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荒村禁地（19）
整整两个小时，沽溪对面的老妪一直没有离开，就连姿势和表情都没有变过，那夸张的狞笑令玩家们心里发毛。
白殊很想穿过沽溪，问一问这位神秘的老妪，但是有李大郎和李二郎两个npc看着他们，他没法擅自行动。
终于到了午饭时间，白殊悄悄走到鹿奈身边，低声问道：“上次你说制作迷药，怎么样了？”
“成功了，我住的房子里正好有捣药的工具，”鹿奈看了一眼正在使唤玩家们去拿饭菜的李大郎和李二郎，问白殊，“现在下药？”
白殊并没隐瞒，直接说：“嗯，我要去对面。”
鹿奈自然知道他们要找的老妪正在沽溪对面的巨树旁边，便点了点头：“你引开他们注意力，我下药。”
白殊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走到玩家们和npc围坐在一起的地方，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扒拉了两口之后，他突然定定地看着不远处，惊讶中带着一丝恐惧。
坐在他对面的梁孟山见状，问：“白殊，你怎么了？”
白殊放下筷子，把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我看到有人在偷看我们。”
梁孟山知道老妪在沽溪的另一边，一直没有离开，但是白殊的目光却并不是朝着沽溪，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那里有什么？
别的玩家也不禁好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突然，白殊好像受惊一般，手一抖，将手中的碗摔倒了地上，他装作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忍不住颤抖着说：“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花棉袄的小女孩，还有一个皮肤很黑、身材很壮实的男人……”
他把手往远处一指：“他们过来了！他们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七窍流血的村长和李大民李小民双胞胎！”
“啊啊啊啊——”鹿奈很配合地捂着脸大声尖叫。
她这么一叫，乔以绫即使什么都还没看到，也不由得跟着尖叫起来。
许是看出来了白殊在演，楚云川也煞有其事地说：“我也看到了，他们好像没有脚，在朝我们走过来。”
说完，他推了推身边的贺昱。
贺昱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附和道：“对对，我也看到了！”
听到他们这么说，梁孟山也开始害怕了，惊恐地四处张望。
白殊见李大郎和李二郎似乎有些相信了，便继续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颤声大叫：“来了，来了，啊啊啊——”
【哪儿呢？】
【我没看到啊。】
【我也没看到，难道这个直播有bug，只有玩家能看到？】
终于，直播观众被骗到，npc李大郎和李二郎也被骗到了，他俩起身往白殊指的方向一个劲儿地看。
但是，什么人都没看到。
恰在这时，故意坐在他俩旁边的鹿奈将迷药倒进了他俩的汤碗了，顺便还搅拌了两下，确保根本不会被发觉。
白殊见鹿奈下药成功，终于收住了尖叫声，抽了两下鼻子，说：“他们消失了。”
“消失了？”李大郎诧异地看着他。
“是啊，消失了，”楚云川淡淡地说道，顺便故意说了一句，“你们难道没看到？”
别人都说看到，李大郎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没看到，便含糊道：“呃，看到了，消失了就消失了罢。”
李二郎显然比他哥哥李大郎胆小得多，后怕地扯了扯他哥哥的衣袖，说：“完蛋了，该不会是献祭没成功，所以……”
话未说完，李大郎狠狠地瞪了一眼：“别瞎说！吃饭！”
“哦……”李二郎悻悻地继续吃饭。
白殊虽然也吃饭，但是心不在焉，他见两位npc只吃饭菜不喝汤，不免开始着急。
直到大半碗饭下肚，李大郎和李二郎还是不喝汤，白殊终于忍不住了，他拿起自己的汤碗，说：“两位大哥今天辛苦了，希望下午献祭仪式能够顺利完成，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
本以为这两个npc会拒绝或者质疑“干杯”这一举动，没想到，他俩竟然同时用拿酒碗的手势拿起汤碗，非常爽快地同玩家们干了一杯。
李大郎将汤喝了一大半，然后说：“你们只要好好干活，早点把白骨处理完，什么都好说。”
“就是。”李二郎也喝了小半碗汤，附和道。
或许是药量比较大的缘故，李大郎和李二郎喝了汤后不过两三秒，全都倒在了地上。
梁孟山诧异道：“他俩怎么了？”
“被我下药了呗，”鹿奈窃喜，得意洋洋地说，“我做的这迷药啊，只要一小戳，迷倒三头壮牛都绰绰有余，更别提他俩了。”
白殊朝她竖起大拇指，然后看向沽溪对面的巨树，发现老妪还在，急忙飞速朝那老妪奔去。
其他玩家自然看懂了他的意图，除了体力不算好的鹿奈和不想惹事的梁孟山，乔以绫、楚云川和贺昱也跟着跑了过去。
拥有强体天赋的乔以绫跑得最快，但当她跑到那个大树附近，发现老妪竟然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太诡异了吧！”乔以绫绕着大树走了几圈，然后朝迎面跑来的另外三个玩家说，“那老太太我明明也看到她了，怎么我们一接近，她就不见了？”
贺昱忍不住骂道：“可恶，故意吸引我们注意力，然后耍我们，害我们白跑一趟！”
白殊仔细观察着这棵树，然后笑了一下：“也不算完全没收获。”
“为什么？”
他用手指轻轻叩击了几下树皮上面深深的指甲印，想了想，说道：“现在我还不确定，等证实了再说。”
楚云川看了一眼沽溪对岸的两个昏睡中的npc，说：“我们抓紧时间把任务做完吧，反正不管献祭仪式成不成功，这次都逃不掉。”
六人加快了洗骨和刷骨的速度，在三点前便将三个大红色塑料桶立马的白骨全部处理完毕。
鹿奈的迷药果然效力强，昏睡了四个小时的李大郎和李二郎竟然还没有醒，乔以绫大声叫了几遍他们的名字，仍唤不醒之后，鹿奈索性蹲下身，狠狠扇了他俩几个巴掌。
“呃……”李二郎揉了揉疼痛的双颊，眯着眼问，“我睡了多久了？现在几点？”
“三点钟了，我们的活已经干完了。”梁孟山说道。
李大郎和李二郎稍稍检查了蓝色大提桶里面的白骨，并没有发现异常。
“行，”李大郎点了点白殊和楚云川，说，“你俩，把这个蓝桶提到祭台上。二郎，你去跟李守财说，可以准时开始献祭仪式。”
“没问题。”李二郎朝着长寿村方向离开了。
下午四点四十四分，献祭仪式开始。
天空阴云密布，时不时地，打了几声闷雷。
祭祀台上，除了李守财，还有作成跪姿的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正是邵萤和陶明轩。
李守财的开场词就跟李同的一样，冗长而又乏味。
外加空气潮湿闷热，白殊愈发觉得比上一次献祭仪式更加难熬和烦躁。倘若再来第三次献祭仪式，再听一遍这开场词，他感觉自己会疯掉。
终于，在无比漫长的十五分钟之后，李守财终于说：“现在，我们开始第一个环节，烧骨。”
他慢悠悠走下台，走到已经堆好的人骨“金字塔”前，往白骨上撒了类似于助燃剂之类的东西后，划了一根火柴，丢在了人骨“金字塔”的最上方。
刹那间，这堆人骨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火焰并没有变成血红色，而是最最普通的明黄色。
李守财和村民们渐渐地不安起来。
“怎么会这样？”
“完了！神明一定是不肯接受我们的道歉！”
“不会吧……”
甚至有村民开始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半个小时过后，白骨没有像上次献祭仪式那样化成黑土。
又过了半个小时，火堆里依旧剩了约莫一半的白骨没能燃烧殆尽。
此时，有些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村民已经悲观到了极点，开始抽泣。站在火堆旁的李守财也预感到不妙，但他作为副村长，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他走上台：“下面是第二个环节，唱魂。”
由于作为祭品的邵萤和陶明轩已死，唱魂就由李守财代替，他五音不全，唱歌比念开场词还令人抓狂。
他唱魂未到一半，竟然狂风大作，将烧骨的火堆吹灭，还将未能烧尽的白骨给吹得七零八落。
“呜呜呜，死定了，”站在白殊后面的一个村妇捂着嘴哭了起来，“神明一定是觉得自己被亵渎，神明生气了！”
风越来越烈，刮得村民们几乎站不稳，“呜呜”啸声直接盖过了李守财的唱魂的歌声。
也不知李守财有没有完整地唱完魂，只听他声嘶力竭地喊道：“第三个环节，割喉取血！”
李大郎和李二郎逆着风，艰难地走上台，取出刀子在邵萤和陶明轩的脖子上用力划了一刀。
脖子被割开长长的口子，但是，一丁点血都没有流出。
“邪门，太邪门了！”村民们慌乱成了一团。
李守财不信邪，命令李大郎和李二郎继续割喉。
眼看着邵萤和陶明轩的头都几乎要被砍断了，仍旧是一点点的血都没有流出来。
终于，李守财面色苍白，一屁股跌坐在祭台上大哭，嘴唇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说什么。
忽的，原本阴沉的天暗了下来，没过一两分钟就彻底的黑了。
呜呜呜……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哭声，无比真实，从看不见的地方传来。白殊清楚地知道，这不是风啸声，而是真真实实的，哭声。
“恶灵来了？”
“恶灵来了。”
“恶灵来了！”
村民们大喊着，打开手电筒，往长寿村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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