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青萍之末
“你此次约我,难道就是为了看我喝酒、吃肉、杀人?若确实如此,那我酒也喝了,人也杀了。该走人了。”
“既然袁藤兄这么痛快,那我就直言了。我和那小子有私仇。”
“冲这顿酒,我帮你多砍他三刀,再让他死。”
虽然陈牧没说具体怎么做,但他和陈牧其实很像一类人。自然明白对方想要的。所以毫不犹豫的开口。
杀人有很多种方式,他杀过不少人,知道什么情况下最令人痛苦,这是他亲自用自己的血刀,练出来的本事。
“我在中都有些门路,银子,票子,女人,只有袁藤兄开口,兄弟我,必然满足。以袁藤兄的身上,日后必定会在军中,平步青云。到时候,希望袁藤兄不要忘了我陈牧就好。”
喋血 头陀袁藤,从始至终都没将叶朔放在眼里。他来中都就是 为了获取,他初次加入军方的见面礼。
对他来说,礼是好礼,但这礼,太过容易。丝毫没有啥挑战性。
他来中都就是为了杀人,献礼,很简单。除此之外,顺手送个人情礼,给陈牧也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日落又起,一天一夜天就这样过去。
叶朔缓缓的睁开眼,幕天席地的睡了一个晚上,他精神特别好。
完全不像是,生死决战前夕的样子。
他拍了拍背后的杂草,整理了下衣衫,迈步下山。
他很坦然,一路上,清晨的森林,处处都透着清新的气息。吸一口气,都能嗅到勃勃生机。
叶朔脚下生风,很快便下了山。他的剑还在监察司,所以必须得快点。
他刚到山下,便愣住了。
一个巨大的竖着的条幅,挂在一颗大树上。
上门浓墨重彩的写着:恭喜你出关,剑下观心山。
这条幅特别大,一下就吸引了叶朔的眼球?
能给他搞这个,想想也就这只有蒙嘉齐了。
叶朔正准备抬脚,只见一颗大树后面走出来四个人。正准露丝和蒙嘉齐等人。
蒙嘉齐看着叶朔,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一把将叶朔给抱住。
“怎么样,惊不惊喜,这可是我连夜让酒馆老板赶制的。你看看这个剑字,是不是特别有气势。”
叶朔一早就主意那个夸张的剑字,这最后一笔,顺着长布,中间一直拉道结尾,看着气势惊人,但细细看之,中间还有写弯曲,以及停顿。
这明显就是故意为之,不仅不能以字形,表达剑的基本锋锐之意,反而多了做作嫌疑。
蒙嘉齐道:“这字咋样,听那酒馆老板说,这是他们村,常年写对联的老先生手笔。我瞧这整幅,也就这剑字,气势不凡。”
叶朔无语的看着他道:“村里的写对联的老先生可会剑道?”
蒙嘉齐摸摸头道:“应该不会吧。”
“不会剑道,如何写出剑势。”
蒙嘉齐一听,顿时大喜,他道:“叶大哥,你真懂剑势了?”
“应该,是吧!”
“这……应……该。”蒙嘉齐的心情又忽的一沉。他道:“他们不是说,这种事情,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吗。”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有时候懂了才发现不懂。不懂才发现懂了。”叶朔看着蒙嘉齐说了这么一句话。
后者一头雾水。蒙嘉齐还想说些什么,见露丝往这边走来,赶紧道:“叶大哥,你在军衙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活过来了,我相信你这次也能活着回来。大姐大有话和你说,我先闪了。”
一袭红衣,艳若玫瑰。
赶紧利落的马尾,又粗又黑的扎在脑后,光洁白皙的脸庞,迎着初生朝阳,向着叶朔走来。
高高扬起的下巴,大而明亮的眸子,在晨光的衬托下,让她整个人充满莫名的活力。
她不是含蓄温婉的,不是缥缈如仙,她就是凡尘间一女子,敢爱敢恨,性如烈火。
这会儿,她的两手各提了一坛酒。步子踩在草地上,哗哗作响。
未久,步子停了。露丝在叶朔面前站定。
她看着叶朔道:“我出生在罗斯国。”
“嗯。”叶朔道。
“罗斯国没有大秦女子,给人守活寡的习惯。”露丝道。
“嗯。”
“若不想你的女人,被别的男人骑,你就不要死。”
叶朔深吸了口气道:“我会拼命的活。”
露丝将左手拎着的一坛酒,抛给叶朔道:“说话算话,干。”
话毕,她猛地仰头,将手中一坛酒喝光。
叶朔也学着她的样子,将酒喝光。
露丝将酒坛一抛,转身走了。
当叶朔看到带着斗笠的塔利亚也走了过来,这才明白,对面这四个人,今天这一一谈话,似乎有别的含义。
相比起露丝,左手握着右手,放在腹前的塔利亚,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婉约。因为病的缘故,整个身影若柳扶风。
她很少主动和叶朔说话,今天是头一次。
到了叶朔面前后,她看着叶朔,声音轻若蚊音。
“其实早在两年前,我就应该死了。我活的很辛苦,连看镜子的勇气都没有。寒毒发作,如一万之蚂蚁,啃食的我血肉,但我还是没有放弃。死其实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我有很多种办法,让自己一眠不起。但我不想当生命的弱者。活着永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和露丝的事,我早以知晓。千万不要死在我前面。”
叶朔看着他,点了点头。
最后是皮尔了,他看着叶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摸着头尴尬的笑了笑。
叶朔知道他的性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露丝等四人,静静的看着叶朔的背影缓缓消失在眼前。
蒙嘉齐道:“这次擂台决斗,你们不去观战吗?”
皮尔和塔利亚没说话,露丝却是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去?”
“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看着渗人,我不喜欢。”蒙嘉齐道。
“以往中都发生点事,就属你爱凑热闹,最爱八卦。”露丝道。
“那我以后便不八卦了。”
蒙嘉齐是爱凑热闹,但这次的热闹,他真凑不起。
以往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却不一样。那感觉,就像是赌徒把身家性命,压在了擂台上。
他们在观星山呆了一天一夜,此刻叶朔已经走了,他们也该离开了。
几人并排走着。蒙嘉齐为了活跃气氛忽而发问道:“大个儿,你刚刚和他说了什么?”
皮尔一愣,他摸着头,嘿嘿笑了一声道:“我不咋会说话,就祝他胜利。”
……
就这众人离开了观星山后,酒铺老板收拾桌椅时,两个倩影,从酒铺二楼翩然飞下。
两人的动作很轻,如同一片叶子般,落于地上。酒铺老板根本没有任何察觉。
这两个女子,一个是一身白袍的舒止水,一个是带着面纱的顾惊梦。
顾惊梦问道:“你觉得他成了吗?”
舒止水看着前方道:“心堑之路,春风来渡。一缕缕春风,正从那个破口出,拼命的往他的心里灌。这风不大,却是一阵好风。”
顾惊梦若是所思。
两人都是四境剑修,且同出一门,加上顾惊梦和她乃是,凤舞天下楼关系最要好的,所以对她的剑道多少知道些。
舒止水的剑道,走风之一路,当时的灯焰节,那狂暴的剑气龙卷,也是她最厉害的杀招。
小许公子,纵然在中都名气颇大,但奈何也败在她的剑下。
她曾经问过舒止水,你久居樊笼,为何你的剑道,是以风势悟剑势?
风是飘忽不定,自由自在的。柔时轻风徐徐,水波荡漾,怒时,遮天蔽日,催城拔寨。
而舒止水,则是自困樊笼,并不向往自由。和她的剑道背道而驰。
有人说,看剑观人。对剑修来说,最是直接。
舒止水经过灯焰节,本可以游历天下,但她却选择继续呆在这樊笼。并且她的生性恬淡,但剑却是走狂暴一路。
顾惊梦看着她,有时候会生出一种错觉,那个舒止水,才是真的舒止水? 舒止水的心真如止水吗?
当时面对她的问题。她记得舒止水之说了这么一句话。
“风起于青萍之末。”
青萍之末的风,是微风,荡漾着草尖,游曳是树梢。
最后这草尖、树梢的风,会成为劲猛彪悍的大风。
顾惊梦若有所思的看了舒止水一眼。
叶朔到了监察司后,厉飞彤将他的剑递给他。
她正想说些什么,监察司上上下下群人,瞬间在院子集合完毕。
腰间挂着剑的萧令出现在叶朔面前。
他从上到下,将叶朔打量了一遍,点点头道。
“出发!”
监察司一众行走和司徒,顿时各种列队站好。
叶朔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以往的监察司,都是脚步匆匆,各自为了手上的案子进进出出,来回奔走。很少在监察司能看到这么多人,这么整齐的齐聚一堂。
最让他不适应的是,数百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他。这场面实在是他平生从未经历过的。
谈不上喜不喜欢,不适应倒是真的。而去下面还有一种司徒,哪些可都是比他境界要高的存在。无形中压力倍增。
萧令剑叶朔表情不自然,开口道:“怎么,不习惯?”
“我就是一个行走。”叶朔尴尬道:“况且,不是我去决擂吗?这么大阵仗……”
地下一个男性司徒道:“这阵仗叫大?今日一早,军方在中都的八个郎将,全都到齐了,十个赢的军卒,来了五个营,全城锣鼓喧天,说今日要和监察司的行走,来一场公平较量。我们监察司的人手和他们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又一个司徒符合道:“我们人虽然不多,但气势一定得足,输人不输阵。”
萧令眼睛一翻,看着那人道:“输人不输阵,是这个时候拿了用的吗?你一个司徒好歹也要用笔杆子,这么多年了水平还是没长进。”
全场顿时哄堂大笑。
“一起去,这输了,不更丢人。”叶朔嘀咕一句。
“我们丢人算啥,你输了可是要丢命的。”
“叶朔,你小子听好了,这次,若是你赢了,监察司的人,若是谁敢在背后说你是只有两节武道根骨的废物,我谢阳,第一个撕烂他的嘴。”
“既然不举说了,今后谁在说你是用煞气开辟的气海,日后定会成为祸害,我但凡听到,也不放过。”
“马屁,再敢说我不举,你试试。”
“谁让你叫谢阳的,泄了不就不举了吗,我又没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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