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香气扑鼻的牛肉干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蓝天白云，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程云舒起床时，徐望洲已经带着儿子跑步回来了。
一家人吃了从食堂带回来的早饭，徐望洲说：“晚上我会早点回来做菜，你下班回来的时候带点水果就行。”
程云舒点头，又说：“你记得，我带烤鸭和红烧猪蹄回来，你晚上可以少做两个菜。”这是他俩昨天就商量好的。
吃了早饭，徐望洲去了部队，徐知源和小伙伴结伴出门上学，他上的小学就在军区里面，老师都是军属，只开设了一二年纪。
程云舒在他的小书包里放了一个梨和一个香蕉，去院子里摘了一束花，这才出了门。
小学知识竞赛的方案她又完善了几遍，还认真挑选了小组成员，成员负责的事情她也都分配好了，在方案里全写了出来。
杨局长看见方案后连说了几个好，他在方案上签了名字，写下“同意”二字，笑着说道：“等会你把方案送到办公室多抄几份，给你的组员每人一份，我再让人给政府和财政局各送一份。”
程云舒笑着应下了，又和局长就方案细节说了好一会，出门的时候，杨局长叫住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包。
“小程，这是我闺女给我寄来的，拿回去给孩子吃。”
听说杨局长的闺女在内蒙，每个月都给他寄东西，闻着空气的香味，程云舒也知道了油纸包里装的是牛肉干。
纯牛肉做得牛肉干，市场上卖得可不便宜，她不好意思收，推拒一番后。
杨局长作势板着脸道：“就这么几块牛肉干你都不要，不会是怕收了我的东西，竞赛办砸不好交差吧。”
程云舒瞪大水盈盈的眼睛，“我没有。”
杨局长哈哈大笑，“不要这么紧张，拿着东西回去吧，这是我给孩子吃的，你要是过意不去，就让孩子来谢我。”
他儿子还没结婚，更别提孩子了，女儿倒是给他生了一个外孙女，就是离得太远了，几年见不了一回，看见别家的孩子他就眼馋。
上回小程带她儿子来单位，他看见了那叫一个喜欢啊，小脸白嫩，脑瓜子聪明，他出了几个高年级的数学题都难不住他。
人也懂事礼貌，他给了一个苹果，孩子不收，最后收下了，说了好几声谢谢，现在回想起那句软乎乎的“谢谢爷爷”，他的心还是软的。
程云舒拿着牛肉干回办公室时，早就明白杨局长板着脸说的话是在框她，她皱皱鼻子，然后眼里带上笑意。
局里的人都说杨局长太严肃，看着这个领导幽默细胞还是很多的。
秦香莲看着程云舒拿着油纸包走进办公室，眼睛转了转，身子倾斜着问：“小程，你手里的东西谁给的，太香了。”
程云舒随口道：“一个同事给的。”
具体是谁她没说，要让秦姐知道是杨局长给的，明天这消息就会传遍全单位，她可没有给人谈资的想法。
秦香莲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当谁想知道似的。
不一会，办公室的小周把文件送了过来，“程主任，局长让我们办公室抄的文件，一共十二份，有两份给了我们赵主任。”
程云舒说了声谢谢，小周走后，她自己留下一份文件，其他的文件给了高蓉，让她按文件上面的名单分发下去。
秦香莲走过去，“小程，名单上都有谁啊？”说着拿起了一份文件。
高蓉想从她手里抢过来，“秦姐，我看过了，没有你。”
因着高蓉的态度，秦香莲脸色有些发青，但她因为介绍对象的事和高蓉闹翻了，这会子也不敢说什么，她转头问程云舒。
“小程，局长是让你挑人了吧，你看能不能加上我啊？”
程云舒礼貌的笑道：“方案局长已经签字同意了，这会正准备送到政府和财政局去，不能改了。”
秦香莲道：“哎，不是没送过去吗，趁这会，还有修改的时间。”
高蓉沉着脸，这人可真是没脸没皮，就欺负小程不喜欢和别人计较是吧，她刚想开口说她一顿。
程云舒就在高蓉前面淡淡道：“秦姐，我明着和你说吧，我不能改也不会改，你不合适。还有，你的《江城中学体育活动现状总结报告》写完了吗？”
工作敷衍拖拉又想要成绩，第一次给她面子不明说，已经是程云舒最大的宽容了。
秦香莲哑然，脸黑了下来。
高蓉整张脸都弥漫着愉悦的意思，她拿起文件，冲程云舒眨眨眼，挤开身边的秦香莲，“秦姐，让一让，我要去发文件。”
见讨个没趣，秦香莲是很想发火的，但高蓉不会惯着她，她要敢发火高蓉能和她对起来，小杜脾气是好，就是太好了，还是个男人，说起来一旦意思没有。
本来万事不上心的程云舒最近也转了性子，开始计较起来，她不知怎么的，不敢像以前那样放肆。
只能愤愤的闭了嘴。
江城陵江边上，不少小摊小贩卖力的叫卖，也有小贩对自己的货物有信心，不用叫卖摊前客人不断，还有一些小贩对自己的货物卖出去已经不抱希望，只是还不能彻底放弃，想着碰碰运气。
吴成就是这么一个小贩，他怀揣着希望去广城进货，碰巧帮了一个港商忙，他自称在一家国外投资的玩具公司上班，手里的玩具精美新奇，没有孩子能抗拒。
男孩子喜欢的电动卡车、坦克和轮船，女孩子喜欢的新鲜逼真的娃娃、各式娃娃穿的小裙子，他一眼就看上了。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情况，那就是这些玩具都太贵了，能花一个月的工资只为孩子买一个玩具的家长毕竟是少数，这些天他只卖出去一小半玩具，就再也卖不出去了。
那个穿着蓝裙小皮鞋的姑娘一进来，他就知道这是个大客户，裙子他在商场见过，得花他妈半个月的工资才能买上，小皮鞋光可鉴人，凭他半年的进货经验，价钱一定不低。
果不其然，穿蓝裙的姑娘买了一大包点心，卖点心的是和他住同一个胡同的冯奶奶，那手艺建国前世练过的，下料也足，就是卖的不便宜。
然后，他又看她又去买了两个南方来的菠萝和一大兜荔枝。
“老板，你这条裙子多少钱啊？老板、老板！”
吴成摊前的姑娘问了好几遍，见他一直不回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貌美的姑娘在挑着荔枝，她想到什么，脸色变了。
几条裙子扑面摔在他脸上，吴成拿下裙子，眼前的姑娘用鄙夷的眼神甩下一句“流氓”，扬长而去。
吴成：……
他不就是看那蓝裙姑娘买了几副动画卡片，想着那些玩具能不能卖给她，怎么就被说流氓。
程云舒不知道一个小摊老板因为她产生的复杂心理，她看着卖水果的摊主前的西瓜，遗憾的叹叹气，东西太多，只能下次买了。
顺着人流往外走时，一个个子中等，灵活的跟猴一样的男人在人群中穿梭，然后走到前面拦住了她，她心头一紧，不会是想抢东西吧。
见眼前的漂亮姑娘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他往后退了两步，抬起手指了指他的摊子，眼神真诚地说：“姑娘，别紧张，我是那边的摊主，我是想问问你想不想买玩具。”
听过不少买太多东西被抢劫，这会正满心戒备的程云舒：“……”
吴成三言两语的把玩具介绍清楚，不得不说，程云舒为儿子心动了，这也太棒了吧，圆圆见了一定喜欢。
为了从广城带回来精美昂贵的玩具，价钱便宜的衣服、鞋、纱巾和小玩具他没进多少，这一次进货卖货吴成都没回本，费心费力做了一场亏本的白工。
他是抱着能赚一点是一点的想法来的，这姑娘说要买好几件玩具的时候，心都飞了起来，急切道：“你等我，我家就在不远的焦辉路胡同，我马上拿过来。”
前几天买衣服不注意的时候，最贵的玩具差点被人偷走，今天他就没带出来，这会子他后悔的不行。
程云舒看了眼时间，摆摆手，叫住他，“我这会要回去了，没时间等你，下次我再买吧。”
吴成眼神晃了晃，她手上戴着的手表是商场的高档货，镜面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姐结婚买手表的时候他跟着去看了，这个款式的要花快三百，他姐想要，最后舍不得，只买了一个一百出头的。
吴成咬咬牙，顾客一直看手表，说没时间等，他也不能硬拦，只能说：“我这个星期都会在那个摊位，你一定记着。”
又怕她来的时候他有事不在，还给了她一张写着他家地址的纸条，程云舒看了看收下了。
下午下了班，程云舒拿着东西直奔国营饭店，她在这个饭店吃过多少回了，服务员和大厨早就认识了，中午她来说下午下班后来买两份菜，要刚炒出来新鲜的，大师傅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不用排队，服务员把三个热腾腾的饭盒递给她，窗口的大师傅还冲她眨眨眼睛，服务员小声道：“拿着，烤鸭、红烧猪蹄，还有一个师傅自己匀出来的小炒黄牛肉。”
她隔着玻璃冲大师傅笑笑，接受了他的好意。
上次听饭店的服务员说大师傅的大孙子快要中学了，送那孩子一套练习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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