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风云再起（2）

一直等到长安四年秋，漠北大军袭扰边疆的奏报又传到京都，秋高马肥的季节正是漠北骑兵嚣张的时候，这也是这两年常见的事，朝廷只是指示边关做好防守，驻军重镇切不可失，秋天不适合和漠北骑兵硬碰硬，只能采取防守姿态，同时皇帝派了三位钦差大臣分别到大同镇，宣威镇，太行西镇去监军，这三镇对京都防守很重要，稍有不慎，就会把京城直接暴露在漠北铁蹄下。皇帝也摸不准这是季节性的袭扰还是决战的号角，一切都以小心为妙。

但战机稍转即逝，秋末即将入冬，漠北军也没有要撤退的意思，甚至还在分三路绕过城池直入内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有意的把城池的补给线断掉。一人带三匹马的快速机动让朝廷军陷入被动，但不攻城的漠北军又没什么威胁，只是让皇帝觉得恶心，让百姓遭受痛苦。

入冬，漠北军没有继续袭扰还是撤回了漠北，赢得盆满钵满，吃喝不愁。大乾朝这面却一片惨象，大火烧毁了靠近边关百姓的家园，粮食物资也都被洗劫一空，这过冬便成了件难事。长安皇帝暴怒，下令赈灾的同时，下诏从南方往北方调粮，囤积重镇，抽调京城近省精锐各带两个月的口粮在京外集结，各抽调军都指挥使卫指挥使及京城三大营提督进京议事，准备春来反击，血债血偿。陆寻所在的虎贲军也在此次的抽调名单里，而陆寻也跟着虎贲卫卫指挥使张青进京面圣，这是王钧昭在他们临走的时候交代的，此次皇帝正值用人之际要陆寻趁机获得个合理的官职。

诏书下达一个月后，众军陆陆续续在京外集结，长官皆进城暂住等待人齐，一起面圣。

皇宫大殿的暖阁烧的火热，让人都快忘了如今还是冬天，皇帝入座。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寿无疆”众臣下跪行拜君礼，陆寻也行礼，只要不是大宗师，这礼便不可费。

长安皇帝坐在龙椅上往下瞧，大多都是陌生的面孔，平身后，皇帝开始起头，大谈漠北军的肆虐，要加以严惩的决心后，开始讨论的就是战略战术，朝廷如何在春来的战争上打出效果，打得漠北人再也不敢南下袭扰。这不仅是场战前对战略的讨论，更是皇帝要通过此次讨论选出此次出征的将才，毕竟长安皇帝才登基两年，对朝局还没有完全把控，老一辈的功爵名将经太祖皇帝一整都有点怕皇家，对领兵皆是避而不谈，所以除了无奈，皇帝更是想通过此次战争培养出一批自己信的过的朝臣。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人说要诱敌深入，有的人说要直捣黄龙，有的人说要依城而战互通互联，战术说的很多，听起来大部分也都可行，只是战场瞬息万变，敌人未必会如现如今的部署行走，到时候的局势靠的还是随机应变的能力。陆寻在殿上未插话，因为他才来军队不久，也没经过正规的训练，不懂什么战术战法，他只是来感受战场的，他甘愿当个小卒，到时候将军怎么指挥，他就怎么打。皇帝在龙书案后面也看见了与大殿火热氛围格格不入的他，但皇帝未说话，继续听着众将辩论。这场辩论从黄昏一直辩到深夜，最终由皇帝拍板决定大军守城，小部分骑兵采用游击的打法，探明情况大军再出击。

陆寻出殿后，在无人处又被小太监叫了回去，说是皇帝要见他，陆寻不敢怠慢。陆寻还没等跪拜，就被免礼声打断，皇帝先是问他是哪个卫所的人，一些自身问题多大年纪，什么境界，接下来皇帝才问道他对主动出击漠北怎么看。陆寻听陛下这么问，就知道了皇帝在大殿上看到他神游了，以为他是对这帮人战略的不屑，自己有什么高见呢。陆寻只好如实的把心里的想法对皇帝说了，他对出击是全力支持，但对武略不太在行，故在殿上神游。

皇帝听闻盯了他好长一段时间，随后轻声笑笑。陆寻听得出那不是对他回答不满的笑，可能只是对他过于诚实的笑。

“也好，战场上光有将可不行，还得有骁勇的兵，你已宗师让你做个副使实在屈才了，正好朵神卫缺个指挥使你去做吧”

“那……”

“也是要上战场的”

“我在给你配个帐前参谋，你可要好好表现啊，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

就这样，陆寻出了宫，糊里糊涂的升了官，他也不知道朵神卫是哪支队伍，他只知道战场冲杀的日子要来了。

第二天，调动的诏书就下达了，陆寻还是问了宣旨的太监才知道朵神卫在京城的驻地。到了驻地陆寻才知道皇帝给了他一只怎样的队伍让他带，朵神卫全是骑兵，皆是精锐，上马射箭，下马冲杀，样样在行。这就是明摆着要让陆寻带军直入漠北，跟漠北骑兵对冲，但这也可谓是如了陆寻的心意，他可不愿枯燥的守城，皇帝给他配的参谋也到了，白白净净的，看着也就十八九，像个文弱书生，名字听起来也很草率叫尹三，陆寻并没有瞧不起他，毕竟军师也不需要威猛大汉，会动脑玩阴招就够了，何况还是陛下指派下来的，定是像他这般有些本事的。但陆寻还是问了个关键问题。

“会骑马吗”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陆寻的心就完全放下了，一支全是骑兵的队伍，要是军师不会骑马，那会影响整个大军的行军速度，影响整个战略部署，到时候还得给他配个马车，这仗就难打了。

长安帝点完将后，便命令大军分批出发，说是大军，其实只有不到几万人，加上京城大三营中的三千营全部，神机营部分，合到一起不到十万人，但都是精兵悍将。长安帝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趁冬去春来，漠北的草原刚刚返青，马匹熬过一个冬天还未贴膘，速战速决。毕竟中原还没太平几年，经不起常年征战。

陆寻统领的朵神卫是和三千营一起出发的，三千营提督是个膀大腰圆跟赵虎体型差不多的壮汉，连他座下的马都比平常将士的马要高大许多，兵器是把长戟，马上还挂着大弓，腰间别着宝刀，一身锁子甲耀耀生辉，头顶银色战盔。反观陆寻就简单许多，只有腰间一把宝剑，一身皮甲，手里的骑枪还是副使强赛给他的，说骑士没有了枪就像鸟儿没有了翅膀，说的陆寻都不好拒绝。

三千营也都是骑兵，但是轻重骑兵混掺，平常士兵的打扮跟那位提督也没差，皆是全副武装的骑士，因为装备穿身上到时候有特殊任务换装也方便。而朵神卫都是轻骑兵，甲轻，而且弓也比重骑兵的弓小很多，朵神卫在战场上定位就是深入敌区，探查敌情，然后再由三千营收场。

所以陆寻也知道跟这位提督搞好关系有多么重要，他虽然不敢故意丢下陆寻的队伍，但是故意晚来几分，事后谁也挑不出毛病。平常日子的几分可能并不会右左什么，但是战场上的几分代表的就是一支队伍的伤亡人数。于是在漫漫的行军路上，陆寻尽量搭着话，提督也没想的那么傲慢不可交，他也很愿意跟陆寻搭话，这不光是因为陆寻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更是因为他们与朵神卫那是两个紧扣的环，不是只有陆寻担心战场上出问题，他这提督同样也担心，既然人家陆寻主动示好，那他有哪有冷落人家的道理，两者配合好了一起升官发财，两者要是没配合好就一起秋后处斩，他还是知道这简单的道理。

大军先到大同镇赞驻，等待春到，便出塞北征，这次皇帝的指示是要漠北至少十年不能南下，为中原赢得和平发展的时间。陆寻他们到大同镇时还有大半个月才能春至，但是边关长城已经有所部署，大同和宣府作为此次北征的重要支点，更是已经开始动员，大将军也在大同总兵府开了几次战前会议，预定的战略跟陆寻预想的一样，要陆寻所率的朵神卫先入漠北探清敌情，之后再由大部队逐个扫清。战略制定完成后，接下来的一切都在等春风吹进关内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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