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卡勃耐。”蓝橙酒沉沉出声, 叫住了那个瞳孔震颤，明显陷入兴奋的男人的名字，语气里满是不悦。
“你这是要干什么？因为自己的一点兴趣, 就要耽误boss的计划吗？看你这幅丑陋的样子, 你想对那位警察眼里的大红人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现在惹出乱子我们可是都出不去了？你没有想过吗？还是你只在意你自己。”
一连串的质问噎得卡勃耐说不出话，他怔怔地瞪大眼睛，嘴唇不断张开又闭合。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是又觉得自己莫名地不占理，只得哽在原地憋得满脸通红。
赤井秀一默默咽下了想要开口阻拦对方冲出去的话, 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这是pua吧，这就是吧！水山繁, 果然恐怖如斯。
而另一边的水山繁怎么能错过这个让对方吃瘪的机会, 趁着对方说不出话赶紧叭叭地接了上去：“是，你不在意，你只在意自己的兴趣。我现在怀疑你真的对那两个人感兴趣吗？还是只是找个借口, 你明知道工藤新一和警察有多熟悉, 也看到了那个男孩和那位毛利小五郎的亲近，他们要是出事了会怎样你不知道吗？”
他话锋一转，话里话外瞬间尖锐起来：“我看你巴不得暴露我们的踪迹, 好让你把这颗神奇的红宝石，交给你真正效忠的大人手里！”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压低的嗓子眼里吼出来的，带着强烈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精神一振，感受到了被压制住的窒息感。
“你胡说些什么！”卡勃耐气得脸色通红, 但那看似气急败坏的怒吼也暴露了他内心想法被揭穿后的慌乱, 在因被压制而产生的破绽中被在场的人们瞬间察觉到了。
水山繁是故意放大自己的猜测来诈他的。他知道卡勃耐目前没有背叛组织的勇气, 但他不信这条忠心耿耿的狗没有尝试过为自己的主人叼回代表永生的祝福。那似真似假的话确实戳中了男人心底的隐秘, 让他瞬间丧失了话语的主动权，也让因为江户川柯南被怀疑而心里烦躁的水山繁情绪稳定了下来。
见整个狭小的安全通道都是卡勃耐急促的喘息声，水山繁深知不能将人逼得太紧，于是大发慈悲地松了口，放缓语气在男人耳边轻轻开口：
“我知道你是对自己的上司忠诚，这没什么。不过现在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刻，你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亲爱的朗姆大人被boss怀疑吧。你知道的，以那位大人的谨慎，怎么可能对我们全然放心，有什么小动作他肯定一清二楚。”
水山繁利用自己以前当杀手时从reborn那里学来的拷问技巧，语气越发蛊惑：“所以，卡勃耐，不要打草惊蛇，把他们引开就好。你对那个孩子感兴趣，我们可以出去以后再调查，不是吗？”
见卡勃耐僵硬地点点头，水山繁满意收回搭在对方肩上的手，带着恶意在心底补充：放心好了，不会让你有调查他们的机会的。
卡勃耐这个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的潜在危险总算是被自己解决了，他开心地回头对着一脸紧张关注这边，丝毫不敢出声的松田阵平和赤井秀一比了个wink。见他这副开朗的表情，二人都不约而同深感内心复杂，一脸恍惚地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这个浑身散发着甜蜜气息的家伙，和刚刚那个满身危险气息的蓝橙酒，真的是一个人吗？到底哪副表情，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呢……
悄悄探出头看了一眼还坚持在那边游荡的一大一小，水山繁气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将这个仇默默记住。他推了推身后的赤井秀一，开口：“莱伊，你和卡勃耐一起出去把那两个人引走，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见卡勃耐抿唇望过来，青年耸了耸肩：“没办法，你知道我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你一个人跑出去，我不信任你。”他指了指对方手里的箱子：“至于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不可能打开的。而且里面箱子上还有追踪系统吧，我要是带着它乱跑很快就会被抓到。你们快去快回，我和加拿大威士忌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卡勃耐咬了咬牙切了一声，还是不情不愿地和赤井秀一一起走出了安全通道的大门。他们装作一副神色匆匆的路过样子，瞬间就引起了那两位敏锐侦探的注意力。
伪装成工藤新一的怪盗基德和江户川柯南默契对视一眼，急匆匆追了上去。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水山繁的视线中。
不是吧，还真上钩了啊！
见走廊真的没有了人，消防通道的门才缓缓被推开，两个臃肿的身影慢慢从阴影中蹭了出来。那两个身影相互对视的一眼，然后齐齐地呼出了一口气，似乎到现在才敢放下心来。
“上次我就想说了，这个小男孩也太不一般了吧。”松田阵平开口抱怨，语气里对待熟人的亲昵之情简直不加以掩饰。水山繁也很无奈，他也没想过工藤新一这家伙竟然这么莽，不调查清楚就敢跟上去，还真是没经历过什么叫黑色的恐怖。
“总之，现在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接下来我们要想的就是怎么顺利的混出去……”
“等等等……”松田阵平赶紧伸出手去拦他，一脸不可置信：“你就和我说这些？这就没了？”他几乎要气笑了：“你还真打算一直把我瞒下去，什么都不告诉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两个小鬼会按追踪器，确实证明他们警惕意识不错。那如果不是我们出破绽，他也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追上来。”
“换宝石的时候，你暴露了一些破绽，所以才被那个家伙，那个伪装成工藤新一的小偷，抓住了破绽。”
“而你，是故意暴露的，这是你设下的陷阱。”
水山繁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有些烦恼地揉了揉头发，咬着下唇脸色纠结：“你等一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不过解释起来太过于麻烦。那个小孩的真实身份，我原本的计划，我都可以告诉你，毫无保留。但是你等一下，等到一切结束安全的时候，我绝对会全盘托出。”
“所以接下来你只要配合我就好，完全地信赖我吧。”
松田阵平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你让我信赖你，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却要空口套我的信赖！你……”他嘴张了又张，不过看清青年望着自己专注的眼眸里面浓浓的渴求后，还是咽下了原本想要说出的话。
可恶，明明是个恶心大叔的外表，自己为什么会心软啊！自动在心里将水山繁的脸替换上去，松田阵平在心里默默唾弃了一下自己好像个青春期疯狂幻想的变态。
“真是受不了你。”他泄气一样垮下肩膀，撇着嘴嚷嚷起来：“我就信你一次吧，不过你可要答应我，等这次计划结束后，把你隐瞒的事儿通通告诉我。”
“哦？你们有什么计划，可以和我分享一下吗？”
松田阵平没有等到水山繁的回答，另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渐渐接近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声声敲在了男人跳动越发剧烈的心里。
那人还在不急不缓地说着：“刚刚展览厅内才刚刚停过电吧，二位专家不待在那里，反而从头跑出来在这里说什么计划，还真是奇怪。”
“不知我能否有这个幸运，参与到二位的计划里呢？”
脚步声停在了二人身后，松田阵平死咬着下唇，疼痛让他的精神愈发的清醒，而恐慌也随之一波一波的袭来。
他怎么可能忘掉这个声音！该死，他早就该想到爆处组在没有事的时候，里面的成员会分散到各个部门里这件事。今天出了怪盗基德这么大一档子事，对方怎么可能不赶过来帮忙！
不能僵硬，身体千万不能僵硬！快运转起来啊！装作与平时无异的样子，回头和对方打招呼，打个哈哈就应付过去了，这不是你平时最擅长的技巧吗？怎么今天就做不到了！
他到底听到了多少？有没有听到自己和水山繁刚刚忘记伪装的声线，他是刚来吗？还是早就察觉到了不对。我们暴露了吗？
该死！
为什么会一动不动僵在这里！这样不是，更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吗！
情不自禁发着抖的肩膀被轻轻拂过，他颤抖着呼吸抬头去看，只见水山繁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一边神色畏缩地开口与身后的人问候。
“你……你误会了，这位警官，我们可是守法市民。”符合普通人突然被警察叫住后的害怕，憨厚老实的声线，挑不出错的肢体小动作，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水山繁不着痕迹地深深吐出一口气，继续开口：“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有一些小小的心思。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宝石鉴定专家，心底都对宝石有着不可磨灭的热爱，这是支撑着我们的动力所在。而这位收藏家先生却一向加那个神奇的红宝石看管严密，我们根本没有机会细细研究，所以才想着撒谎骗那位先生宝石可能存在问题，借此细细端详一番。”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因为害怕缩了缩肩膀，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恳求：“我知道我们这样做不对，而刚刚的停电又让我失去了大半的勇气，所以才将我的伙伴拉出来从跑到这里商量。您可千万要相信我们啊！”
低着头一连串地说出这一大段话，水山繁才将将整理好心情，抬起头去看对面身着笔挺制服的男人。
才一眼，他的呼吸就滞住了。不同于上次擦肩而过堪称狼狈的匆匆一瞥，此时那双温柔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看透了他伪装下的灵魂，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又回到了那年的第一次见面。
“你好，我叫萩原研二，你就是小阵平新来的邻居？”
“你好，我是萩原研二警官。”
水山繁在心里情不自禁苦笑一声，他又怎么可能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无所谓呢？也不过也只是在强撑罢了，天知道他在听清那道熟悉的嗓音时心中产生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又是升起了多少翻涌的情感。
为什么这个人会这般猝不及防出现在这里，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他，似乎自己每一次的狼狈都能被他撞见。
“哦，这就是你们的计划？”不再是以往的温柔语气，而是面对可疑犯人的冷漠询问，那双望过来的眼眸也失去了温度，只是对陌生人的警惕。
水山繁点点头，不自觉地抿住了嘴唇。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萩原研二话风一转，又看向被自己护在身后此时明显已经恢复过来的松田阵平，语气如常：“所以你的这位朋友刚刚那么紧张，是在害怕参与到你的计划中暴露咯？”
松田阵平权衡着开口：“我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平时和其他人也没什么接触，被警察拦住盘问会紧张也是正常的吧。”
萩原研二手扶着下巴点点头，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向松田阵平那边凑了凑：“真的吗？“
松田阵平赶紧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狂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可以发誓！”说罢还举起了手，就差将老实本分刻在头顶了。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吗……”
水山繁见对方似乎真的被糊弄住了，默默松了一口气，一直在隐隐防备的警惕心也松懈了下来。
对待自己所认可的家人，他一向很难紧绷起来，一直引以为傲的警惕心也尝尝失去作用。虽然因此吃了很多苦头，但他还是难以改变。
因为家人就是要互相信任不是吗？
但变故就是在这一刹那发生的。
随着三人彼此你来我往间交流，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距离早在不知不觉间接近了。彼此互为幼驯染不好的地方就在这里，那就是早已熟悉了另一人的接近，会对对方极度不设防。
就在水山繁和松田阵平紧绷的情绪都有些松懈下来时，萩原研二突然从斜旁伸出一只手，精准地袭向松田阵平的脸侧。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只手出得快速，等松田阵平反应过来想要去阻拦时已经晚了，只能十分狼狈地向右侧头去躲，可谁知这一动作却正中了对方下怀。
“刺啦——”某种物品撕裂的声音在响起，水山繁一下子绷紧了身子，赶紧扭头去看身后的情况，只看见一道肉色的柔软物品正在空中飘荡着。水山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一寸一寸地向上移动视线，看见了肉色的尽头正被一只手牢牢攥住，此时竟然在微微颤抖。
而松田阵平狼狈地捂住右半张脸，固执地去将完好无损的另一侧面对萩原研二。刚刚自己向右的闪避恰好将右脸送到了对方面前，似乎是早有准备，萩原研二潜伏好的左手备在了另一侧，一下子拽住了自己脑后皮肤与脖子的交界处的凸起，干净利索就是一拽。
松田阵平还处在懵逼中，只觉右半张脸一凉，反应过来时已经对上了对面友人那道不可置信的视线。
寂静，此时的空间只余下寂静。三人无声对峙着，没有一人开口。
水山繁盯着自己脚下的地板，仿佛第一次对那片纹路起了兴趣，脖子上就像坠了重物，完全抬不起头，头脑里已经是一片的空白，差点都要哭出声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为什么每一次萩原研二这家伙，都能撞见自己的秘密啊！
松田阵平抿着唇，他知道萩原研二是在等着自己的解释。可他还是固执地捂着自己暴露出来的真实皮肤，咬牙不发一言。
他能说些什么？承认自己的苦衷，然后将对方也拉入这淌浑水吗？自己连前路的方向都看不清楚，又怎么敢给对方希望。
他心中竟然不可避免升起了怨怼，为什么一定要探究自己的身份，就当松田阵平那么牺牲了不好吗！为什么一直在找证据证明自己没死，为什么不肯接受现实本本分分做一个前途光明的警察！
“你知道吗？”晦涩的声线轻轻在走廊里响起，仿佛是春天刚结出的蒲公英，风轻轻一吹就会消散：“你受到攻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向右躲，因为我以往总是习惯站在你的左边，无法给你躲避的空间。”
似乎是绷不住了，他的声音终于颤抖起来：“所以刚刚我早就把手藏在了左侧，明明带着疑惑的，可你真的就这么撞了上来啊，小阵平！”
最后那三个字近乎是从嗓子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强烈到极致的情绪，直冲向对面也跟着在颤抖的身影。
萩原研二仰头抬起手臂捂住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再开口时语气已带满了请求：“我一直相信你没有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小阵平，我不想再一次被排除在外，无知无觉接受一切了，我们一起面对它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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