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噗！”钟一一口水喷在自家玻璃窗上，她一脸惊恐，“您不是不信吗？！大晚上说什么鬼故事呢？！”
钟白山皱眉嗔道：“这要是别人我铁定不同意，但这个男生个子又高，长的又帅，我觉得是你耽误人家了。”
“我没早恋没早恋！”钟一生无可恋地往卧室躲，身后老爸还在问：“丫头真没谈啊？”
“没！！！”
“这么大声，还是不是我的小棉袄了？”
“我是军大衣！”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家老爸的话太惊人，当天晚上钟一真就梦到了贺铭归，还惊悚地梦到他跟自己爸爸相见恨晚，手拉手畅谈人生理想。
钟一干脆地下了结论，这就是一噩梦！
校庆之后没多久就是期末考试，参加了情景剧表演的人不仅要排练，还要抽时间复习，时间比其他人还要紧张，这段时间就连向来比较“散漫”的钟一都认真许多。
一直到第二次集体排练前钟一才想起来问贺铭归那个早就想知道的问题。
“什么是喜欢？”
贺铭归作为班级值日生正在擦黑板，甫一听到钟一的问题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钟一站在他旁边自说自话：“对啊，我的那句台词，你的台词不是应该回答我吗？所以什么是喜欢啊？”
原来是问台词，贺铭归轻轻松了一口气，昂起头去擦黑板上方的字迹：“我不告诉你。”
钟一：“？”
“我迟早得知道啊。”
“对啊，你迟早会知道，不急于这一时。”
钟一心里堵得慌，微微眯起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很欠揍？”
贺铭归很清醒：“有，所以不缺你一个。”
他后面又补了一句：“反正你又打不过我。”
钟一气极，伸脚去踩贺铭归的脚背，被后者敏捷地躲开，她又去掐他的腰，贺铭归直接跑下讲台，离开了钟一的攻击范围。
两个人就这样在班里狭窄的走道里你追我赶，偏偏看着还挺和谐。
旁边正埋头苦背，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度过期末考试的普通群众看得生出一股无名火：我们在这儿学得这么辛苦，你们就仗着成绩逆天光明正大地虚度光阴，我恨！
有人突然说：“我怎么觉得两大学神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我也觉得，以前虽然没这么闹腾但总觉得两个人之间是火光四溅的，现在……虽然表面大打出手，但气氛融洽多了。”
话音未落，那边钟一一巴掌拍在贺铭归胳膊上，发出略显得瑟的笑声。
围观群众：“……”
“这是好事！他俩要是争锋相对，没事就比谁考的分高，我们还有没有活路了？”
“说的有道理！”
在话题中的两大主角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班大多数人已经把“维护学神关系，共建美好社会”当成了奋斗目标。
可惜，就算表面已经十分融洽了，钟一跟贺铭归的学术较量从来没有停歇过。几天后的化学测验卷发下来，钟一就一个化学实验中的生成物是气体还是沉淀与贺铭归发生了严肃讨论。
钟一坚持既产生了白色沉淀又有二氧化碳气体产生，而贺铭归说题目说是加入少量实验用品，沉淀无法产生。两个人谁也不让谁，最后问到老师那里，反而把化学老师难住了，最后给了一个题目不严谨的结果。
钟一郁闷得不行，第二天一早还坐在座位上翻资料，大有不证明出来不罢休的架势。正忙得不亦乐乎，鼻尖突然充斥着诱人的包子香味，钟一使劲一嗅，还是熟悉的西街包子铺的包子。
“青青……你大清早还跑去西街买包子了吗？”
钟一眼睛都直了，而陆青青手里拿着包子，一脸茫然，她怔愣地转过脸：“没有啊。”
“没有？”
“我不知道这是谁放我桌子里的，早上一来就在这儿了。”
“……”
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开始讨论是哪个壮士放的，那一墙之隔的楼梯口，贺铭归把壮士逮个正着。
贺铭归挡在方屿辞面前，方屿辞往左一动，他就往左挡，往右动他往右挡。僵持了好几分钟，方屿辞干脆耍赖似的直接蹲下来，满脸不理解：“大哥，你以为你打篮球呢？这么拦我干嘛？”
朝阳刺眼，光芒映在贺铭归脸上，那颗眼角的泪痣显得格外明显，他微微眯起眼睛：“我看见你去了钟一的座位，你干什么了？”
“什么钟一？你张口闭口就钟一。”
贺铭归哽住，表情有点古怪。
方屿辞继续抱怨：“我去的明明是陆青青的座位。”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送包子。”
贺铭归听说过送女生零食有送奶茶的，送薯片的，还没见过送包子的，毫不掩饰的疑惑直接写在了脸上。
方屿辞见他这个表情，咧嘴一笑，颇为神秘地站起来揽过贺铭归的肩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青青、袁婉、钟一在初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我跟袁婉打听过，她们初中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西街那家早点铺的包子，自从上了高中几乎没吃过，我今天早上可是五点多起床去排队买的。”
他说完，才想起来偷偷往一班里看：“怎么样？青青吃了没？”
半天没得到回应，方屿辞转过头，发现贺铭归唇角下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叹了口气，估计在贺铭归这儿也得不到回应了，干脆自己去看。
猝不及防地，贺铭归开口叫住他，问的是毫无关联的事：“你最近还翘课去网吧吗？”
方屿辞愣了愣：“去……”
“我上次收集了班里同学的资料表，在目标大学那一栏，陆青青填的是b大。”
b大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学，陆青青一直把它当成理想大学，按她的成绩考上也的确有可能，可对于方屿辞，这就是一所不可望更不可及的存在，他自上高中以来就没好好学习过，上课睡觉，下课打游戏，别说是b大了，可能连个本科都难上。
贺铭归就说到这，点到为止，路过方屿辞旁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愣了神，看起来有些恍惚。
晚上情景剧的第二次排练，钟一只留了半个小时，把自己的动作台词过了一遍就匆匆忙忙走了，贺铭归想说什么，连话都没开口那人就没了人影。
他情绪微动，下意识喃喃自语：“不是想知道我的台词吗……”
难道真因为那道题他跟她争论，她不高兴了？后知后觉自己因为什么心中郁结，贺铭归也没有再排练的心情了，他跟文艺委员说了一声打算提前走。
被一个参加排练的女生叫住：“你那句台词还没念呢！”
“下次再加进去。”
“为什么现在走？有什么急事吗？”
贺铭归脚步一顿。
为什么现在走？钟一都不在，他那句台词突然就不知道念给谁听了。
不知怎么就想起来白天方屿辞说那包子铺的事，贺铭归皱眉想了一会儿，终于把编辑好几遍的消息发给了方屿辞——“你说的那间包子铺在哪？”
钟一完全不知道自己都被贺铭归误会了什么，她急匆匆赶到三班门口，正好赶上袁婉他们下课。
钟一喘着气，顾不上袁婉错愕的表情赶紧跟她说了早上的包子事件。
“我怀疑，这个人蓄谋已久，竟然都知道西街包子铺。”
袁婉陷入了沉思，半晌道：“我觉得，我知道这人是谁。”
她三言两语说了方屿辞问她包子铺的事，钟一听完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还真是他啊？虽然方屿辞吧，长得是挺帅的，个子也高，性子也不差，但他成绩太差了，上次期中考排名多少来着？倒数……”
她话音未落，刚刚提到的倒数同学捧着本书从她们面前走过，看见钟一心不在焉地打了个招呼，都走过去了又退回来指着书上一个句子问：“学霸，这个念啥来着。”
钟一咽了口唾沫：“giveupevildeedsandtaketherightroad”
“哦。”方屿辞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地走了。
袁婉茫然地问：“这啥意思？”
钟一表情复杂：“改邪归正。”
袁婉：“……”
钟一把胳膊搭在袁婉的肩膀上，深深叹了口气：“方屿辞要是从现在好好学习也还不错，但我心情还是不太好，我估计啊，是因为羡慕青青以后每天都有西街的包子吃，我嫉妒。”
袁婉连连点头：“深有同感。”
两个人对视一眼，就差抱头痛哭了，尤其是钟一，以后每天还得在陆青青旁边近距离抵抗诱惑，实在太考验意志力了。
第二天早上，钟一跟袁婉在学校食堂吃的煎饼，味道一般，虽然袁婉吃得有滋有味，但钟一觉得就像是没什么味道的煎熟的面团。
回到教室，她习惯性把背包往桌子里塞，却怎么也塞不进去，钟一懊恼地掏出书包，俯身去看，这一看就蒙了。
两个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虽然被挤得有点变形，但阻止不了钟一颤着手捧出来，被感动得稀里糊涂。
正巧方屿辞跟贺铭归路过窗口，钟一看见方屿辞停下脚步，对贺铭归说了一句：“对了，以后有什么不会的题我就来问你，你别嫌弃我哈！”
贺铭归点点头。
看看！方屿辞这就是一个积极向上，阳光外向，勤奋好学的好男生，不仅每天为心仪的女生带包子，还顺带造福了她的同桌，方屿辞在钟一心里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钟一饱含热泪，把头伸出窗外对方屿辞的背影喊了一声：“方屿辞同学！不要放弃！”
说着还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方屿辞挠了挠头，也不知道钟一在说什么，总之回一个加油的手势总没错。他人都走远了，钟一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猝不及防地跟贺铭归对上。
一个站在窗边，一个趴在窗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钟一挤出一个笑来：“早啊。”
贺铭归的心一下子就稳稳地落回胸腔里，连眉目间都染上一抹柔和：“早。”
“对了……”钟一抓了抓头发，表情稍有纠结，“那道化学题目我研究了好久，你好像真的对的。”
贺铭归一顿：“你没生我气？”
“我生气什么？你怎么奇奇怪怪的。”钟一上下打量他，“你在这种事情上跟我争我一点儿也不气。”
因为一想到能争赢你，就很刺激。
钟一把没说完的话又咽回肚子里。想起来手上还捧着两个包子，钟一下意识问一嘴：“你吃包子吗？”
贺铭归看了眼那两个被挤得有点变形的包子，别扭地移开目光，在钟一看不见的角度，耳尖悄悄红了。
他轻咳一声：“你吃吧，快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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