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世有神功兮
“这自然是好的。王爷在静心院,也方便妾身照顾到王爷的身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顺着说话再提其他事就是套万能公式,“只是王爷贵体,房间得选个舒适的。碧落……”
贺落城打断道:“不必麻烦,你我夫妻一体,理当同住一处。”
云佳儿直想拍自己一脑门瓜子,这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在他面前说什么说,等下随便安排就行,爱住住,不住再提。非这个时候当着他面讲。
这下好了,直接拍了板一定得住一起了。
于是,云佳儿整个下午都兴致恹恹的,呆呆地坐在床上,两个眼睛就看着人进人出划过来划过去。
云佳儿叹一声气,伸出手脚直挺挺倒在床上,最后一次感受“永恒独属于自己的柔软大床”。
得说“拜拜”了。
想着想着就想哭。
以后多久都没法一个人睡一张大床了。
再也不能爱怎么睡怎么睡了。她要是敢睡着睡着踹贺落城一脚——嗯,不用活了。
这还能安心睡觉吗???
云佳儿又“一骨碌”地爬起来。
更何况,枕边睡着这么个“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危险”的人,更睡不着了……难道要比“谁比谁睡眠更浅”吗,她可是一睡就睡死的深度睡眠型,天天浅睡眠一定会把她逼疯的!
云佳儿双手捂住耳朵,用力摇头,双脚不停敲打床身。
碧落出声道:“娘娘。”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呜呜……阿落……要抱抱……”
云佳儿嘟着小嘴,翻着下嘴唇,鼓着腮帮子,抱上碧落一顿假哭。
“好了好了,我的好姑娘……”碧落边说边不停顺着云佳儿的背。她哪会不知道云佳儿没有哭,只是要个“形式安慰”。
云佳儿只管假哭,越哭越大声,碧落就一直“嗯嗯嗯”。
也不知道假哭了多久,云佳儿忽得推开碧落,头顶仿佛有根呆毛竖了起来。
碧落也习惯了,云佳儿有时的确咋咋呼呼的。
“阿落。”云佳儿看本在屋内忙的人或离开了或退到院子里做事去了,便招招手让碧落俯身附耳过来。
“你去厨房瞧瞧,看看有没有人给飘香院送晚膳,如果被发现了,就说是给我瞧食物去的。”云佳儿在碧落耳边悄悄道。
碧落睁大了眼睛,眼里有询问之意。
今日贺青案强闯飘香院的事已经传开,碧落自然也知道贺青案一无所获,认为贺落城早把人转移走了。
云佳儿摇摇头,继续附在碧落耳边道:“贺落城同长公主几乎是前后脚出去的,长公主还直冲飘香院,这么短的时间贺落城肯定来不及转移人。他在飘香院前拖住长公主,恐怕是为了让手底下的人有时间将红霜她们藏起来。”
碧落睁用眼神询问。
“有密室。”云佳儿做口型道。
转移人来不及,说不定一不小心还和赶去的贺青案撞个正着,不过藏人完全来得及。所以说人很可能根本没转移,而是一直藏在飘香院。
如果说贺落城提前知道长公主的行动,那他在飘香院前拖人又显得多此一举。
长公主杀个措手不及的路数是对的,只是过于心急而有所忽略,没考虑到飘香院也许有密室的存在。
“可是下午……”碧落也用口型说道。
“长公主有人。”云佳儿贴着碧落的耳朵道,“在把长公主的人找出来前,贺落城不会有大动。就算长公主知道了人还在飘香院,她也没法再来一次突击,因为贺落城有准备了。继续把人放在飘香院,是贺落城目前最好的选择。”
碧落点点头,出去了。
云佳儿躺回床上继续享受最后的“单人大床”快乐时光。
舒服。软乎。柔软的。
云佳儿拼命划动手臂,尽可能地感受垫褥的舒适。像软乎乎的海绵能吸水似的,柔软的大床也能吸走人所有的烦恼与不快,吸走人所有的毅力与脑力,慢慢进入梦乡。
全然不知窗外大风起。
“轰——”
三声响雷后,云佳儿悠悠转醒。
“唔……”
“哈……”
云佳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懒腰打了个哈欠,正清醒过来,瞧见贺落城一副落汤鸡的模样从窗边走过来。
“妾身见过王爷。”
“你睡得倒挺熟?”贺落城脱下湿了的外衣,没曾想里衣也湿了,干脆换了套衣服。——他的衣物下午已经尽数搬到云佳儿这了。
云佳儿完全不知道该看哪儿啊!!!
不对不对,看看又怎么了,世间许男人看女人的丰乳肥臀,还不许女人看男人的肱二头肌了?
羞耻个头!
能看到腹肌就更好了。云佳儿鼓鼓腮帮子,表示自己对看不到贺落城的腹肌很不满。
“就你这个睡法,得把这屋子的地板彻底睡霉了。”
“我睡觉是流口水,但也没这么狠吧。”沉浸在欣赏贺落城身材中的云佳儿脱口而出。腿很长,肌肉很结实。——心里一阵贼笑。——真是养眼极了。
“你是完全不知道外面在下大雨吗?”贺落城换好衣裳后转身。
没了。云佳儿伸出五指在眼前晃了晃。真的没了。
真的没了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的云佳儿立刻屈膝行礼:“妾身睡熟了,确实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请王爷恕罪。”
她真的不知道啊——欲哭无泪——她真的是一睡睡死的深度睡眠型,刚才醒过来,完全不是被响雷轰醒的,单纯只是睡够了自然醒过来了。
“无碍。”
贺落城又翻了块汗巾出来擦拭打湿的头发:“只是春雷第一响带来的大雨每年都要来一次,你在家的时候不清楚吗?”
“妾身只是没预测到这雷今日来了。”她对看天象一事,几乎一窍不通。倒是知道有云多半会下雨,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今年晚了。”贺落城道,“迟了七日。父皇对此有所忧虑,恐怕农事受到影响。”
“天公最是不定,若非大旱大涝,民间或许自有应对之法。”
“他们又能做什么呢?”语气里有些质疑。
“民间自然有民间的智慧,二十四节气不就是劳动人民创造出来的吗?”云佳儿只觉贺落城的语气有些让她不适的怪异。
“或许?”贺落城明显不想再提此事,转而道,“晚膳用了吗?”
云佳儿犹豫了一下。
“不曾。”
于是云佳儿再次开始一粒粒吃饭。
太痛苦了!!!
心里的声音在大喊,云佳儿知道心里的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豆腐鱼汤,想喝;红烧排骨,想咬;烤猪蹄,想啃;青椒炒笋片,想吃;蔬菜肉丸,想吞……一桌子的香味,丝丝都在刺激云佳儿的神经,奶白的、焦红的、金黄的、碧绿的、棕灰带翠的……嘴里的口水翻滚了一遍又一遍,就是脚都忍不住抬起,又被迫放下,抬起,又被迫放下——她的腿都忍抽了。只为了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行为。
鱼汤的鲜香算什么,排骨的硬度算什么,猪蹄的软烂算什么,笋片的清爽算什么,肉丸的劲道算什么……
不要过分。不要过分。不要过分。
如念阿弥陀佛念着“不要过分”经,云佳儿狠狠闭了闭眼睛,吞了一大口饭。
她突然想通了。
若是贺落城以后每日午时、夜晚都来这一下,她是不要吃饭了吗?
贺落城算什么?
谁管谁对面坐着谁,谁管谁在什么处境,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世间头一等的大事。
美味赐予我神力,打破一切囚禁美味的枷锁——云佳儿默念“美食神咒”。
云佳儿自此感到自己的“吃功”已经更上一层楼——神功大成——再也无所畏惧了。
一口气深吸到腹,原本还在慢慢舀着鱼汤的手快速小幅转动,就是一瞬的功夫,一碗饭混着一碗汤就下了肚。
没有嚼一下就吞下了肚。
虽然是个不好的习惯,但吃着就两个字。
痛快。
云佳儿回头叫碧落:“再添一碗。麻烦了。”
碧落这才如梦初醒,暗暗自省,怎么又被姑娘吃饭的样子勾起了食欲,涎水差点没淌出来!
“姑娘……娘。”
碧落递过新添上饭的碗。
“谢谢阿落。”
微微一笑,继续吃饭。
一口气吞下两碗饭,又把桌子上的食物尽数扫完,云佳儿感到自己的小肚腩鼓鼓地挺成了蜘蛛肚,就是衣服宽大也得突出来些,这才觉心满意足。
饱了。
用时大概一刻钟。
毕竟中途较为费力地啃了个猪蹄,又咬了个骨头。她生着两颗智齿,时常得拿点东西磨磨牙,一段时间不磨就心痒得慌。
情不自禁打了个嗝。
“王爷,妾身用完了。”又装作那个得体的王妃,虽然云佳儿知道,她保持这么久的优雅形象多半完全破碎了。
但应该不会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吧。
云佳儿自觉之前还是有一两下没绷住破了形象的。再说,贺落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被云佳儿认为见过大风大浪的贺落城:拿着筷子不知该继续举着还是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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