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争吵·惹哭
第十章争吵·惹哭
最终陈宴清忍不住一声轻笑,不知是对姜棠还是对自己。
然后叫了一声,“陈风。”
最终还是要了披风,甩到她身上。
姜棠被砸到也不叫疼,只自己裹在身上,又把他包起来,当然其中趁机挠了几把只有陈宴清自己知道。
陈宴清给气笑了。
“你似乎不大清楚自己的处境,真当我是带你进来玩的?”
姜棠自然知道不是,她这么迟钝都瞧出刺客的用意,更遑论他这个掌全国刑狱的大理寺卿。
开始她没反应过来怎么说就被他抱着飞,后来一路上想明白了,他却冷着一张脸根本没给她张口的机会。
说起来,她也是真心实意给他挡箭的,她也委屈、也害怕、也怕疼。
陈宴清看着她,目光不移。
“无妨,我知你反应迟钝,也有的是时间给你反应。”
这难道不是威胁吗?
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两人都是倔强的性子,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犟起来轻易不会妥协,现在气头之上谁都不让,气氛便僵了下来。
陈宴清无所谓,转而吩咐陈风,“把人泼醒,让他吐出点东西。”
“当然也不必留情,生死不论,审不出的话让咱们夫人说也是一样的,毕竟他能吃苦夫人可不能。”他带回去吓唬两个,小姑娘铁定就说了。
这不,他还什么都没干,就明显感受到怀人身子一僵。
本以为姜棠会再被吓哭,谁知道并没有。
她不由的坐起来,愣愣的看着他,犹疑的片刻问:“你,要对我用刑吗?”
“背叛是需要代价的。”陈宴清说。
不过夫人嘛!毕竟与常人不同。
他会亲自罚她,特殊对待。
后面这些陈宴清暂且没说,吓人就要有吓人的样子!他大理寺卿做久了,给人施加压力这招屡试不爽,完全没有意识到审犯人和审夫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
姜棠推开他的手,低头下去。
最后缓缓闭上眼,睫羽微颤,“你不就是想要真相吗?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他怎么可以这样!!
威胁、恐吓、刑罚。
他坏死了。
可明明她这么难过,委屈的都不想再看见他,为什么还是没勇气说一句‘我不嫁你了。’
因为她念他的恩,那是生命最后一刻唯一的光。因为她也怕再入宫,皇帝现在已经敢直接派人行刺,若非对上的人是陈宴清……她昨日赐婚今日就能成望门寡。
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她!?
陈宴清倒是轻松了些,“那你现在说。”
听听这没有情绪的话,那你现在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又是命令!她以前听话,是她愿意听,现在陈宴清要对她用刑,她凭什么听?
“好呀!”姜棠抬头看着他,“我现在说。”
她扒开披风,从里面出来,随手把披风丢在地上,明明这样很冷,病没好的她现在已经明显感觉到身子不对,可她心里有火,就想要冷,冷了也能使她脑子清醒。
姜棠眼珠未转,思索良久方知道怎么气人。
她首先道:“下次你有危险我都不管你了,我一定勒马就跑,头也不回。”
本来是放的狠话,她眼睛一红,声音轻说出来莫名带了几分委屈。
“他们说的都对,姜家姑娘就是傻子,不然怎么会给你挡箭?”
天知道她当时反应过来,眼睛看着在黑夜里带光的弩·弓有多怕,被它射穿有多少生机?
她是死过的啊!
她知道死意味的不仅是疼痛,更是失去。
你能感受到身体温度的流逝,眼中视线的模糊,爱你的人你抓不住,你爱的人你留不住,剩给你的只有黑暗,无边的黑暗。
心跳停止的那刻,你一无所有,这是失去。
可明明她那么怕,可就是没有躲。
心里除了感念他的恩德,也有被他亲之后的欣喜,念着那份缱绻和缠绵。
她怕死,可也舍不得他死,所以愿意挡。
陈宴清听了这话,一贯平静的面容龟裂,露出了被刺杀时的微笑,笑意在眼阴翳凶狠,“你说什么?”
姜棠也倔,低着头重复,甚至更过分。
“我说以后都不管你了,也不给你挡箭。你方才也看见了,是刺客故意偏了方向,他故意放过我的。”
“为什么故意放过我?自然是我跟他一伙的。”
“你看——”
姜棠笑了声,声音在发抖,她已经糊涂了,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后赐婚你又躲不掉,我又跟刺客是一伙,你怎么办呢?”
边上陈风他们目瞪口呆,个个缩到角落里,虽然不知道夫人说的几分真假,但谁都听出夫人是故意的。
“姜棠,你再说一遍!”
“我都说完,你能怎么办?”
姜棠抬起脸,一滴泪顺势滴落,砸在陈宴清的手上。
本来马上要抓住她的陈宴清,手上的动作短暂一顿。
姜棠趁机推开他,不给抱,自己站起来,兀自抹了把泪,站在昏暗中像朵骄傲又倔强的小玫瑰。
她说:“我要回去了。”
说完,完全不理会陈宴清,转身踩过披风而去。
府牢的阴风吹在姜棠身上,单薄的好像一吹就倒,走了不到两步脚腕刺痛,那是跳下马车扭伤的,之前没注意现在钻心的疼。
越疼她越委屈。
陈风下意识拦住她,“夫人……”
“让开。”
姜棠呼吸不稳,脸颊鼓鼓,似乎随时就会嚎啕大哭。
陈风本能的收了手。
这样走了不到十步,陈宴清回过神来,忽然跨步追到跟前,从后面把人抓住,“你方才说什么——”
从未有人敢如此气他,姜棠是独一份。
姜棠单脚无力一下撞到他怀里,可能是脚腕太疼了,也可能是真的讨厌死他了。
姜棠忽然就情绪失控,哭着用拳头打他,打了很久才知道说一句,“陈宴清!你放开我!”
这便是迟钝的坏处,吵架脑子跟不上动作,不仅没有威慑力,还显得滑稽又好笑,明明想骂人,可……她不会。
姜棠撅了嘴,气都要气死了。
拳头打在陈宴清身上,力道不重,却也不疼。
但陈宴清何时被如此对待过,是他被刺杀,他女人拦着不让抓刺客,最后成了他被打,陈宴清整个人脸黑如墨。
这人要不是姜棠,这要不是姜棠……
他能刮了她。
然而事实是——
陈宴清凶道:“你再打一下。”
姜棠抬眸看他一眼,又打他无数下,还犟着推他。
“我再不理你了,你滚开——”
姜棠脑袋已经不清楚了,竭力的一声吼纯属发泄,方才被他威胁命令的愤怒,现在打的就有多用力。
他说什么姜棠全然不予理会,就让他滚,说要回家。
陈宴清拧了眉,伸手要把人抱起来,谁知姜棠不让他碰伸手就是一爪子,“啪”的落在男人脖颈。
空气瞬间安静了。
一直不敢出声的陈风:“……”
匆匆赶来救场的李陌:“……”
停止打人的姜棠,在陈宴清无声的注视下,终于鼻子一酸,脚上一疼,缓缓溜到地上抱膝坐下,然后把脑袋埋在双臂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娇泣,活像被人抛弃的小花猫儿。
她说她讨厌他。
陈宴清满身狼狈,不复儒雅,脖颈带着爪印,锁骨藏着牙印,给气笑了。
眼见他要弯腰和伸手,李陌终于回神冲过来,“陈宴清你冷静!先别碰她!!”
女人啊!这个时候可千万别碰她,这点李陌深有体会。
他讪讪道:“关于刺杀,孤可以解释。”
听了这话,陈宴清这才从姜棠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李陌,那眼神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一寸一寸剥视这李陌。
李陌:“呵呵,孤的确知内情。”
“所以说……”
陈宴清笑道:“你们合着伙,算计了我?”
这事姜知白知,李陌知,姜棠也知,就是他不知。
李陌心里没底,却只能轻轻颔首。
陈宴清收了手,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他能说什么呢?
……
府牢另一角。
堂堂太子裹着从地上捡的披风,和陈宴清相对而立。
没办法,出门的太急了,只穿了单衣,骑马狂奔一路太子殿下鼻子都囊了,他身负监国要任,明日不仅要早朝还有无数奏折等着批阅,只能借披风一用。
当然,比起他来陈宴清也不多遑让,他心里平衡不少。
“赐婚一事,是孤对不起你。”
陈宴清不为所动,失去了一次坦白机会,李陌在他这的信任度为零。
有错在先李陌也无话可说,“那什么,孤之前说的也不假,姜棠确实就是救你的小姑娘,也的确喜欢你,如若不是喜欢被你带到这种地方,不抓你挠你就不错了,谁还会委委屈屈往你怀里钻。”
她抓挠的还少吗?这话陈宴清没脸说。
“殿下,臣的耐心有限。”陈宴清看着他,“这事我能自己查明,愿意花时间听殿下说,不过是因为这样,省事。”
李陌:“……”
“罢了孤尽力,这皇家颜面别人不要,孤要什么?”
李陌一咬牙便道:“她极力嫁你,因为她被我父皇看上了。”
听了这话,陈宴清慢慢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李陌说完也觉得臊的慌,但摊上这么个父皇他能怎么办?
“我母后是继后,你知道的。在她之前有个追封的元后,宫女出身是个傻子。。”
李陌苦笑道:“当初我父皇不受宠,她被送到王府羞辱父皇,谁知皇家无情傻子有情,最后竟暖化了他一颗心,但可能她福薄,又阴差阳错在一场兵乱中为父皇挡刀而亡,从那之后父皇便喜欢傻……”
李陌怕他更气,改了下措辞,“便喜欢眼睛干净一点的姑娘。”
陈宴清抬眸,期间有暗光闪过。
李陌继续道:“后来偶然碰上姜棠,便认为是宫女转世。”
“你从宫中晚归那夜,沈贵妃在宫中设宴,给姜棠下药欲献给父皇,不料姜棠无意听见真相,强撑着身子逃脱躲上你的马车。小姑娘嘛喜欢英雄救美,被你那么一救可不就赖上你了,以为这样可以逃脱父皇。”
其实也是姜棠运气好,遇见陈宴清刚好有护她的能力。
“因为这些,今日入宫见到父皇,她才会情绪失常。”
李陌叹息道:“宴清,姜棠不是你我,只是生于后宅的姑娘,哪怕陛下如今被分权,于她来说也是掌生杀大权的皇帝。今晚想必是猜到刺杀一事与父皇有关,这才下手拦你。”
“这不是背叛,是怕你畏惧皇权不娶她。”
陈宴清听到这话,眼底神色波动,他想起姜棠冲出去给他挡弩·弓的时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不怕死!
“孤知道,凭她儿时救你的恩情,你不会放手。”李陌语重心长道:“这姑娘也对你委实不错,今晚是情绪失控说了些糊涂话,你便多担待些!”
“否则真闹出什么问题,婚礼之上你娶谁?”
最后这句听完,陈宴清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朝外走。
那步子简单看着没什么,李陌在后面却紧追不上,原来把人冤枉了陈宴清也是知道着急的嘛!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如今瞧着姜棠虽性软,但也是个有脾气的,这次把人惹了一遭,怕是难哄啊!
李陌索性不追了,颇有些幸灾乐祸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惹哭还不是要自己哄,年轻人呐……”就是没他有经验。
陈宴清本以为姜棠已被送回姜家,谁知没走几步就瞧见陈风苦着脸着急,姜棠则独自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似乎随时都要摔出去的样子。
陈宴清眼中又沉了几分,几步走上去。
姜棠瞧见他衣服下摆,一声不吭,默默往前挪了两步,倔着给自己擦了擦泪。
陈风看见他都要哭了,“大人,夫人跳马车脚扭了,她不让别人碰。”
本来要问责的话,听了这话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跳马车是为他挡箭跳的,不让人碰他之前就知道。
陈宴清二话不说,走去便把姜棠抱起来。
姜棠浑身被风吹的冷冰冰的,被陈宴清抱起来就开始挣扎。
“我、我现在不要你,你放开!”
姜棠是个爱憎分明的姑娘,喜欢他的时候谁都不要就要他,不喜欢的时候不给碰话也不好好说,在外对刑事案件游刃有余的陈宴清,头一次生出了种心累的感觉。
但夫人是自己的,人是他惹的。
正如姜棠之前所说,他能怎么办?
陈宴清没松,姜棠啊呜一声咬住他,陈宴清也不为所动,甚至抽空仰了头,给她换个更软的地方,直到姜棠自己累了,知道反抗无效把他当免费坐骑,睡了过去……
这番大闹之后,姜棠便知道自己不好。
身子软绵绵的,疲累又乏力,尤其是风吹在身上冷的入骨,恍恍惚惚感觉到凉凉的雨落在脸上,没一会儿又停了。
她懒得睁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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