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琴名为望雪

直到中午，几人才依依不舍的散去。几个小厮丫鬟砸开了冰面，划一艘小船接了几人回到岸边。二夫人早就派了几个人在岸边把李若和李惠接了回去，林如海也告辞离去。

        只剩下沈婉和李尘走在雪地里，周围安静的只剩下踩在雪地的“咯吱咯吱”声。

        雪已经停了，地面上一层厚厚的雪。沈婉一步一个脚印，鹅黄色的小小的一只。走在后面的李尘内心觉得好笑：好像一只小鸭子。

        ‘刺啦’

        什么声音？沈婉停下脚步，准备仰头看一看。谁知道，一双熟悉的手立马把她拉开原地，她措手不及，差点脚崴摔倒。

        ‘轰’

        她刚刚站的地方旁边树被厚厚的积雪压倒了半个枝干砸了下来，沈婉看的心惊，要不是被拉了过来，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被砸了。

        她看着拉着自己的双手，真诚的感激道“谢谢表哥”

        她好像自从来了李府，说了好多次这样的话。李尘也没有松开她的手，两个人就继续牵着前行。少年的手骨节分明，掌心暖暖的。少女的手肉肉的，

        或许表哥也不是很讨厌我？沈婉心里暗暗想着。

        一方院子，少年牵着少女并肩而行。沈婉觉得此刻的表哥安静又落寞，他的身上似乎有股淡淡的愁绪。可是，刚刚在湖心亭大家都很开心呀。“表哥，你喜欢吃鹅吗？”

        李尘：？。为什么这个小丫头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果然，三句话离不开吃的。

        “喜欢，酒糟鹅肉实属不错”李尘答道。

        沈婉继续认认真真地说“几年前，父亲让我宰杀一只鹅来吃。”听到这里的李尘简直惊呆了，这丫头傻了吧，几年前她才多大，她父亲还让她去宰鹅？“于是我去院子里逮了一只放完血提进屋里”

        李尘：她在瞎说什么玩意儿？还放血？

        “父亲问我：“你宰它时，它有叫唤吗？，我说叫了两声。父亲又继续问我：你知道它在说什么吗？”沈婉扬起脸问道“表哥，你知道这只鹅在说什么吗？”

        李尘此刻内心简直万马奔腾，谁家小姑娘说起‘宰，杀’的语气这般平常的。但是他还是认真的思索了一番“或许它在祈求不要杀它”

        “对，我当时也是这样说的。谁知道父亲摇了摇头”沈婉故作高深“这只鹅当时在说‘我是你鹅（儿），我是你鹅（儿）’”沈婉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表哥，你说好不好笑”

        听懂了的李尘，看着笑得不能自己的沈婉，尴尬的附和“确实有一点趣味”。他的这个表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沈婉内心：没有成功逗笑表哥，好难过。

        李尘把沈婉送到了西院，拍拍她的头“进去吧，回去记得喝一碗姜水”。沈婉点点头，乖巧地答道“好”。

        下午沈婉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练着字。沈母端了一碗热姜水“婉婉喝了吧”，沈婉接了过去，小口小口的抿着。滚烫烫的姜水升起的雾气熏着她的眼睛，又酸又涩。

        “娘，我觉得表哥，表姐他们都对我很好”

        沈母低头绣着帕子，笑道“李府的人都是很好的。”

        沈婉喝完姜水，又继续低着头写字了。她在今日的观雪心得上写到：雪虽好，人更好！

        第二日，天大晴。沈婉踩着已经雪已被铲的干干净净的路往学堂走去，夫子点评了几人的心得，着重夸了李惠：才藻富赡。

        沈婉今日特意认真观察夫子，这位女夫子三十年纪，却不苟言笑，面容愁苦，而两眼不对称，极具喜感，偏她平时上课严肃认真，倒是教人忽略她的外貌。

        表哥形容的还是很贴切的。

        夫子点评完几人的心得之后，拿出一方古琴说道“往后，上午一半时间用来学习古琴。”沈婉觉得夫子好厉害，不仅能教诗词歌赋，还能教琴。几人学习了基本的古琴知识，就到了该下学的时间。

        三人结伴离开，李惠揉了揉沈婉的头，她最近是愈发喜欢这个可爱的小表妹了。“我们要去挑选古琴，你要一起吗？”

        沈婉想了想，婉拒道“我回家问问母亲，表姐你们去吧！”，李惠也不好强求她，只得在分别前提醒“那你明日别忘记带琴了，若是忘记了，夫子会生气的”，沈婉甜甜的一笑“好的”。

        走在路上，沈婉心里发愁。自己本就是外来之客，若这个时候再和表姐一起去挑选古琴，怕是会遭人非议，再说用母亲的话来说，本来就得李府庇佑，哪能奢求更多呢？

        回到院子，沈母听完之后，摸了摸她的头“嗯，你做的对。我们也有钱，可以去买一把”。说着，两人从管事那里说要出门买点东西，沈母赔上笑脸，低低的央求道“我们很快就回来的“管家因为领过三夫人的人情，于是只得叮嘱她们快些，若是传到二夫人哪里，自己就要遭殃了。

        沈母感激的领过牌子，戴上帷帽，领着沈婉从小门出去了，两人走到繁华的大街，来到了一家古琴店。

        店家见一位妇人领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儿，两人衣料上乘，似乎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店家立马迎了上去，眉开眼笑的介绍“两位想要什么样子的古琴？”

        “婉婉，你去看一看，可有喜欢的？”

        沈婉看得眼花缭乱，一时不知道选什么才好。店家热情的指着一把梅花纹热情的介绍“这把名为‘破月’，声音清而冽，非常适合小姐练习”。沈婉见那把古琴小而巧，内心微动，便问道“这把古琴多少银子？”

        店家伸出了一个手指头，笑眯眯的说“不贵，才一百两”。沈婉大惊，这还不贵，当初一百两都可以换爹爹回来了。

        沈母正准备拿钱出来，丈夫留下的钱买把古琴绰绰有余了。沈婉连忙摇了摇头“不行，你们这里有没有便宜一点的”，她的态度强硬。店家见此，无奈的指了指角落的一把古琴“那把望雪便宜，只要二十两银子”

        沈婉走过去看了看，这把琴黑褐色，比刚刚那把大了一圈，上面只简单的刻了一些叶子。“那就它吧！”

        沈母阻止“婉婉，不用这样的，我们有钱买那把好的”。沈婉展颜一笑“母亲，这把就足够了。”

        李尘和林如海他们两人准备去书斋，恰好路过那家古琴店。林如海眼尖，疑惑问道“那不是你的表妹吗？”李尘扭头看去，沈婉抱着一把古琴笑的正开心，但是那把古琴实在是有点大，估计也抱不了多久就得放下了。

        “你表妹挑的的那把古琴可不大好啊，难不成你李府没钱了，还得让人出来买”林如海揶揄道。

        “嗯。走吧！”李尘不感兴趣的说完便大步离去。

        林如海跟上他“哎哎哎，你也不去打个招呼。我觉得你那小表妹还挺可爱的，又乖巧又懂事”。

        乖巧懂事？李尘突然想到那日她给他说‘我是你鹅，我是你鹅’的样子，哑然失笑“的确挺乖巧懂事的”

        沈母和沈婉买完琴后，急匆匆的回到府中。总之，沈婉对这把望月还是很满意的，如今，她也有自己的古琴了。

        隔日上学的时候，相比于李若和李惠的琴，沈婉这把实在显得有点笨重。李惠见状，悄悄的凑过来，低声问道“那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和我们去选古琴啊？”

        沈婉一下子被人戳穿了心事，连忙辩解道“没，没有”李惠心里了然，摸了摸她的头“你现如今住进了李府，就把我们当做一家人，不用那么在意。你要是觉得你这把古琴不好，那改日我再带你去库房另选一把”

        听了这话，沈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感觉眼眶酸涩。“好了，好了，你要是哭了，我可不哄”李惠笑道。

        那把望月虽然体型是大了一点，但好在音质不错，沈婉弹多了，也感觉十分的顺手。整天抱着望月在院子里弹奏，久而久之，也能弹出一首婉转动听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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