浮舟即刻意会,拿出一锭金子递了过去。

        杜玉枝掂了掂手中的金元宝,笑得合不拢嘴,“瞧我这嘴,三位公子先上楼稍坐片刻,马上把桃夭给你们请来。”

        “去请桃夭上二楼雅间。”杜玉枝朝楼上的龟公吼道。

        桑筠走在最前面,跟在身后的杜玉枝时不时瞥向身侧的江浮舟,二十多年来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男子,说着上前要挽他的手臂,白衣少年侧步躲开扬起唇角,不知怎得杜玉枝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杀意,顿时打了个寒战,刻意掉步跟在许知意身后。

        “这位公子,我怎么瞧着你有些眼熟?”

        许知意掩饰眸中的惊慌,兀自镇定道:“你你认错人了。”

        她急忙摆脱杜玉枝行至江浮舟身侧。

        女子神色憔悴脸色苍白,柳眉云鬓,杏眸樱唇,难掩倾国之姿,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拢慢捻抹复挑,声如珠落玉盘回荡在屋内,悦耳动人,倏尔铮一声弦断刺耳。

        桃夭冷汗涔涔跪伏在地,慌张致歉。

        桑筠走进抬臂扶桃夭,在她耳畔低语:“桃夭姑娘心虚不宁,莫非是遇见了妖怪?”

        闻言桃夭身子僵住,不可思议望向眼前俊美的玄衣男子,想起昨日之事,身子忍不住的战栗。

        杜玉枝威胁她,若不想被当作疯子流落大街,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桃夭敛神撑起身子,甩开她的手,强自镇定一笑,“公子说笑了,这世间哪有什么妖怪。”

        桑筠长眉一挑,“我怎么闻见姑娘身上一股子妖气,想来那妖定是缠上你了,不久就要来索你的命。”

        桃夭怔愣又惊慌看向谈吐不凡的玄衣少年,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不瞒你说,在下是修士,闻见此处妖气滔天,特来除妖。”

        “我凭什么相信你?”

        桑筠不语,不知何时两指夹了一枚符篆,伸手一掷,符篆击破窗纸,哐当一声窗外的人影应声而倒。

        “监视你的人已经没了,这下你可以说了罢。”

        桃夭不可思议看了一眼桑筠,随即瘫软在地:“我”

        桑筠将她扶坐在梨花椅上,“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为难你的。”

        桃夭想起昨夜之事便战栗不止,昨夜有位外地商人花大价钱与她共度良宵,可谁曾想正值情浓之际,有人将她打晕了过去,她强自撑眼,恍惚间看到一个漂亮妖曳的女子走来,接着她便昏迷了过去。

        翌日她再度撑眼之际,身侧的人已然僵硬,面色青灰,眉眼含笑,吓得她几欲魂飞魄散。

        听完桃夭的话后,桑筠问:“你那位恩客的年纪还有着装外形如何?”

        “约莫不惑之年,着青色对襟长袍,身形偏胖,留一字胡。”

        “那尸体在何处?”

        “停在义庄,现在也许已经被杜妈妈的人处理了”,桃夭拉住桑筠的衣袖,祈求道,“公子千万不要告诉泄露出去,我不想被当作疯子沦落街头。”

        闻言纱帐后,许知意手中的茶盏一斜,身侧的江浮舟斜睨着她,饶有兴味道:“许姑娘不必害怕。”

        许知意看向温润如玉的少年,心头泛起层层涟漪,嘴角微扬应是。

        “你放心,我只除妖,别的我没有兴趣。”

        踏出房门后,桑筠收回贴在龟公头上的符篆。

        龟公醒来之际,尤觉大梦一场,看到三道身影消失在廊庑。

        桑筠弄晕守门人,带着两人潜入义庄,白色的丧幡随风而动,这里停着县城里客死他乡或无以为殓的尸首,被白布盖住尚未入殓,散发着浓烈的腐臭气息。

        许知意死死捂住鼻,小脸苍白带着惊恐,躲在江浮舟身后。

        “好臭好臭!”小白站在肩头扑腾了她一身毛,桑筠强颜欢笑,笑容有些阴冷,“再乱喊乱叫,逐出师门!”

        小白当即用黑噗噗的羽翅捂住尖喙。

        桑筠打了一个响指,霎时几人鼻息间的臭味消失殆尽。

        许知意震惊之余,拉了拉江浮舟的衣袖,“云姐姐好生厉害,江公子也会这些术法吗?”

        江浮舟垂眸看着那双素白的小手,遽然一笑,“我不会,师父还未曾教过我,许姑娘可以松手吗?我要去帮师父了。”

        许知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人一鸟已然开始探查尸首,神色微微尴尬松下了手。

        这是停了大约二三十首尸体,有得已然腐烂生蛆。

        许知意躲在门口把风,虽然闻不见恶臭,但两人一鸟掀白布时,那一具具狰狞扭曲的面容映入眼帘时,她不禁作呕。

        “找到了!”桑筠激动道。

        中年男子面色青灰,眉眼含笑,身着青色对襟长袍。

        桑筠立即掏出一枚应天符贴在他的心口身上,刹那符篆在蓝焰下化为灰烬。

        蓝焰说明妖物至少修为有五百年。

        见她呆滞目光,江浮舟问:“师父怎么了?”

        “没怎么,这个妖怪难对付!”桑筠有些沮丧,这恐怕是她下山以来遇到最大的妖物。

        “师父(师公)打不过?”,一人一鸟异口同声。

        桑筠不满挑眉,“我也不过十八,妖怪的零头都比不上,打不过很正常嘛!你俩啥反应?再说我说得是难对付,难对付听得懂吗?”

        小白捧场拍马屁,捧腹笑道:“师公十八,貌美如花。”

        江浮舟也扬起唇角。

        这两个家伙!

        桑筠叉腰瞪向一人一鸟,愤愤然道:“再笑,嘴给你俩缝起来。”

        听闻里面的对话,许知意小心翼翼凑了过来,“云姑娘若是没有办法,要不作罢,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诶,都不信她?

        心中有些泄气,但桑筠目光坚定道:“不行!我非要抓住她不可。”

        熙熙攘攘的大街,街道两侧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桑筠思忖对付大妖之事,忽地撞上一人,她趔趄退了好几步,直至被一双手扶住肩头才稳住身形。

        耳畔传来温润的声音,“师父小心些。”

        桑筠点头撑起身子,又急忙上前扶起被撞倒的文弱书生,“公子你还好吗?”

        那书生瘦瘦高高,眉宇间自带一股文墨书卷之气,犹如傲立的修竹,但唇色苍白,有羸弱之状。

        沈君安拍去素袍上的灰尘,咳嗽了两声,“我没事,倒是公子可有伤着。”

        这温和的语气倒与江浮舟有些许相似。

        “我没事,抱歉啊公子”,桑筠又提醒他说,“公子似有风寒又有心血亏虚之证,不妨去医馆看大夫。”

        “在下正有此意。”

        沈君安想到八月的秋闱,还有一大堆经文需得温习,连忙与桑筠告辞。

        他刚迈开一步,目光无意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眸底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他轻唤道:“知意。”

        许知意依旧一副男子装扮,闻言眸底划过一丝慌乱,松开袖中紧攥得手,往江浮舟身后躲了躲,从容理衣襟,“公子认错人了。”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他们自小一同长大,即使她一副男子装扮,他也断然不会认错人,不过看到她能平安无事,还有这位白衣公子做依仗,倒是现安下心来。

        见眼前的公子神思不安,桑筠拧眉问:“公子认识许姑娘?”

        闻言沈君安转而从容一笑,“这里哪里有姑娘?这位公子长得有些像我的一位故友,刚才在下认错罢了,多有冒犯在下告辞了。”

        江浮舟神色怪异地瞥了一眼身侧的许知意与远去的素袍男子,眸子微沉,不言一语。

        夕阳西下,夜色如幕布袭来,宜阳县东映巷,一处破烂的小院,烛火幽幽,哭泣与鞭打声惊走枝头倦鸟。

        萧佩兰跌坐在地,紧紧抱住身子,神色决然,“爹,今天你打死我也不嫁。”

        “这可由不得你”,中年男子脸上泛着红晕,说话含糊不清,空气中萦绕浓重的酒气,显然饮了不少酒。

        “我不要,我不要嫁给高老爷!爹,他比你都年长几岁,克死不知几房妻妾,你就忍心将我卖了?”

        高岩在宜阳县好几家首饰铺,是宜阳县出名的富商,但也是出了名的□□。

        萧佩兰知道,那几房妻妾根本不是因病而死而是被他生生折磨死的,如今他已是知命之年,娶她做正室不过是贪图她身家清白,年轻貌美罢。

        闻言萧二粗眉微挑,面露嘲讽之色,抬鞭道:“你那短命娘吃用老子十几年,蛋没给老子生一个倒是带着你这个拖油瓶赔钱货,好不容易熬到你那病痨鬼老娘死了,不换点酒钱岂不亏死了?”

        “用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换足足一百两,值了!”

        虽然与这个男人没有血缘,但佩兰念在两人做了十几年的父女,即使母亲的死,她怨他恨他,但依旧想给他养老送终,不料他竟如此不顾旧情,恶毒如斯!

        佩兰用怨毒的目光瞪着他,眸中噙满了泪,“我娘整日操劳,为你洗衣做饭,为你操心豆腐坊,我也成日劳作不敢荒废,赚的银子全部落入你的口袋。”

        “你说我们哪里有半点对不起你萧家,倒是你,吃喝嫖赌输光银子,才害得她因沉疴而终,我讨厌你,恨死你了!”

        最后一句她是吼出的。

        “住嘴!”

        鞭子如雨般落在背上,佩兰双手被捆毫无还手之力,疼得她泪水直流,唇被咬破鲜血直流。

        佩兰绝望望向那堵灰墙,墙外还有人在等着她。

        萧二蓦地收回鞭子,不怀好意一笑,嘴角的胡须都在颤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暗中苟合,不妨告诉你,你那相好的,恐怕此刻已经死在高老爷人的刀下,所以你就死了这颗心,明日等着嫁给高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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