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回到家，王丽君看到野鸡眼睛都直了：“你们哪儿来的鸡？”
刘云朵使劲拍了她一下：“这还用问，肯定山上找着的！”
“奶，还有呢！”
几人手麻脚利地把背篓里的柴清干净，露出里面那只最肥的野鸡，还有一窝野鸡蛋。
“我的乖乖，这都是你们弄到的？”刘云朵激动地问。
贺秋摆手：“奶，我们可没这样的本事，都是薇薇，看到野鸡，捡了块石头‘嗖’一下扔过去，那野鸡就被打死了。”
王丽君撇嘴：“听你说得，哪儿有那么神，既然薇薇准头那么好，怎么不捉活的？这可是母鸡，能下蛋的。”
“有就不错了，还想要活的！既然你那么想吃野鸡蛋，那晚上你就别吃鸡肉了，光吃野鸡蛋吧！”刘云朵发话道。
王丽君不乐意了：“凭什么啊妈，我也要吃鸡肉！”
贺杏儿这时出来了，她貌似随便道：“你们只打到两只吗？”
赵春花小声道：“对啊，你们是不是自己先吃了才带回来的，你们一早出去，大中午的才回来。”
不等刘云朵发话，贺薇薇语快道：“是啊，我们在山上烤了一整只野鸡来吃，吃得满嘴流油，可香了！”
贺秋心里一紧，唉哟我的傻妹妹，你怎么说出来了！
刘云朵中气十足道：“行了！拿东西回来还要被你们盘问，要是你们几个有那个狗屎运逮到野鸡，说不定全都自个儿一把火烤了，连根鸡骨头都不会给我剩！”
赵春花头埋得低低的，心里却打消了疑虑，是呢，要她自己偷吃了，被这么一问，指不定结结巴巴找借口，哪儿会大大方方承认了呢？
“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薇薇你们几个把柴火堆好，老大老二老三家的过来拔鸡毛。”
说完，刘云朵看了眼贺杏儿，怎么回事？原来觉得杏儿还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怎么感觉今天奇奇怪怪的？
堆柴的时候，贺秋问：“薇薇，你今天可吓到我了，二伯娘问的时候你怎么直接承认了？！”
“二哥，咱们又没有给人解释的义务，而且，只要他们怀疑了，不管我们怎么说都是欲盖弥彰，既然这样，还不如一句话堵得他们开不了口，免得自个儿不痛快。”
贺秋想了想，是这个理！
“薇薇，你是不是还记得老师讲的什么？连以前老师说过的成语都会用。”贺苗问。
贺薇薇顺水推舟：“是呀，上次晕了几天醒来后，感觉以前老师说过的知识都记在脑子里似的，话到嘴边顺口说出来了。”
贺苗高兴道：“那太好了！等会儿回去我给你找几个题做做，巩固一下这样就不担心考试考不过了！”
贺薇薇无语凝噎，她这个三哥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学习了，还硬要拉着她学习，生怕她跟不上！
晚上，贺家传出来炖鸡汤的香味，贺老爹和贺向国贺向民一回来，口水差点流出三里地：“哪儿来的鸡？老婆子你把下蛋的鸡杀了？”
“呸呸呸，哪儿来那么多鸡给你糟践？老头子，这可是人家薇薇从山上逮回来的鸡！”
贺老爹惊讶了：“薇薇还有这本事？”
贺薇薇把抓野鸡的过程又说了一遍，末了加句：“我力气大，抓起来还挺容易。”
贺老爹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叶子烟：“这也是门手艺，以后怕不是比张猎户还厉害？”
刘云朵一听，一巴掌给贺老爹后脑勺上呼过去：“会不会说话？薇薇跟那鳏夫比啥比？”
贺老爹烟都差点给刘云朵打掉，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呵呵笑道：“顺嘴，说顺嘴了！”
那两只鸡被刘云朵安排得明明白白，一只抹了盐风干，熏一熏做成腊鸡，偶尔切一块，能吃老久。
还有一只切了一半，加上各种菜，就成了今晚的炖鸡汤，另外一般留着，等过年的时候吃。
晚饭就是一个大盆放在桌上，还用了几个大碗舀了汤菜放在周围。
僧多粥少，人多肉少，一半的鸡，每个人就分了一两块，饶是如此，每个人都觉得满足得不得了。
前些天陈香霓才割了一块肉让大家吃，今天薇薇又逮了野鸡回来尝鲜，时不时就能吃到肉，这可是神仙般的日子咧！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陈香霓找到刘云朵，说她明天想回家一趟。
刘云朵想了想答应了：“行，也让亲家知道薇薇现在的状况，赶明儿我给你切一筒香肠带回去。”
陈香霓连连拒绝：“妈，不用。”
“什么不用？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陈香霓本来是城里人，来乡下走亲戚时上山去玩，结果把脚扭到了，贺向军刚好在和乡亲们猎一头野猪，本来都快逮到了，谁知那头野猪瞧见了最好欺负的陈香霓，转头就要攻击她。
幸好贺向军反应快，把陈香霓救下来了，情急之下，两人之间的接触实在亲密，只能结成了夫妻。
陈家对这门亲事是吹鼻子瞪眼，刘云朵也一直记着亲家们难看的脸色。
她本来以为陈香霓这个城里的娇小姐娶回来没什么用，后来发现她干活也挺勤快，下地虽比不上村里女人，但也不差。
最让刘云朵改观的是，尽管后来老三没了，陈香霓也半个字没提改嫁的事情，一个寡妇把四个孩子养大，还个顶个的出息。
人活一口气，虽然家里穷，可每次陈香霓要回去，刘云朵都想方设法让陈香霓带上点好的，好让陈家人知道，陈香霓嫁来老贺家，也不是光吃苦的！
第二天一早，陈香霓便给贺薇薇打扮上了。
贺薇薇头发浓密，陈香霓给她编了两个辫子，再夹上贺秋带回来的两个蝴蝶夹子，可爱极了。
陈香霓牵着贺薇薇，刚走到门口，刘云朵便跑出来，手里提着一截香肠：“拿着！”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陈香霓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下：“谢谢妈。”
“谢啥谢，早去早回！快过年了家里事多着呢！”
王丽君靠在门口，磕了一把别人给的瓜子：“妈，你把香肠给三弟妹带回娘家啦？”
刘云朵斜她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王丽君拉长了声音说：“没啊，在你面前，我哪儿敢有意见！”
刺完人，王丽君转身就走，呵，老婆子爱让别人带就带！反正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她陈香霓哪次回娘家是带了东西回来的？！
贺家坝离城里有一段路，贺薇薇发现，离城里越近，陈香霓就越紧张。
“妈，怎么了？”
“没怎么，”陈香霓说，“薇薇，等会儿回去要是外公不高兴，咱就马上就走，啊。”
贺薇薇眉头皱起，听这话，陈香霓难道在陈家过得不好？
她回忆了一下在陈家极少数的记忆，仿佛真没有几段是开心的。
“没事，妈，要是他们不欢迎我们，我们就回来，奶喜欢咱们。”
陈香霓笑了笑：“好。”
贺薇薇看到她眼中的勉强，心中叹口气，再怎么说，那也是陈香霓的亲生父母，被亲生父母不喜欢，怎么想都是件难过的事情。
好不容易走到陈家门口，陈香霓深呼吸几下，敲了门，里面仿佛有很多人说话，有个女人高声道：“唉哟，肯定是陆科长来了！来，陆科长您——”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也凝固了：“你怎么回来了？”
陈香霓沉了口气：“艳红，爸妈在家里吗？”
有个老人三步并做两步，看到陈香霓，眼泪花差点流出来：“女儿啊！”
陈香霓也喊了声：“妈——”
“今天请客吃饭，你们在门口哭什么？也不怕客人看笑话！”
贺薇薇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面目严肃的老人，背着手看着他们，看来这就是陈香霓的爸，陈辉。
被称作“艳红”的女人赶紧过去，一边瞅他们一边说：“爸，大姐回来了！”
陈辉上下打量了陈香霓和贺薇薇一眼，见贺薇薇神色清明，还讶异了一瞬。
陈香霓的妈商玉芬趁机赶紧道：“大妹你拿什么东西回来了？唉哟你们快看看，一筒香肠，还有大半只烤鸡。”
她眼中满是希冀，希望丈夫和儿媳能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留女儿吃顿饭。
果然，陈辉神色有松动，说道：“进来吧。”
贺薇薇这才明白，怪不得在路上陈香霓说的是“要是外公不高兴”，原来不喜欢陈香霓的只是陈辉，作为亲妈，商玉芬还是非常疼爱女儿的。
陈香霓先是跟客人打了招呼，然后带着贺薇薇进了房间说私房话。
孙艳红一脸不快，今天可是请陆科长吃饭的大日子，这寡妇带着她那死丫头回来干什么？！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香肠和烤鸡蒸上，哎呦这烤鸡可真香，她都想偷偷拿一块儿来吃了……
房间里，商玉芬拉着陈香霓的手垂泪，这孩子命苦，生下来就没享过一天福，本来有门好亲事的，却嫁给了乡下的泥腿子，没过多久连男人都没了，自己拉扯一家子。
陈香霓抹干净眼泪：“妈，不说这些了，来薇薇，叫外婆。”
贺薇薇乖巧道：“外婆。”
商玉芬眼里闪过惊奇：“薇薇，你，你……”
“妈，薇薇好了！”
“老天有眼啊！”商玉芬一把抱住贺薇薇，“香霓，你好日子就要来了！看看薇薇这小脸，长得多水灵！”
贺薇薇脸上挂着商业假笑，现在天气干燥，她一张脸干得起壳，手和脸都黢黑，就这样老人家都还夸的出口，怕不是用了八百米的滤镜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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