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她看了言笑几秒,彭博一脸担忧,但言笑送上门来,她不想客气。
时巧笑了,别有深意,“言笑,祝你生日快乐啊”。
说完停顿了一下,“你不知道,你的生日我记得有多清楚,今天总算赶上了”。
说着取了自己手上的钻戒,举在她和言笑面前,“太匆忙了,没有准备礼物,就把这枚结婚戒指送给你吧,希望你们圆圆满满、长长久久,好不好?”
最后说“好不好”的时候,语气亲昵,仿佛她们是多年知交好友一样。
言笑知道她在奚落自己,那是她跟章程的结婚戒指,是自己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也是时巧的战利品。
时巧拿着它高调地炫耀,不过是在警告和羞辱自己。
“谢谢,不过,……你舍得吗?”,言笑不想生日还要无端受到别人的指责,也不甘示弱。
时巧戴回戒指,“真是冰雪聪明,难怪……”,她顿住了,继续说“难怪彭博喜欢你。”
时巧仍然笑着,“这戒指啊,我们早戴习惯了,别的不说,合适最重要,你说是不是?”时巧意有所指。
“我没戴过,我不知道。嗯……”言笑不想再纠缠下去,她跟时巧,其实没纠葛的,于是转头看着彭博,“餐厅约的时间到了,要不我先过去吧?”
彭博点头,有些担心又温柔的扯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用手指路,“就在那边,往前走150米远右拐,就到了,我马上到,好吗?”
言笑微笑点头,抬脚准备走。
时巧仍然不甘心,想要拉住言笑,被彭博看透,眼疾手快,稳住并制止了她。
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又觉得仿佛没什么好解释的,该知道的时巧已经都知道了。
于是不说话,拿出手机,给章程打电话。
时巧如善斗的公鸡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力量,只有章程,能抚慰她的失落,柔软她的心灵。
章程的车,背对着他们。
上车后,鸣笛声更多,他也不能再呆在路边,于是开到远处,掉头,在附近的停车场停车。
只是,他也心绪难平,并没有立刻下车。
在看到言笑的一刹那,他的世界仿佛才生动起来,周围流动着五颜六色的光。
他的目光无法避让,满心满眼里全是她,不再有其他。
看到言笑退让躲避时,他无法用理智控制自己不上前,虽然,他根本就没想好如何面对,可是,哪怕是看看她,也好。
他胸口钝痛,堵着无法宣泄。
他想起那个九月,那时,他们总是吵吵闹闹,言笑赌气说分手,他从没当真,总觉得过段时间她冷静下来两人还会在一起。所有人都觉得他沉稳可靠,可是他在处理这段感情的时候,一样的幼稚不可理喻。
他耐着性子不打电话,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打电话,就忍不住惯着她、安慰她,失去所有的理性和底线。
她需要时间处理自己的情绪,他可以陪她,只要她找自己好好沟通,而不是总闹脾气,伤害彼此。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可是当时年少负气,想等她来找自己。
他们这段感情里,总是言笑服软更多,他习惯了,却没想到后来她也固执,便就这样拧着,直到他实在受不了,开始给她打电话,她总是不接,应该是把他删了。
九月底他过生日,朋友们想为他遣怀,弄得声势浩大。
那晚,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以为身边靠着他的,是言笑。
第二天醒来时,房间里一片凌乱,卫生间里水声哗哗响,言笑在洗澡。
他胡乱裹好睡衣,脚步轻慢走到卫生间门边,准备在言笑出门的时候捉弄她,她一定会吓得钻到他怀里,他想念她的拥抱。
可是出来的人并没有被吓到,而章程却被吓倒了。
他扶着墙,瞳孔放大,不可置信。
出门的是时巧,昨天跟朋友们一起庆祝他生日的人,她怎么会在这里?他脑海里升腾起一个不安的念头。
时巧笑的温柔而娇羞。
她从没见过他孩子气的一面,她以为章程总是刚毅有力的,却不知道,他原来也有这样顽皮的一面。
她等了很久,终于知道章程分手了。那段时间,她动用了身边所有的关系,只为了不时能见他。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昨晚,他把她当成了别人,她知道。
他抱着她叫“晏晏”,那么深情,那么紧密,她为之动情,为之颤抖,她贪恋这样的温柔情深的怀抱,她更相信自己,可以让他在不久之后,睡梦里不再思念别人。
她头发湿漉漉的,走过去抱愣住了的章程,略带娇嗔道:“你答应了的,不许反悔啊!”
“答应什么了?”章程正在消化自己做错事情的事实。
时巧靠着他肩膀的头抬起来,盯着他眼睛,佯装生气的样子,瞪着眼睛,“你不会不想负责任吧?”
章程心中大恸,又回过神来,“没有……”
时巧笑了,眼泪扑簌簌的掉落,又靠在他身上,带着鼻音:“那,我亲爱的男朋友,今天要陪我一起吃饭。”
章程望着远处,点头,喉结微动,艰难地发出了“嗯”的声音。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他们就错得离谱。
他知道自己不对,可是他放不下言笑,他也不忍心看时巧陷得更深,他觉得自己不值得。
只是时巧效率太快了,不到一周,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了,如果不是他极力拖延,双方父母就已经要见面商量婚事了。
于是,他把时巧约出来,想跟她讲清楚,他欠她的,但感情的事,他勉强不来。
然后,结束这啼笑皆非的荒唐时光。
他终于准备面对言笑,他要见她,告诉她一切,祈求她的原谅。
可言笑的电话,一如既往的无法接听,他让室友叶云转告。
可谁知道,就在那一晚,一切都变了。
命运无常,强大如他,都无法转圜。
后来,他再也没有打电话过去。
说什么呢?分手么?他们好像已经分手了,再郑重其事说一次,是要伤害谁?
但……他不敢去想,他心爱的女孩是不是抱着电话等了一晚上,等来的却是他结婚的消息。
他们就这样错过彼此,连好好的分别都没有。
硬要追溯起来,他们的分手仿佛是一通电话,如此儿戏如此草率。
言笑有些时候是执着于仪式感的一个人,这样的分手,连凭吊伤神,都找不到寄托,对言笑来说,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
他趴在方向盘上,往事一幕幕,揪心得很。
终于回过神来,心都拧在一起痛得难以呼吸,有眼泪滴落在裤子上,晕染出一片水渍。
他又一次问自己:言笑怎么办?
每当这个问题浮现的时候,他就折磨自己一遍,他知道,终究是自己,辜负了言笑。
他以前总是回避这个问题,来冲淡自己的对感情、对言笑的负罪感。
可当言笑清晰可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才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因为无论如何克制,如何冷静理智,在言笑面前,一瞬间全都能崩塌,他忍不住,也克制不了。
有时候在想,如果言笑像以往那样,跑到他面前,不顾一切哭倒在他怀里哀求,他说不定会不顾一切跟她走。
可是,言笑那么懂事,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他生活中。
他知道,他伤她太深,她已伤心至极、失望透顶。后来做梦,总是梦到言笑流泪的眼睛,哀切的看着他,不说话。
如果一切无法重来,他宁愿言笑失去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不至于过得伤情悲苦。
他拿出手机,找到言笑的照片,她睁着大眼睛,痴痴地望着他笑。
他低喃:“晏晏”,并没有人回答他。
胸口钝钝的疼,他伸手按了按,在心里默默祝愿:“晏晏,生日快乐。”他无法祈求更多,只希望,他的晏晏,能平安快乐,万事顺遂。
电话突然进来,屏幕上言笑的脸一瞬间消失在他面前。
彭博来电。
他知道,他得结束这场思念,去面对残忍的现实:他有妻室,有自己的家庭责任。
章程慢慢变得落寞起来,他隐藏起所有的痕迹,下车去接时巧。
言笑不再管任何人,只一味朝前走。巷子里街灯时明时暗,时强时弱,言笑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可笑。
有眼泪进了唇角,很苦,她抬手拭泪。
彭博打完电话后,让酒保照看着时巧,很快追上言笑,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后悔不迭。
如果他不赴时巧的约,又如果他早点出酒吧去地铁口接言笑,或者他把餐厅订在别的地方,情形都不会如此惨烈。
这个生日餐已经泡汤了,他知道。可是他更担忧的,是言笑,是自己。
但言笑还是去了餐厅,只是不怎么说话,情绪也不活跃。
餐厅服务周到,准确的预估了他们的时间,才坐下没多久菜就上得差不多了。彭博小心翼翼,眉头紧锁观察着言笑的一言一行。
言笑望着他笑了笑。
“不想笑就别勉强”,彭博担心她,又扫了一下菜,说:“肚子饿了吧?”
言笑却并不在意,也不看菜,只问彭博:“有蛋糕吗?我想吃生日蛋糕。”
彭博稍微有些措手不及,“有,有……我让服务生端过来”。
言笑抿嘴,眼睛亮晶晶的,对着他狠狠点头,仿佛很期待的样子。
结果蛋糕刚摆上,言笑连愿都不许,吹了蜡烛后立刻□□,开始切蛋糕吃。
她给彭博分了一块,剩下的都放在自己面前,大口地吃,不停地吃。
彭博看着她,眉头紧锁。
她吃的很专心,嘴里鼓囊囊的,偶尔抬头,对视上彭博的眼神,就笑一下,假装没心没肺的样子。
一个蛋糕已经被她吃了一半了,实在不可思议,彭博知道,再好吃的蛋糕也不会这样吃。
彭博终于忍不住,“笑笑!”他语气有些严厉,想要阻止她继续。
她依旧假装潇洒的样子,“你怎么不吃,很甜”,说完又切了一块,装进自己的盘子里。
彭博见不得言笑这样,她心里太苦,却仍旧见外,不想在别人面前肆意发泄。越这样,越让人心疼,他声音也柔和下来:“笑笑,你何必这样。”
言笑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蛋糕,低着头,不说话,彭博看见她眼圈红了,拼命眨眼睛,极力忍着,没忍住,有泪珠滚出来,等忍住不再落泪的时候,她仍旧拨弄着蛋糕,低低的说了一句“真的很甜”,自言自语一般。
彭博的心像被踩碎了一样,于是接过她的话:“你爱吃的话,我让他们每天给你做了送过去。”
“不用”言笑摇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我可能只是这会儿爱吃而已”。
彭博盯着言笑抬起来的眼睛,带着一丝歉疚,说:“笑笑,对不起,这个生日,被我搞砸了。”
言笑笑了,摆了摆手,“没有,蛋糕很好吃,你还陪我过生日,多好!”。
回言笑住处的路上,言笑几乎没怎么和彭博说过话。快到家时,言笑止步,仿佛已经酝酿了一些话,要对彭博说。
彭博不想听到一些无法承受的话语,在言笑刚开口叫他时,他便制止了:“笑笑,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你什么也别说,也不要做决定,先回去好好休息。”
然后又补充:“还有,生日快乐,笑笑。我真心希望你能像你的名字一样,快快乐乐就好。我随时奉陪,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嗯?”
言笑,机械似的点了点头,想说的话被堵住,她想,或许哪天挑个好时机再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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