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统山河 一千九百六十三章 水淹开封下

周王看着脸色苍白的将士们，忽然回头对跟在身后的总管道：“传本王的令，王府府库拿出一百万两现银，激励将士们作战。”“嚯！”陈永福等人一阵惊呼。周王可真是大手笔啊，一下子就要拿出一百万两银子，要知道，藩王们虽然非常富有，但是很多都是田产地契，用后世的话说，资产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是大部分都是不动产，一百万两现银可是实打实的现金流，周王要是这么干，就等于是将王府府库中的现银给全部搬空了。张克俭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王爷，这恐怕不合适吧。”周王推开张克俭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开封要是完了，本王的人头就要悬在这城门之上，不仅是本王，你们的人头也一样，开封城内数十万百姓就要成为饥民，成为李自成的炮灰，至于这些抵抗的将士们，还能剩几个人，本王今天豁出去了。”
周王登上城门楼的阶梯，放声道：“大明的忠勇将士们，我，周王朱恭枵今日承诺你们，本王愿意拿出一百万两现银，就在这城中就地分发给将士们，杀一个饥兵二十两银子，杀一个正兵三十两，杀一个老营兵五十两银子，开封的将士们，人头记功，大明万胜！”在明末一直流行着一句话，叫做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这话其实不是明军自己说的，而是满蒙联军说的，主要就是明朝的边军战斗力并不是不强，只不过每次都不能拿到足够的饷银，俗话说当兵吃粮，如果朝廷不能保证士兵们的收入，谁还愿意给朝廷卖命呢？但如果是拿了足够饷银的明军，战斗力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的作战能力非常强大，士气也非常高昂。
今天，周王干的就是这个事，既然朝廷不给将士们足够的好处，他就自己站出来给，从福王、唐王等人的结局来看，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在，钱还能回来，人要是没了，一切都是一场空，唐王倒是守财奴，最后又落得什么下场，身首异处不说，钱财还全部便宜了李自成，这不是傻子吗？所以周王想开了，钱财凭什么便宜李自成，不如拿出来犒赏三军，开封只要守住了，还怕没有钱吗？别的不说，这一招是真好使，当周王把赏金的数目说出来的时候，下面的士兵总算恢复了生气，怕众人没有听见，周王府总管又重复道：“大家听好了，周王刚才说了，杀一个饥兵二十两银子，杀一个正兵三十两银子，杀一个老营兵五十两银子，人头记功，只要杀死流贼，殿下不吝赏赐，我们就在周王府前面的空地上搭台子，有功将士可以直接去领银子，或者让长官拿着凭证取银子，现银兑现，绝不拖欠。”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周王这一招显然非常管用，士兵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杀一个敌军就有几十两银子可以拿，即便是最垃圾的饥兵也能拿到二十两银子，这可比朝廷的赏金高得多了，而且朝廷的赏金也不知道能不能兑现，毕竟他们这些内地卫所兵的军饷都是时有时无的，现在周王竟然要在周王府前面的空地上直接发银子，这种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这一波攻击的流贼真是遭了殃，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城头，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呐喊声，“周王千岁！大明万岁！周王千岁！大明万岁！”士兵们振臂高呼着，所有人飞快的回到了自己的防守位置上，冲上来的饥兵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收割性命的死神，而是发家致富的秘诀，士兵们恨不得打开城门冲出去厮杀，要知道，地上还有大量饥兵的尸体，一个人头就是几十两银子啊。饥兵们就跟大白天见了鬼一般，方才还有气无力的抵抗，立刻变成了坚决的抗击，每个人都跟吃了福寿膏一样，明军突然悍不畏死，有的饥兵攀上城头，明军刀砍枪刺，硬是将这些人全部斩杀。登上城头的饥兵一个个从城墙上掉落下来，发出长长的惨叫声。
李自成懵了，他在阵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千里镜里传回来的画面不是他想看到的，怎么这股明军眼看着就快不行了，突然又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李自成立刻命令鸣金收兵，这样打明显不划算，先让人撤下来，然后炮击。当当当，鸣金声响起，饥兵们退了下去，只留下遍地的尸首，明军将士们砍掉他们的头颅，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前去周王府领赏钱，周王也不含糊，说到做到，一个个士兵腰间都鼓鼓囊囊的，简直是羡煞旁人，没砍到首级的士兵一个个抓耳挠腮，巴不得饥兵再次攻击，他们好砍下首级。周王的举动，让明军信心大增，攻城的压力再次给到了李自成这边，并且也为刘泽清渡河争取了时间。
“快快快，动作快！都给老子小心点，尽量不要发出响动。”夜色掩护下，数千明军从东边过来，轻装急进，每个人的军靴底下都裹上了几层纱布，为的就是跑步的时候尽量降低声音，这队人马正是刘泽清的部队，他们在仪封守将王奕的接应下，顺利渡过了黄河，大顺军都被吸引在开封附近，对于仪封这种小县城并不关心，恰恰是他们的疏漏造成了刘泽清没有任何难度就成功来到了南岸，他们不敢歇息，全军急行军，务必夜晚赶到硃家寨南岸。远处开封的炮声不断传入刘泽清的耳朵中，他知道，李自成正在挑灯夜战，也好，就让他们再打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好叫他们知道洪水的厉害。刘泽清的部队一来到硃家寨南岸就立刻开挖堤坝，虽然黄河堤坝建造的非常坚固，并且历朝历代因为开封处于地势低洼的地段，基本上都会对堤坝进行加固，所以显得格外厚重，可是刘泽清的兵也不是吃素的，而且挖开堤坝的难度可比建造堤坝低得多，有道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只要挖开一个缺口，水流就会将这个缺口不断扩大，最终决堤。
“都他娘的手上动作快点，不准喊口号，专心干活。”刘泽清不断在各处巡视，士兵们一进入位置就立刻由各自的军官带领着分段开挖，刘泽清一边给大家加油鼓劲，一边派人密切监视开封方向，如果流贼有异动就立刻来通知，他们就撤。好在流贼一晚上都没什么动静，开封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们没空在别处耽误时间。“大帅，大帅！这里挖通了。”一个游击过来禀报道。刘泽清并不是开挖河道的专家，不过没关系，仪封城内有向导，他让王奕提供了几个当地人给他们指导，所以开挖的进度还比较快。刘泽清立刻道：“把向导带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被拎到了刘泽清面前，刘泽清道：“怎么样，这里要挖通了。”那老头道：“小老儿见过大帅，大帅说的不错，留下水性好的精干士兵，剩下人撤，把这里再挖开一些，让水流通过，还有那几处，也同时挖开，小老儿保证，一个时辰内，一定会决堤。”他手指了几处，示意给刘泽清看。刘泽清点点头，对手下人道：“都他娘的听见了，按他说的做，快！”官兵们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进攻！”轰轰轰，天方蒙蒙亮，东门的李来亨就忍不住继续攻击了，昨天的攻击一直持续到凌晨，将士们实在是挺不住了，李来亨才下令休息一下，这不一早，他就挺枪上马，接着明令部队攻击。炮火刚结束，士兵们正准备往上冲，忽然一个营将提醒道：“将军，好像有什么声音，不知道您听见了没有。”李来亨的耳力不错，听他这么一说，也静下心来倾听，忽然他面色一变，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有些像骑兵奔驰的声音，轰隆轰隆的，很有气势，难道说官兵的援军来了？不可能啊，这种声音，估计是千军万马，官兵哪来的这么多援兵，他正要派人去查看，忽然几个塘马猪突狼奔策马回来道：“将军！快跑！快跑啊！黄河，黄河决堤了！”李来亨只感觉到天旋地转，黄河决堤了？黄河怎么会决堤？南岸的堤坝他去看过，固若金汤，怎么可能这么巧，这个时候决堤呢？李来亨来不及细想，要知道，洪水如猛兽，速度奇快，再不跑就全变成落水狗了。
大顺军阵型顷刻间崩溃，所有人都跟疯了一般往南跑，北面的田见秀也是疯了一般往李自成的大阵方向跑，李来亨的军阵直接冲入了南面宋献策的军阵之中。城头上的明军正在一头雾水的时候，猛然发现，不远处一道细细的白线出现，紧接着滔天的洪水便出现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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