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高一开学前一天周日晚上，因为军训即将来临，高二学生在学校忙的不可开交。
曾在初中被军训折磨得不像话的高二学生依旧不怕死般期待军训，毕竟时隔四年，谁还记得那夏天挥汗如雨的时候？只记得那会儿辛苦，但又不知道辛苦在哪，兴致勃勃地准备好各种生活用品。
许诺对这一举动表示不能理解，虽然他也不太记得四年前军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至少知道那会儿度日如年。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期待的。
让许诺不能理解的就是那位小巧玲珑的同桌，她为自己贴心地准备了冰凉贴、芦荟胶、防晒霜……
许诺每看见有人弄这些东西一回就要说一句“不至于”，现在这一圈下来，他已经对很多人说了很多不至于了。
不光陈芝，陈晔也挺兴奋。
许诺说姓陈的都疯了。
“人陈芝兴奋是因为她不是安澜初中的，你兴奋什么？是四年前没虐够还是说你有受虐倾向。”许诺非常不理解陈晔。
陈晔高兴地说：“记得我初三那会儿追的那个妹子吗？听说她也来枫桥了。”
许诺思考了会儿：“初三追的？哪个？”
陈晔：“……”
“你初三追过很多女生？”徐芜谦凑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陈晔百口莫辩：“没有没有，我心里只有一个！！”
“谁？”许诺举例：“八班的那个？还是初二那个？还是上一届毕业六班那个？还是……”
陈晔拿了一块饼干堵住他的嘴：“行行好吧，哥，那些都是我初二喜欢的，初三我就不喜欢她们了。”
许诺挑眉。
陈晔心虚：“初……初二那个。”
徐芜谦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陈晔你也有今天。”
周边一些同学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徐芜谦简单解释了事情原委，又有几个同学凑上来，“诶，所以那是你女神啊？”
许诺见热闹起来，皱了皱眉便转身回去做题了，没再搭理这边热闹的人群。
陈晔见许诺走了，高兴起来，便开始一通胡扯：“其实我从她初一刚入学我就认识她了，因为她长得真的太好看了，然后我就一直追求她……”
“诶诶，打住。”徐芜谦制止：“你不是说你初二喜欢了很多人吗？”
“对啊，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她。”陈晔有点编不下去，硬着头皮说：“后来我表了白，她拒绝了我，那一段时间我都处在失恋期，既渴望恋爱，又希望单身，所以身边换了好多好多人。”
“每追求到一个，我就越喜欢那个女孩，感觉别的都好简单，没意思。后来我套到了她的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那个朋友告诉我，她要考枫桥，她的理想就是枫桥。然后到了初三我就开窍了，我觉得她肯定是要上枫桥的，所以便抓紧机会努力学习，终于，我考上了枫桥。”陈晔说起以前的事还有些憧憬，一边说一边笑。
“还有一点我忘了说。”陈晔突然补充：“因为怕你们觉得我变态，其实当时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跟踪她，然后被她发现了，当时我感觉还没认识呢，形象就毁了，就……就稀里糊涂地表了白，才被她拒绝了。”陈晔说着还在叹息，嘴里嘀咕：“……早知道就克制一下想见她的欲·望了，天天跟踪肯定会被发现。”
过了会儿，徐芜谦偷偷跑去问许诺：“欸，诺哥，陈晔那女神你见过么？长得怎么样？”
许诺想了想，给出个答案：“一般般吧。”
“那可是陈晔的梦中情人欸，一般般？！”徐芜谦难以置信。
许诺立马改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欸，陈晔，今晚高一搬东西呢，你不去帮个忙？”林添冉在门外喊。
陈晔摆摆手：“不，我要是这么热情她肯定第一天就被吓跑了。我们要矜持。”
“那隔壁班那个小女生呢？你不喜欢了？”有同学问他。
陈晔抿了抿嘴：“其实吧，她是……那女生的姐姐，我也不是跟她在一起，而是讨好她，要到她妹的联系方式。”
“噢，怪不得。”
–
第二天一早，天才亮了一点，全体高一高二的同学就被叫出去集队了。
开会具体讲了什么许诺没仔细听。
反正流程就是唐主任拿着话筒先是一顿心潮澎湃，然后再是校长一顿感激涕零，最后再是主教官的激·情感言。
听得那群新生一愣一愣的。
“我们军训，并不是为了什么，而是为了锻炼你们面对困难的勇气和坚强的意志，恶劣的环境，过度的日晒也对你们的未来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再大的苦我都吃过，这点苦算什么？也让你们的生活充满了自律性，变得阳光，开朗……”
几个领导在台上感动自己，下面的学生不为所动。
“这逼还要叭叭多久啊？能不能开始了？”
“知道了知道了，很感动了，可以闭嘴么？”
“他们读得这么激情澎湃，我猜这演讲稿肯定是校长写的。”
“欸，那穿军装的是总教官？”
“是的吧，他怎么拿着个哨子？？”
随后，他们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位总教官接过副校长递过来的话筒，然后对着话筒……
哔哔——！！
同学们抬手捂着耳朵：“……！！”
操·他妈你有病吧！！
许诺无语：“真就他妈见面礼。”
那教官在台上，神情严肃：“以后，哨声，就是命令！听到哨声，要放下手上一切事情站在原地不许动！听我指令，听见没有？！”
同学们：“听见了——”
“大声一点！”
“听见了——！！”
“好，请各教官到自己班级组织开始训练。”
他们的教官是一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面孔，一同走来的，还有江黔。
几个不老实的同学向江黔招手：“黔哥。”
教官走到他们面前：“以后，我就是你们的教官了，我姓周，你们可以叫我……”教官话音未落，便有几个男的不怕死：“小周。”
教官走过去拍了下他们的脑袋：“小你个头啊，会不会和长辈说话。”
那几个男的低下头：“老周我错了，对不起。”
教官：“……”
“我们先练习站军姿，相信你们初中已经学过了，但时隔这么久，你们肯定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教官在他们面前站定：“来听我指令……”
许诺因为高，站在方阵的后排，江黔绕着他们走了一圈，随后问许诺：“你们水杯呢？”
许诺愣了下：“在教室上啊。”
江黔蹙眉：“……”
“广播不是叫了么？”江黔看着他。
许诺回想了下：“嗯……没听到。”
江黔：“……”
“你没听到就算了，你们呢？”江黔又问了几个同学。
那几个同学傻愣着摇头。
江黔扶额：“………………”
“广播昨晚喊了一次，今早喊了一次，你们是集体逃学了还是怎么？全班都没带。”江黔无语地训斥。
小周叹了口气：“我去向总教官申请一下，让你们回去拿水杯。”说完便跑向舞台那。
一同学举手：“那个……老师，我听见了。”
江黔默然地看着他两手空空，挑眉：“然后呢？”
那同学：“然后我见他们都没拿，所以就……”没拿。
江黔：“……”
江黔看着小周从舞台那边跑回来：“怎么样？”
小周抿了抿嘴：“总教官说，渴死他们。”
“……”
–
烈阳毫不遮掩地照射着他们每一寸肌肤，为本就辛苦的军训平添了几分“色彩”，更让他们挥汗如雨，口干舌燥。
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哔——！！”总教官吹哨了。
“集体解散休息十分钟。”
有的同学几乎是晕了一般倒在地上，然后又被塑胶跑道的热度烫得跳起来。
有的同学摘下军帽扇风。
有的同学……居然跪下在求雨。
因为塑胶跑道太烫，那几个同学不敢直接跪地上，便拿军帽垫在膝下，跪在那，边拜边求雨。
没错，那几个同学就是七班的。
“吾召水神，壁生雨。箕豹起，亢蛟舞。五星起庭，窿居坎所。伯撼水，牛金阿香女……”
徐芜谦渴得没力气说话，站在树荫下边郁闷边笑：“你们哪来的咒语？”
那几个同学一脸“这你又不懂了吧”：“道教的祈雨咒啊，这都不知道。”
许诺拎着衣领扇风，他好不容易在一个树荫下找到江黔。
“江老师，给口水吧，渴死了。”许诺祈求。
江黔淡淡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水杯递了过去。
许诺就好像走过千里沙漠好不容易找到绿洲的旅人，抓起水杯就是一通猛灌，水滴顺着清瘦的下颚划过脖颈处凸起的喉结，往衣物之下更深的地方去了。
看着许诺被水润过的唇瓣，江黔轻眨了下眼，才发现许诺是碰口的。他抿着唇，轻声道：“喝完吧。”
要知道，快渴死的人喝别人的水允许喝完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
许诺看了他一眼，仰头将水灌完了。
他将水杯还给江黔：“谢谢，江老师。”
江黔接过水杯，垂眸看着它，没动。
而许诺已经跑回了七班的聚集地。
看着他们人手一瓶水，许诺很诧异：“哪来的？”
一同学举起身旁的一张纸，给许诺看。
上面赫然写着“江黔”两字，显然是江老师给他们买水了。
陈晔见他回来了，将自己手上多的那瓶水抛给他：“你去哪了。”
许诺抬手接住，没应。
他垂眸看了看手上的水，跑到那个树荫下，将水递给了江黔。
江黔没接，抬眼看他：“干什么？”
“你的水。”许诺示意地指了指水杯：“还你。”
江黔接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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