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一天的军训下来,同学们早已精疲力尽,各自回到教室接着上晚自习。
“快,班长,开空调。”许诺回到座位,一边拎着领子扇风,一边找陈芝借纸巾擦汗。
班长抬手推了推眼镜,上讲台拿起空调遥控器开了空调。
滴。
“班长班长,开十六度。”有人提议。
班长按了按,将空调放到十六度。
有人逗他:“哇,班长,能遇见你,我简直就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来,嘴一个。”
班长表情僵了下,开口:“滚。”
那人垂下脑袋:“呜呜呜班长凶我。”
许诺正睡着觉,被某个傻逼吵醒,他转头看了那人一眼,随后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那人的后脑勺:“给爷正常点,烦死了。”
那人抿嘴,趴在桌面上:“噢……”
许诺又继续趴下了。
陈晔趴在桌子上骂人“操,那个王八蛋,他简直就是有病。”
林添冉扯他领子,疑惑:“谁?”
“总教官啊,他姓王,这你不知道了吧。”陈晔抓着林添冉的手:“别扯我领子,热死了。”
同桌奇怪:“他也没怎么样啊?为什么骂他?”
“他是我女神那班的教官,我看见他罚他们做一百个上下蹲了。”陈晔咬牙切齿地说着:“操·你妈傻逼东西,王八蛋!”
这时,一领导在他们还在吵闹之时,措不及防走进来,手里还举着手机,全班瞬间安静下来。
他放下手机,呵斥道:“趁着这个时候,你们应该在学习!在预习!军训就不用学习了吗?!”
那领导背着手扫视着全班,然后看到了某个明目张胆地睡觉的同学。
他眯了眯眼,陈芝敲了敲许诺的桌面:“诺哥,诺哥,醒醒。”
许诺烦躁得很,抬起头那神情似是要吃人。
领导见他动了,冲他扬了扬下巴:“你,跟我出去。”
许诺扶着额头缓解轻微的晕眩感,随即跟着起身,跟着领导出去了。
“你最近成绩退步了知道么?”那领导也算操心:“就单单拿数学这科来说,你就掉了不下十分,老实交代,是不是天天去研究那物理了?”
许诺听这人语气有点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高一只教过他们一个月的数学老师,郑垦,后来换成仙人掌了。
之前就是这数学老师推荐他去的数学竞赛,说他成绩突出,应好好表现自己。
然后自从许诺拿了个全市第一,全省第六回来后,他就特别重用许诺。每天给他找各种不同的竞赛题,帮他整理各种类型的难题,可以说是良苦用心。
可最近许诺的心思都花在英语和物理上了,除了数学课上学数学,其他时间都被占满了。数学作业也好几次都是在第二天早自习补完的。
郑老师见他不应,又问:“你上学期期末数学考了多少分?”
许诺想了想:“……139。”
“就是啊,你看,你上次期末考140都没到,你不得好好加把劲?”他叹了口气,拉着他往办公室走:“我最近找了些竞赛题,在我办公室……你要准备准备这学期的数学竞赛,我觉得你很有潜力拼上省前五,实在不行你也要给我保着全省前十。”
边走他还边嘀咕:“最近三中那边有几个数学挺厉害的,我看了他们的排名,你现在很危险。”
到了六楼主科办公室,许诺瞥见一旁的白帆临捧着一沓作业上来交给江黔。
江黔正好不在。
许诺见他在江黔的办公桌前捣鼓了一番,似乎再找什么东西,但这边郑老师在给他讲这些题的类型和技巧,他也不好分心。
郑老师把那一沓他辛辛苦苦搜集的题型叠起来,递给许诺:“写完了记得拿回来给我看看啊,给你钉好了。”
许诺傻愣地点点头,似是在走神。
郑老师拿着那沓纸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接着。”
“哦哦。”许诺接过,便抬步要走。
“诶,等一下。”白帆临突然叫他。
许诺停住脚步,回过头:“?”
白帆临手上拿着一张纸,笑着走过来,递给许诺:“你一直在找这个吧。”
那是江黔的身份信息资料,上面不仅有印在江黔工作证上的那张一寸照片,还有身高、体重、年龄、地址、学历……
许诺垂眸看着这张纸。
他很早之前确实需要,还特地趁午休时跑过来找。不过后来几天他都忘了这件事,有时偶尔回想起,但是去到办公室看见那排到楼梯口的长队就又失了兴致。
许诺抬眼挑眉看着白帆临:“什么意思?”
“我听别人说,你很需要它?”白帆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不用谢我,晚睡前记得拿回来。”
说完他便把这张纸塞到了许诺手里,抽身走了。
许诺愣在原地,许久未动。
这是最简便的方法,也是最容易得手的。
他拿到这张纸,就意味着他跟江黔的一切联系都变得可有可无了,或者是没那么重要了。
他不需要再去找江黔补课,也不需要继续加着江黔的微信,甚至不用整天整夜地寻思着怎么找借口跟江黔接触。
原来他和江黔连接起来的这么一丝丝的关系,都只是因为徐芜谦让他去套江黔的信息。
仅仅是因为她。
而已。
就好似缺少了徐芜谦,他和江黔根本不可能认识,也不可能会主动去找他补课。
他和江黔之间,就连唯一那么一条可联系的丝线都断了。
他忽然觉得可惜,然后下一秒又嘲笑自己。
有什么好可惜的呢?自己不是巴不得快点完成任务趁早解脱吗?
他拿着这张纸,在下课的时候交给了徐芜谦,并贴心地叮嘱她在晚睡前记得拿去办公室。
小姑娘笑得合不拢嘴,脸红彤彤的,恨不得把许诺举起来抛上天,被许诺冷冷的一句:“滚”打消了念头。
徐芜谦是一个“大嘴巴”,在许诺答应她那天,几乎全班都知道许诺要帮她了。
现在更是整个班在为徐芜谦庆祝。
“我操,谦姐666好吧。”
“诺哥才牛逼吧,这玩意诺哥搞来的。”
“我的天,还真搞来了?牛逼啊!”
“快快快,拍下来发给我。”
“哇,一米八!黔哥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谦姐什么时候追到了记得告诉我,我给你发个红包庆祝。”有人开玩笑说。
徐芜谦害羞地捂脸:“唉呀,师生恋本来就不那个什么……最少200。”
那人笑起来:“一定一定。”
许诺沉默着低下头,抬指划开手机屏幕,与周围的喧嚣划出一道截然不同的风景,安静且孤独,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额前的碎发分叉交错。手腕上那根黑线在白哲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他犹豫地点开江黔的聊天框,指尖悬在半空,考虑着要不要发信息。
能发什么呢?
好像什么话题都没有。
随后,他又自暴自弃地抓抓头发,手指搭在手机侧面摁下了关机键。
他和江黔能说的话不多,发的信息也不多,江黔回他的更不多。
他好像根本就不了解江黔,只知道他的一些外部的谁都可以知道的信息。
好烦。
–
晚自习下课后还有一段时间是允许学生自由安排的。
可以去操场夜跑,可以留在教室继续自习,也可以直接回宿舍。
今天夜跑的同学很多,毕竟高一的开学了,有很多没见过世面的总喜欢在睡前跑两圈。
“初中不给夜跑吗?高一夜跑的那么多?”林添冉搭着许诺的肩膀,问。
许诺低头玩着手机:“初中以前给,现在不给了,很久没跑当然要过来过两把瘾。”
林添冉不理解:“为什么不给?”
“因为有很多以夜跑为借口过来散步的小情侣,喏,你看,唐主任也在那抓呢。”陈晔凑上来。
林添冉抬手摁住许诺玩手机的动作:“你不怕被收?”
许诺似乎在出神,愣了下,随后问:“为什么会被收?”
林添冉指了指那边的唐主任:“……”
唐主任似乎已经注意到这边,拿着手电筒照过来。
“我操!”许诺将迅速手机熄了屏,转头就跑。
“诶!你们那几个!干嘛呢?把手里那个亮亮的东西交出来!”唐主任举着手电筒抬步,笨拙地追过来。
林添冉和陈晔留在原地没动,看着许诺跑远的身影,咬着下唇憋笑。
许诺跑了一段回过头,见那两个智障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喊:“操你妈为什么不跑!他认识你们!!”
林添冉这才反应过来:“我操我忘了。”说完扯着还未反过来的陈晔拔腿就跑。
许诺心里把这两个傻逼骂了一遍,结果转头就遇见江黔。
男人挑眉看着许诺,伸出那白哲纤细的手,指尖动了动:“交出来。”
许诺:“………………”
这运气真就是背的。
然后,他们三个就被叫到教导处写检讨。
唐主任在一旁训他们:“态度恶劣,行为恶劣,说了多少次不能拿手机来学校了,就是不听!”
林添冉和陈晔原本一脸无辜地跟唐主任解释,然后被唐主任一语揭穿:“行了,别狡辩了,我不想听……裤兜里面那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是什么?砖头吗?”
“……”林添冉还欲狡辩:“你怎么知道?”
陈晔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哥,不至于。
最后还是被收了,然后唐主任为了安慰他们幼小的心灵,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纸:“喏,写吧,三千字打底。”
江黔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许诺的手机。
许诺倒吸了一口冷气,怕江黔一个失手给他摔了。
唐主任举着手机,突然说:“正好,我们还琢磨着演讲稿怎么写,要不你们就上去读个检讨书吧。”
陈晔突然想到那个初二的小女生,这才开学多久就丢这么大脸,以后可怎么在枫桥生存下去?
他张口求饶:“算了吧唐主任,我们要面子。”
“要面子?”唐主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自己想想你被我收了多少部手机了?不知悔改,还要面子。”
许诺叹了口气,脑回路突然一转:“要不我们帮你写演讲稿吧。”
唐主任震惊:“?”
江黔转头看他:“?”
陈晔:“???”
林添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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