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奸计
街上，看完热闹的普通人或者修士纷纷散开，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们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散修想搏个机缘，普通人也想在这个据说能实现愿望的地方得点什么好处。
方易之拉下兜帽，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顺着人流走向了其他地方。
还好，他没有直接冲上去找秋寻雁麻烦，不如被一剑砍死的就会是他了。
“那个中年修士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护着秋寻雁？”
方易之咬碎一口牙，说：“他又是在哪结识的修为这么高的人？”
每一次，他要找秋寻雁麻烦的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人阻碍他。
“自此我上次感受到他身上的变化后，他的气运就越来越好。”镯子里的老人冷声说：“我的预感告诉我，如果再不能解决他，我们很快就会有大麻烦。到时候，你从他那里得到的一切都必须加倍还回去，你将变回你本来的样子。”
没有修为，小妾所生，一辈子只能缩在没人能注意到的角落里，像只灰扑扑的老鼠一样，活不了几十年就要死去，烂成泥也不会有人在意。
不，还要更惨。能修炼的这十几年以来，他仗着逆天的气运得罪过不少人。如果他跌落云端，那些人绝不会放过他的。
他绝不能变成那样！所以秋寻雁必须要死！
“那中年修士是斩月派的一位长老，斩月派贵为第一大派，就算长老修为只有元婴，但身上恐怕还有不少法器，不好对付。”老人沉下心思后，利用自己的预言能力大致判断了一下中年修士的水平。
“正道的修士啊，难怪会为了非亲非故的秋寻雁出手。”方易之稍稍抬眼，冷毒的目光扫过周围来来去去的人：“正道修士就好办了。他能出手救下秋寻雁的命，那也会出手救别人的吧？”
“你想用这里的其他人做饵，引他上钩？”老人声音嘶哑地怪笑了几声：“想法不错，但我要提醒你。很多修士根本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回事，你抓普通人，他未必会上钩。而且动作太大也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但是要抓散修的话，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可能修为不高，但个个都狡诈得很，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能生生扯下人一块肉来。
方易之的目光转来转去，忽然停留在一群人身上。
那是一群少年，身上穿着统一的流云白衫，腰上挂着白玉腰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字，“斩月派”。
是斩月派外出历练的弟子，而且修为都只有筑基，除了领头的是金丹初期。
方易之哈哈大笑起来。那个中年修士就算警惕性再高，自己门派的弟子遇了险，都不可能不救吧？
只要来了，他就有办法让那人留下，再也不能妨碍他对秋寻雁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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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木牌混入散修里这一方法行不通，秋寻雁就想引鬼市的主人出来。
要引他出来，就得搞点大的破坏。
说到这里，秋寻雁就想到了“换命”。
系统说那个操作难度高，那既然鬼市主人肯做，一定是有所企图，且企图不小。
秋寻雁想去那里看看。
但在他和其他人商量时，忽然有一个浑身鲜血的少年冲到了他们所在的茶馆。
他形容狼狈，跌跌撞撞得闯入了门。秋寻雁本想看热闹，却见对方直愣愣得冲到他们面前，然后一下扑倒在地。
秋寻雁：“……”
谁啊？碰瓷吗？
少年跪倒在地，吐了一大口血，惨白着脸对他们道：“有魔修想杀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他到底的姿势巧，恰好让腰间的玉牌露了出来。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都窃窃私语起来。
而中年修士一见那玉牌，脸色当即就变了。他一步上前，取下玉牌，仔细确认了真伪后扶住那少年，从储物袋摸出疗伤的丹药，喂那少年吃下。
等对方不再吐血，他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说他和同门外出历练时误入这个地方，发现这里与外世隔绝后就想找出路离开，却被几个魔修盯上。
“那些魔修想要杀我们夺宝，我师兄还在他们手里，我还要回去救他们。”少年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中年修士听罢，对秋寻雁道：“抱歉，我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了。这是我门派的弟子，我得去救人。”
秋寻雁：“稍等。”
他在少年进来时就觉得不对了。对方目标太明确。
担心这又是方易之搞出来的，秋寻雁使用了那张能窥探别人命运的人设卡。
他又看到了那些命运之河以及缠绕在他人身上丝丝缕缕的因果线。而在那个少年身上，因果线是断的。
什么时候因果线是断的？人死的时候。
“你早就是个死人了，求救又有什么用。”秋寻雁毫不客气地点道。
那少年被戳破伪装，原有的鲜活神态瞬间消失，脸色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中年修士再摸，眼前的人已经没了脉搏。
他脸色十分难看：“有人想引我们过去。”
他顿了顿，又道：“尽管这是个陷阱，但腰牌确实是真的，不管是谁在操控这人，他说的又是真是假，我都得过去看看。”
别的人中年修士都可以不管，但自己门派的弟子疑似遇了危险，他绝不能置身事外。
秋寻雁：“那我和你一起。”
话是这么说，但刚走出客栈门，就有一个俏丽的女子拦住了他：“我家主人有请，还请公子和我来一趟。”
这时间未免有点太巧了。
秋寻雁皱眉问她：“你家主人是谁？”
女子掩唇轻笑：“来了你就知道了。”
她的眼睛瞥向另外两人：“主人只让奴家来请公子，二位也是一起的吗？那还请避一下吧。”
看她的样子，是冲着秋寻雁一个人来的，并不知道何湛扬和中年修士的存在，和引中年修士去的人不是一伙的。
何湛扬凑到秋寻雁耳边轻声说：“这女人一身鬼气，她主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位。”
秋寻雁回道：“可是他为什么突然注意到我？还派人请我过去？”
总不能是因为手下蛇妖死了来找他麻烦吧？那也不应该只找他啊，毕竟是中年修士动的手。
秋寻雁想到了方易之。
难道是他和鬼市的主人说了什么？比如他身上有宝物。之前蛇妖不也是冲着东西来的吗？
想到这里，秋寻雁眼色暗了暗。果然还是得尽快把姓方的杀了。
“我和你去。”
左右现在他手里有底牌，也不怕什么。
何湛扬想跟着，却被女子拦下了。
他也不生气，试图和她讲道理：“我只是想跟过去看看，不会做什么的。”
女子态度坚决：“不行。”
何湛扬看秋寻雁一眼。
只能来硬的了。
杀了这个领路的侍女，抽出她的鬼魂，像之前那样利用鬼气和幻术伪装成她的样子。
可惜这个侍女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接触不到什么厉害人物，就算他们搜了魂，也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只知道她要领他们去的地方，以及他们要见的人。
-
一刻钟后，他们按照侍女的记忆到了一座破败的庄子。
鬼市里的建筑大多仿照现实，这里也是。
宅子非常偏僻，周围安静异常，院子里堆满了落叶，角落还结了不少蜘蛛网。
旁人看到这里，大多根本不会靠近，即使有几个无意走了过来，也不会发现内里的玄机。
秋寻雁二人推开宅子的大门，按照特定的步伐往前走了七步，面前的景象豁然一变，由破败的院子变成了一个精致的房间内部。
房间里燃着浓烈到呛鼻的香，微弱的蜡烛光照亮了屋子，秋寻雁看到正前方的椅子上坐了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长发男子，而在他身后，站着一个眼熟的人，正是方易之。
果然是他干的。
方易之看到秋寻雁进来，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然后让他有些失望的是，秋寻雁并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发现他站在这里后，流露出惊讶或愤怒的神情，质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秋寻雁不惊讶也不愤怒，毕竟他早就知道方易之要害他了。他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那个坐在首位的男人身上。
男人支着头，随意得看了眼“侍女”，示意她退到一旁。
接着，男人对秋寻雁说：“我听说你手里有‘髓珠’，那东西对我修为有帮助，而你一个凡人拿了弊大于利，不如让给我如何？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
听完崇伍的话，秋寻雁没有立刻回答换还是不换。他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实则在听脑海里的系统分析对面那个男人的战力。
“鬼族的修为和人族的划分不太一样，但他受了伤还没好全，实力大打折扣。”
系统话锋一转，有点严肃地说：“但他身上鬼气实在太重了，从前估计没少做损阴德的事，我担心他还留有什么阴险的后招。你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好。”
秋寻雁抬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问：“我把东西给你了，你真的会放我走？”
崇伍一笑：“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秋寻雁也笑了：“我不信。”
话音未落，他人已不在原地。
崇伍一惊，迅速躲开。下一秒，他原本坐着的椅子瞬间四分五裂。
一击不中，秋寻雁也不失望。他看向没能及时躲开的方易之，不再手下留情，抬手就是杀招。
虽然因为人设卡的限制，他不能杀人，但这一下下去，方易之浑身经脉也彻底废了，再也不能和他作对。
不再理重伤昏死过去的方易之，秋寻雁转身看向了退到一旁的崇伍。
“有意思，你竟然根本不是普通人。”
崇伍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色旗子。旗子上下缠满了黑雾，雾中隐隐可见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张大了嘴无声尖叫着。
“去！”
他大喝一声，瞬间，十几只恶鬼从旗子中窜了出来，张牙舞爪地扑向秋寻雁。
与此同时，一只青白的手忽然从地下伸出，抓住秋寻雁的脚踝。
秋寻雁震开那只手，提剑将扑来的十几只恶鬼击了个粉碎。
青白色的手缩了回去，但马上，一个浑身□□的女人从地下爬了出来。
它干瘦如柴，四肢并用地爬上墙，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一样攀在墙角，“咔嚓咔嚓”磨着外凸的牙，猩红的眼睛盯紧了秋寻雁。
“有点本事，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又能坚持多少？”
崇伍大笑两声，一声令下，又有四只蜘蛛一样的怪物从地下爬了出来。
五只尸傀盘踞在房间里，虎视眈眈地盯着正中间的秋寻雁。
见状，秋寻雁拧起了眉。这些尸傀不难对付，但这种东西不会无穷无尽吧？？人设卡有时间限制，他必须速战速决。
这么想着，秋寻雁将目光投向了拿着旗的崇伍。
可那五只尸傀也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挡在了崇伍的面前。
秋寻雁一剑砍出，可有了尸傀挡在前面，崇伍有充足的时间躲开他的攻击，秋寻雁根本打不到他。
“别白费力气了，我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冤魂厉鬼是你能杀的完的吗？不如早点投降，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崇伍阴恻恻地笑了两声，正是得意时，却忽然听到凌冽的破风声响，不等他反应，一根长鞭迅速缠上了他的脖子，瞬间绞紧。
卸了幻术的何湛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崇伍身后，得了机会就是杀招。
“你……你们居然……”
崇伍没能吐出几个字，脖子就“咔嚓”一声被勒断。
旗子掉在一旁，尸傀与恶鬼失去控制，停下了动作。
何湛扬将崇伍的尸体甩到一旁，收回长鞭，对秋寻雁道：“他死了，我们走吧。”
不，不对……
秋寻雁忽然上前几步，拉住何湛扬的手臂冲到了一旁。
同时，许久不出声的系统也顾不得会不会惹人烦了，急促得在秋寻雁脑海中道：“他没死！！”
下一刻，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被击了个粉碎。
透过砸出来的豁口，秋寻雁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骨蛇。
而戴着一张恶鬼的面具的崇伍就站在蛇头上方，唇角微勾，居高临下地望着秋寻雁二人。
“你们可真是让我惊喜。”崇伍说：“不过我说了，就凭你们，杀不了我。”
“是替身。”秋寻雁换了张人设卡，以可窥天机的司命楼楼主的身份看，他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个也是替身。
替身和真身之间也会有淡淡的红线相联系，秋寻雁向外一眼望去，只见几十根红线在鬼市上空交错缠绕，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秋寻雁：“……”不愧是你，整这么多替身，有够谨慎的。
而站在蛇头上的崇伍再次出声：“我本来想杀你夺宝后，再将你炼成旗里的恶鬼之一，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留着你们，还有大用处。”
何湛扬听他这口气，心觉不妙：“什么意思？”
可崇伍没有回他的话，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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