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风云再起（3）

长安五年春至，陆寻率军出塞，这次出征他还特意带了张大弓，是驻扎这几天跟士兵学的，陆寻年轻还有精神力的加持所以学的很快，现在不能说百发百中吧，至少也算是一把好手。队伍所有人都没有带骑枪，只是简单配了腰刀和一些轻巧的武器斧子圆盾一类的。因为现阶段他们的任务只是侦察，作战要求便是轻装上阵。士兵们有带弓的有带弩的，这主要还是看自身力量和顺手程度，力量大的还是带弓发挥的作用更大些，弩就显得平平无奇，但弩好在稳和快，像陆寻这样的宗师境的高手，用弓石头都能射穿，用弩就有点浪费了。

漠北春天的风还是列列，吹的脸发疼，陆寻和军师尹三及两个副使几人看过地图商量后，决定兵分两路，由两位副使和陆寻尹三各带一路，两翼探查最后到大青山山底会和。这样分散兵力，好处是可以让探查效率更高，坏处就是万一碰到漠北大军很难有一战之力，甚至有全军溃败的风险，但是他们做的便是有风险的任务，只不过他们想让收益与风险达到更优的平衡。

陆寻往漠北行军了近一天，只看到几个漠北的小聚居点，最多的看着也就像几十人，少的还有就一家之口的样子，这种小民连标记的价值都没有，他觉得目前这情况可能也是漠北有所担心，怕去年秋天抢的太狠，大乾朝会有所报复，退去的时候便远退了几百里，尹三也肯定了他这种想法，并提出向后方传信，让朝廷大军先往前挺进的建议。

停顿休整了半个晚上，陆寻趁黑继续带队伍往漠北深处摸。陆寻俩也没猜错，越往北可见的营帐越多，先是十几个后来几十个，陆寻只是估摸着方向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并没有打草惊蛇。尹三此时建议再往北大军不要跟探子一起往前走，白天让两个探子先走，大军休整，晚上等探子回来大军再行，陆寻觉得这样也安全可靠，给探子十几匹战马，让他们伪装成漠北牧民先前探路，衣服是出城前就有考虑到提前备好的。

只是陆寻没考虑到战马一个个被喂的膘肥体壮的，一看就不像漠北经过寒冬的牧马。

但是一连几天，陆寻所领的队伍都安全的向北腾挪，没人发现异常，主要也还是碰到的人少，还都是牧民，即使察觉什么也会觉得这是谁家王爷的爱宠在遛弯呢。

越走陆寻越觉得他探查这方向是错的，漠北王庭应该是不在他这个线上了，毕竟他都走了四天了，连个平常兵丁都没看到，虽然漠北都是战时征召普通牧民参战，但是也不至于一个职业士兵都没有吧。

也就在陆寻怀疑的当天，两翼的另一翼方向升起了狼烟，那是用于紧急通知时候用的，代表着他们已经被发现，开战刻不容缓，这也是为什么大将军不派出一两个探子出塞探查，而是派出一整只队伍，近万人探查，就是为了被发现时能就地打个措手不及，陆寻所领的轻骑依靠灵活性直管往北打就好，趁其消息还没传到后方，先打一下敌方战损，混淆视听，然后大军跟上收拾残局。

陆寻没有想去率军到另一侧救援，因为他也知道相隔那么远，他们根本等不到陆寻方向的军队支援，他们只能乞求敌方士兵不多，我方战马  强壮了。陆寻打算直接率军冲着中路杀进去，但是尹三对他的想法不是很赞同，他认为我方的方向已经错了，再往北打也没什么战略价值，而且军队轻装上阵备的口粮不多，万一再往北深入，后方军队接应不及时导致我军被困在敌后，那么就会陷入绝地，得不偿失。

陆寻考虑再三，他也觉得军师所说有理，这么做风险会提高数倍不止，他没必要拿兄弟们的命去冒险。他跟尹三商量后决定不打纵深打宽度，把战线拉出了盘曲型，把漠北整个西边搅乱，慢慢的往里深入，边打边等后方军队的到来。

陆寻打归打，但是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只要放下武器的皆是不杀，同时他也会选择收编漠北人，毕竟以漠北人治漠北人才是捷径。不愿加入的陆寻也都安排人把他们送到后方再做打算。

先前的几天都很顺利，期间碰到了漠北军主力，陆寻往南被追了二百多里地，才甩开，不是漠北人没耐心，还是因为漠北的马现在确实经不起折腾，而且也是陆寻这箭射的让人胆寒，漠北将领亲眼看着身边的将士被射飞出去，连穿后面数人，更是再往南深追他们也担心遇到大乾朝的大部队。至于陆寻为什么不选择反打，那也是因为漠北军中也有高手，而且整体人数占优，自己才五千人，要是能给他五万人他敢追着漠北大军砍，陆寻他受不了损失太大。所以双方在对着骑射百里后，心有灵犀就散了。

事后经过清点伤亡还是很大，五千多的轻骑经过这几天的征战已经折损了近千人，但是收获也很大，至少分散了漠北王庭的注意力，让两地都开花。在这几场战斗中，陆寻意外的觉得身边的小军师还会点武功，不像平常文人那样手无缚鸡之力，虽然不高，但是可以看出底子很好，单单箭刀都明显练过就足够陆寻惊奇了。

既然已经南下二百里了，陆寻干脆领队继续南下与大军会合，然后在一起反击回去。队伍的口粮已经快吃尽了，战士们经过此次惊险追击士气也不像之前那么高，这时候就没有必要再逞能再次回头北上。

会合了大军后，大将军再次分出一万五千轻骑兵给陆寻带，让陆寻的队伍人数直奔两万人，这次的任务是沿着东线直插漠北王庭，不求全歼，只求尽量的往北赶，把他们赶到沙漠戈壁之北。

陆寻沿着东线出发，途中还遇见溃散的朵神卫残部，两位副使只逃出来一个，五千人零零散散的只剩下两千人不到，听副使汇报，他们是正好撞见春来正准备往南迁的漠北大军，军民合起来能有几万人，他们能逃出来还是因为漠北军不敢往南深追。陆寻没追问过深，点头让他们归队。陆寻继续往北追。

也不知道是陆寻运气不好还是漠北人已经散去了，陆寻这次沿着东线插入也毫无收获，并没有碰见漠北的大部，遇见的还是那种普通小家族聚集地，两万多骑兵一扫而过，连胆敢抵抗的人都没有。陆寻不甘心，一直深入到大青山下又继续往西追，他觉得还是因为漠北大军全是骑兵移动的太快，又因为有所准备，以至于他们在草原上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就看谁能先遇到谁。南面还有朝廷的大军，整个草原除了北面已然是形成了一个大型的包围圈，除非漠北王庭要鱼死网破绕一个大圈再入大乾朝境内，疯抢一通，转移注意力，但是这样做那么肯定会被朝廷军断了后路，结果基本就是要全军交代。

终于在从大青山往西追的第三天，让陆寻碰到了漠北大部，一眼望去五万人不止，但陆寻没有怕，狭路相逢勇者胜，况且我方兵强马壮，两万人左右，对方是疲弱的春季漠北，何惧之。陆寻身先士卒，带队杀入，双方战成一团，但是也没忘了章法，尹三和存活的副使各领一队，从两翼骑射骚扰，陆寻带大军从正面冲散他们的阵型。漠北大汗也不是虫豸，在前方领军列阵，又看到陆寻军合围的两翼薄弱，就让心腹率一部从一点突出，来个内外反围，如果能快速吃掉一翼，局势就会利好许多。

也还真让漠北大军从一点突了出去，毕竟陆寻所领军队跟漠北大汗所领军的数量相差许多，围也是未必那么好围。破局那翼是军师尹三一翼，军师已然被漠北大军围在了阵中，慢慢蚕食，陆寻快速转变，让人把副使叫回指挥，改正面进攻为依着另一翼打漠北军侧翼，而他自己率军突入重围要救军师一队，这么近的距离，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身死，漠北大汗也故意没有把他们剿灭的太快，正是为了钓对面进阵救援。

但他没想到是陆寻能如此勇猛，手里拿着从漠北军中抢来的长枪，乱挥一通，压得众人不敢上前，生生的把合围撕出个缺口，另一面副使指挥大军，让军中好手分散开游射，大军冲阵，想把漠北军大部冲成一个个小部。陆寻把军师一队的一小部分领了出来后，立刻指挥大军后撤，他觉得这么打不行，漠北虽然马瘦，但犹有一战之力，他们还得等时机。

尹三有点惊魂未定，才不到二十的年纪，可以理解，陆寻召集军中所有千户以上的将官坐在一起商量对策，大部分人都认同说要等大军来，现在要以骚扰为主，他们逃就追着射两箭，不逃就每隔几个时辰骚扰两下，让他们无法休息，精神时刻紧绷，到时候再一松，他们定会疲惫酣睡，那便是他们的时机。

陆寻拍板同意，军师有些失神自然也没有意见。

而漠北大军继续往北移动，肯定也是经过这么些天的探查，知道南方有大队人马，想避开大乾朝的主力。陆寻领队跟在后头，时常放两箭拖缓他们的行军速度，漠北大汗并不怕陆寻追，毕竟人数摆在这，只要不遇到特殊情况，那么他就肯定陆寻不可能单独吃下它，只是有点嫌他们像苍蝇一样烦，打又不打，赶又赶不走。

天公好像也在帮陆寻，没过多久的一天晚上漠北就起了风沙，陆寻决定趁着这恶劣天气率军再冲一波，看看能不能一举拿下。军师尹三被陆寻留在身边，他临时提了个千户当副指挥使，还是采用两翼战术，只是这次两翼跟中路大部队紧紧相连，可进可退，这次不求完全包围，只求夹住一段打一段。

也是因为沙尘太大，可视的范围不是太远，漠北军没有对陆寻的进攻有预警，等到听到马蹄声时已经为时已晚，所以导致他的战术十分的奏效，打的漠北军溃不成军，只能断尾而逃，陆寻留下尹三处理战场后，他领着两位副使率军紧追不舍，陆寻在追击中大弓拉的如炮鸣般巨响。马蹄声太过杂乱，只能听见是前方。实在也是沙尘太大了，本来陆寻就被残兵有所拖延晚了漠北大军一步，如今只能靠着大致方向去追。只是箭也是有用光的时候，陆寻还是在沙尘中跟丢了，自己也迷失了方向。

陆寻下马，传令多出探子向队伍的四方散开，以防漠北军阴差阳错的杀个回马枪，大军整甲就地休整待命。陆寻不敢再冒然的去追，如今连声音都没有，追也是白追，别到时候等到沙尘散去，自己出现在大同镇附近了，更可怕的是他也怕追到漠北腹地，被漠北大军彻底围住，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就是屠杀。现如今他们不知道漠北军在哪，同样的漠北军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方位，两边谁也不挨着谁，唯一碰见的可能还是漠北大汗也迷路了。他的任务已经是尽力完成了，没必要再用兄弟们的命赌自己的前程，更何况陆寻就不是为了做官才来到战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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