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寒云君,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璟手持利剑护住胸口,剑眉倒竖,凤眼圆睁,看着围上来的七、八个壮汉,蓄势待发。
杨简和高留见状心里一惊,脚下用力一踢马腹,纵马上前挡在杨璟两侧。
杨璟定睛一看,围着他的壮汉皆髡发,蓄须,光秃秃的头顶在夜色里白亮亮地放着光,脑后头发却结着一圈小辫。
这群男子身形壮硕,穿着颜色暗沉的圆领袍,宽腿裤,络缝皮靴,手持弯刀。
杨璟银牙一咬,暗道:“契丹人!”
看这些人的装扮,衣衫陈旧,装备简陋,应该是大辽军队里的低阶兵卒。
杨璟将手里宝剑一挥,厉声喝道:“让开!”
杨璟面前那个脸庞圆胖,留着三绺短须的汉子,呲着牙笑了。
他手中弯刀向着杨璟一指,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汉话道:“竖子无礼!敢跟你爷爷这么说话。爷爷要打的你跪地求饶!”
旁边的几个壮汉,哄堂大笑。
杨璟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双翅,直接飞往固宁,哪有心思跟他们纠缠。
他左手一拉缰绳,纵马向前,提起手中剑便往那汉子脖颈刺去。
那汉子身子一闪,堪堪躲过杨璟这一剑,仍笑着说:“哦哟!这黄口小儿,长的像个娘们儿,还会舞刀弄剑。”
杨璟心知这辽人是想故意激怒他,让他方寸大乱,好一举拿下。
怎知这杨璟虽然年轻,却也算得上久经沙场,对他这些挑衅的话恍若不闻,手中剑挥舞得更快,接连几剑直奔那人咽喉,胸膛,腰腹上三路,动作干脆利落,迅捷如闪电,从上到下,一气呵成,流畅如高山流水。
那辽人手忙脚乱,落了下风,挥着一把弯刀左右格挡。
长剑和弯刀“铛、铛、铛”地猛烈相撞,在夜色里迸溅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在体能和力量上,杨璟也已然占了上风,那辽人被他的剑震得虎口发麻,而他双手稳稳握着剑柄,拼力压制着辽人的弯刀。
杨璟看准时机手腕一转,锋利的剑锋绕过辽人持弯刀的手,划开了他的手腕。
那辽人吃痛,手中的弯刀“当啷”落地。
只弹指间,杨璟已欺身向前,挥剑砍中那人的脖子。
那大汉的脖颈左侧如喷泉一般射出一股子鲜血。
杨璟见他捂着脖子滚下马,便一勒马缰绳,转头向着另一个辽兵冲去。
而另一侧,杨简和高留也已经砍伤了两名辽兵。
一个着赭色袍的年轻辽兵见大事不妙,牵着马缰绳“噔、噔、噔”退了几步,从腰里摸出一个竹筒样的东西,拉动了引信,向着空中一举,“嗖”的一声,一只莹绿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
杨简正举着朴刀向上格挡一辽兵手中的弯刀,听见信号弹升空,他心中一惊,双肩一抖,挥臂甩开和他缠斗的辽人,回头冲着杨璟大喊:“这厮在叫救兵!统领莫再和这些混账纠缠!速速前行!我和高都头留在此处断后。”
杨简一边大喝,一边挥舞手中朴刀疯狂砍削,眨眼间又有两人被杨简和高留砍落下马。
杨璟勒马向前,挺剑刺向一个身着绿袍的契丹士兵。
那士兵已精疲力尽,气喘吁吁来不及闪躲,胸口中剑伏倒在马背上。
三人催马向前将那放信号弹的辽人士兵围住。
那辽兵看着死去的兄弟,眼中满是惊慌,
他忽地指着杨璟说:“你就是那杨老令公的第七子——杨璟吧?你今儿是跑不掉了!我们主子早算到你要打这里过。在附近都设了埋伏!马上几百号人就到!你们谁也跑不掉!识时务的就赶紧下马束手就擒!兴许我主子念着你们心诚,能饶你们不死!”
杨璟听他一派胡言,又好气又好笑,拍马上前,用剑指着那辽兵喝到:“这厮可是吃了粪!满嘴的胡唚!小爷我就是死也绝不能投靠契丹人!来,来,来!看小爷削了你的脑袋!看你还怎么叫嚣!”
杨璟刚想纵马上前砍杀那辽兵,高留却冲过来一把抓住他,对着林子外使了个眼色道:“统领莫中了这小子的计!这小子明显是在胡言乱语拖延时间。他的援兵眼见就到了。”
话音未落,只见林间道上火光闪闪,马蹄声杂沓,兵器和盔甲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好!”杨简也冲到了杨璟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往身后推,焦急地喊到:“辽人骑兵到了!统领你赶紧走!否则走不脱了!”
杨璟看那赶来的追兵密密麻麻,长长的一队,足有上百人。
他的眉头皱起,看着杨简和高留道:“这么多人,你俩也抵挡不住,我不能走!”
杨简急得直摇头:“好我的小爷!你在也抵挡不住!记得你得任务是去求援,不是打仗!你赶紧走!我和高留断后。”
高留急急道:“统领,这林子里有两条道。我和杨简顺着另一条道走,将追兵引开,你顺着这条道往固宁去。”
杨简不等杨璟说话,挥动手中刀鞘使劲一抽千山飞雪的屁股,千山飞雪一惊,驮着杨璟向着密林深处奔去。
杨简和高留互相看了一眼冲了过去,一左一右夹击,手起刀落将那放信号弹的辽兵也杀了。
杨璟心里百感交集,说不清什么滋味,在马背上回首,仓促间只瞥得杨简和高留收刀入鞘,拨马转头向着另一条路而去。
挥舞着兵器和火把的辽兵,大声吆喝着追着二人而去。
杨璟伏在疾驰的马背上屏息凝神,任凭耳旁风声呼啸。
“寒云君!如此心急火燎要去何处?”一个阴冷平静,毫无起伏的声音传了过来。
千山飞雪也骤然减速,停下了脚步。
杨璟诧异地抬起头来:“是谁在说话?”
小道正中三丈开外,一黑衣人双手抱在胸前,姿态傲慢地端坐在一匹黑马之上。
“你是谁?怎么晓得我的字?”杨璟问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道:“你的克星!”
这黑衣人声音虽冰冷,却年轻,听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杨璟坐直身子,手腕一翻,举起剑指着那黑衣人喝道:“好大的口气!小爷有要务在身!懒得跟你斗气!快快让开!别耽搁小爷的事!”
“哦?”那黑衣人弯下腰,从马鞍一侧摸出一把兵器来,在手里把玩着。
他冷笑一声,斜眼看着杨璟道:“那得看我的这根棒子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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