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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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桧柏的禀报,吩咐完接下去的任务后,陆粼问了东苑那边的情况。
听络石说紫藤传话表小姐已回了东苑用早膳,他复又朝东苑走去。
还未踏上曲桥,耳聪目明的他忽听一阵极其轻微且特别的鸟禽扑翅声,陆粼微微仰头,便望见一只体型极小、极不起眼的灰黑色鸽子快速稳健地飞入了东苑内。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只有皇室才能饲养训练的红血蓝眼鸽。
陆粼抿紧嘴唇。谢研借口去荔山行宫散心……究竟要做什么?
透过卧房的窗户可以望见,庭院之间绿树环绕,笼罩着一层沁然的苍翠。
谢研坐在窗边,正等着荔山行宫那边的消息,忽而一只信鸽飞落在窗棂上,沿着窗沿来回跳动。
她轻轻抓住信鸽,解开它腿上的一小卷纸,缓缓展开,上面是小源子从行宫传来的四个字——暂无异动。
谢研让藕荷取来笔墨纸砚,写下“静观其变”,随后卷起纸,重新捆在信鸽的腿上。
陆粼在曲桥上伫立良久,直到望见那只信鸽从东苑飞出,才下了桥,走入朱门。
院落中央的青石板的地面上铺满了纸鸢。
“藕荷,快帮我找找那只蝴蝶纸鸢在哪儿?”谢研弯着腰,对着满地的纸鸢左看右看,怎么也找不见昨日自己一眼相中的那一只。
“我也没看见呢,小姐。”藕荷回道。
步入庭院的陆粼随手拾起一只蝴蝶纸鸢,“是这只吗?”
谢研直起身子,瞥向他手里的纸鸢,撇了撇嘴,回道:“不是……这不是宁明远送我的那只,那只的蝴蝶图案不长这样!”
听她口中自然地叫出其他男子的名字,陆粼微眯了下眼,随意地说道:“蝴蝶图案的不都差不多吗?”
卖纸鸢的摊主一早就送来了十来只新做的纸鸢,加上昨日带回的,总共有近四十只,铺得满地都是。
“不一样,翅膀颜色不一样。”谢研又低头,小心地踩在一只只纸鸢相隔的间隙,一只只看过去。
看了又看,还是没找到,她疑惑地问:“你的亲卫没有把它带回来吗?”
陆粼轻咳一声,“那我叫他过来。”他看向紫藤,“把枫杨叫来。”
紫藤去侍卫别院的时候,岩蒿、桧柏正在和枫杨聊他们三人寻找草场途中的事。
“世子喊我去东苑?”
“是,表小姐在找一只蝴蝶纸鸢。”紫藤回道。
枫杨捂住头,完了,永安公主还记得这茬呢!
“她找纸鸢,和你有什么关系?”岩蒿不明所以地问。
想到被自己烧掉的那只纸鸢,枫杨呵呵干笑两声,“没什么,我先去了!”
紫藤才要跟着他离开,岩蒿叫住她:“紫藤,听说世子让你去东苑侍奉那个女人……她是不是脾气很怪,很难搞?”
“岩蒿!”听他又口出恶言,桧柏低喝一声。
还不知岩蒿因何受了罚的紫藤回头看他,“岩蒿,你这话对着我们几个说说倒也罢了,可千万别在世子面前这样说……表小姐人很好。”说完,退出了屋子。
岩蒿目露不屑。怎么连紫藤也说她好。
东苑庭院,陆粼和谢研正站在枝叶繁茂的榕树下闲话。
看见枫杨走近,陆粼明知故问道:“昨日让你给小姐带回来的那只纸鸢呢?”
枫杨忽然屈膝半跪在地上,对谢研说道:“对不起小姐,我不小心……把它折断了。”
“折断了?”她讶了一瞬。
“是的,在回府的路上弄断的。”枫杨请罪道,“还请小姐责罚!”
谢研的眼睫瞬间失望地垂下来,枫杨顿时觉得自己干了一件非常混账的事。
令美人失望,是一种罪过。何况,是令眼前有着玉雪般面容的绝色少女。
看她如此,陆粼心中也是不忍,只是想到那只纸鸢是宁明远执意在自己面前赠与她的,心里便十分不舒服。
他靠在树干上,闲闲地数落道:“叫你带只纸鸢而已,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对不起世子!对不起小姐!都是属下的错!”枫杨能干嘛?只能认错呗!他才不会像岩蒿那么傻。
近些日子相处,已经逐渐有些摸到年少谢研脾性的陆粼的话似在惋惜,“可小姐就要那只纸鸢,却已被你弄坏,你说如何是好?”他一顿,又故意冷冷道,“下去领罚吧。”
果不其然,立刻听到谢研出言阻止道:“算了!左右不过一只纸鸢,坏就坏了,不用罚了。”
得逞的陆粼俊颜笑容忽绽,“枫杨,还不谢谢小姐。”
“谢小姐不罚之恩!”枫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永安公主根本没有那么刁蛮嘛!
“再选一只?”陆粼侧首,柔声问道。
谢研点点头,随手一指,“那就带那些纸鸢吧。”
京郊。永定河滩。
夏风习习,游人如织,各式各样的纸鸢在湛蓝的天空中不停翻飞,孩子们在河滩上欢快地奔跑,欢声笑语不断。
面容清俊、卓然而立的贵公子一出现,便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河滩上钗裙摇曳的小姐们纷纷向他投去秋波。
只是男子仿佛对那些炽热的目光毫无所觉,只一味耐心地教着身边戴着面纱的稚女放纸鸢。
小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望着他伟岸的身影低声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那好像是……肃北侯世子。”有人认出了陆粼。
“他身边那人是哪家小姐?”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知晓。
“哎呀!”一不小心太用力拉断了线,谢研望着飞走的纸鸢叹了口气。
“不能太用力扯线。”陆粼笑着又拿了只鹰隼纸鸢递给她。
“知道了!”谢研攥紧手里的纸鸢,“这次你别帮我,我一定可以自己把它放起来!”
“好,你跑慢点,小心别摔着了。”
她应了声,举高纸鸢,迎风在河滩上奔跑,然后试着慢慢松了手,纸鸢随风歪歪扭扭地升上了空。
“飞起来了!”谢研对他挥挥手。
看着她脸上欢喜的神情,陆粼笑意更甚。真像个小孩子。
“好巧啊,陆世子!”
闻声,陆粼回过身,看见来人是宁明远和宁归筝,施了一礼,道:“宁世子,宁小姐。”
“见过陆世子。”宁归筝欠了欠身,墨莹莹的眸子看着他清朗的眉目。
昨日与陆粼告别后,当夜宁明远告知了父亲与陆粼及其表妹街头偶遇之事,以及和二人的永定河畔夜游之约。
宁国公便嘱托他定要趁热打铁,拉近与陆家的关系。
想着高家小姐白日里买了纸鸢,这几日应该会出府去放纸鸢,而永定河滩无遮无挡,是京郊最适合放纸鸢之处,便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遇上了陆粼和高家小姐。
“今日天气适宜,陆世子可是带高小姐过来放纸鸢?”宁明远问道。
陆粼淡淡“嗯”了一声。
宁明远往前望去,高家小姐正拽着线,线另一头的纸鸢高高低低,在空中翻来覆去,总也飞不高。
“高小姐好像不太会放?”
那就是陆粼的表妹?宁归筝顺着宁明远的目光,好奇地朝远处的娇美少女望去。起初听兄长说,她还不信,不料过来一看,陆粼真陪表妹来放纸鸢。
“只是许久未放,生疏了。”陆粼出言维护道。
“高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不喜他关心谢研的陆粼总觉得宁明远看谢研的眼神里带了种不太遮掩的味道,于是状似无意地微挪了半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并用平平的语调回了一个“是。”
见陆粼和兄长都注意着河滩那一头高家小姐的情况,宁归筝想了想,对陆粼问道:“陆世子可用了我给你的药?”
想起昨夜谢研为自己上药时那认真细致的模样,陆粼不由含笑道:“用了。”
若没有宁府的药,她还未必会为自己上药。
想到这儿,他又补了一句,“多谢。”
看陆粼的笑容不像客套,宁归筝心中一喜,粉颊微红,“陆世子不用客气。”
眼见纸鸢一路下滑,谢研有些心急,扯线的手不由又用力了些。
风吹起她一头乌发,一些碎发覆在额上,挡住了部分视线,她急切地将头发拉开,又跑快了几步,跑跑停停的模样极是稚嫩可爱。
见状,有老者和年轻人忍不住走近对她指点起来。随行而来的枫杨和桧柏警惕地注视着,未发现异常,便由着那些人靠近谢研。
谢研按他们说的技巧地扯线,纸鸢慢慢升高,终于飞得和其他纸鸢差不多高。
见谢研高抬双手,也不管袖子下滑后一双雪白柔嫩的皓腕慢慢显露在外,陆粼眉头微蹙,碍于宁明远要与他寒暄,只得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几句,一边往谢研所在方向缓缓走去。
正兴高采烈地放着纸鸢,一只喜鹊纸鸢忽而飞来,与鹰隼纸鸢搅在一起。
谢研拉了几下线,两只纸鸢的线越缠越乱,怎么也分不开,最后一道飞速下坠,落到了河里。
她倏地扭头,望向另一头拽着喜鹊纸鸢线头,面露不善的蓝衣小姐。
“你的纸鸢把我的纸鸢打落到河里了!”蓝衣小姐恶人先告状道。
闻言,谢研反唇相讥道:“你莫非有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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