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自从那天伊莎贝拉得知托尼被绑架后中途离开奥斯本集团、到现在重回学校,  算起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虽然并不长，但再次站在中城高中的大门口，伊莎贝拉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贝拉！”身后传来激动的喊声,  伊莎贝拉回过头,  看见彼得骑着自行车停在了她面前：“你终于回来了！”

        “嗯,  ”伊莎贝拉眨眨眼睛：“不是你给我发短信说假期到期不能充值了吗？”

        “走，”彼得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我带你一程。”

        伊莎贝拉微微一笑，拢起裙摆坐上了彼得的小破自行车：“好。”

        第一节课是彼得最喜欢的生物课,  但是为了跟伊莎贝拉交流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他破天荒没有认真听课,  而是一直躲在书后面暗搓搓地给伊莎贝拉写小纸条。

        伊莎贝拉正托着下巴听生物老师声情并茂地讲述孟德尔的遗传定律,  忽然眼前“咻”地闪过一道白光，她定睛一看,  原来是一枚小纸团落在了摊开的书页上。

        这是哪位神人传的纸条，扔得挺准啊。

        伊莎贝拉捡起小纸条，小心翼翼地摊开展平，认出了彼得清秀的字迹。

        咦,  几天不见，彼得传纸条的功力见长，不像以前扔得偏离目标七八米远,  还得拜托其他同学帮忙送过来。

        只见纸条上写着：你没事了吧？休息好了吗？斯塔克先生怎么样？我前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都没回复我。

        前天晚上？伊莎贝拉想了想,  记起前天晚上她正跟神盾局的人在秘密地下基地中围观万磁王虐待入侵地球的外星机器人。

        咬开笔帽,  伊莎贝拉刷刷刷写道：没事啦,  说起来我回来这两天过的还真刺激呢，比在阿富汗惊险多了哈哈哈。

        写完之后，伊莎贝拉把纸团团好，给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彼得扔了回去，没过多久又看见“咻”的一道白光飞过，纸团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摊开的生物书上，和上回的位置相差无几。

        这下伊莎贝拉发现不对劲儿了，一次扔得准是巧合，第二次还扔的准，而且落点与上次相同，就不可能是巧合了，而是必然。

        看来这些天不但是自己有奇遇，估计彼得也遇到了什么事情。伊莎贝拉想起彼得三番五次提到要告诉她一个秘密，可能就跟这个秘密有关系。

        彼得回复的是：不是吧，这么两天你也能折腾出点事来？发生了什么啊？我昨天看新闻，电视上说纽约城外有座废弃的工厂一夜之间塌成废墟了，记者们去采访，到了发现附近被政府围起来了，现在媒体们都猜测那里是政府的秘密实验机构，可能出了什么问题，要求公布真实情况呢，不会跟你们有关系吧？

        伊莎贝拉：……

        少年你真是一猜一个准啊！

        伊莎贝拉叼着笔杆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写道：是的，具体情况很复杂，吃饭的时候偷偷告诉你……不过你千万别说出去哦，说不定会有人上门找你谈话的。

        神盾局无处不在！

        伊莎贝拉把这个纸团扔回去，过了一会儿彼得传回来的纸团上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后面加了五个叹号来表示自己的震惊和懵逼：我的上帝！！！！！

        接下来的时间里，彼得没有再给伊莎贝拉传纸条，伊莎贝拉老老实实地听完了老师讲的知识，还跟后桌的漂亮妹子借了前几节课的笔记抄录一下，弥补自己落下的课程。

        刚一打下课铃，彼得就快速地收拾好了东西，跑过来等伊莎贝拉一起去食堂吃饭。

        “哈里今天怎么没来？”伊莎贝拉一边收拾书桌，一边随口问道：“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

        说起来伊莎贝拉最后一次听到哈里的声音还是在阿富汗的沙漠里，当时她正在被阿贾克斯带人追杀，哈里和彼得的电话就那么不合时宜地打进来了，还是跨国长途。

        “哦，对了，”伊莎贝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直接给你充了话费。”

        彼得一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说怎么手机多了不少钱……谢谢啦。”

        “没事，”伊莎贝拉把书包往肩膀上一背：“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会欠费的。”

        两人边聊天边往食堂走去，路上彼得告诉伊莎贝拉，因为诺曼·奥斯本的病越来越重，现在已经住进了重症监护病房，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于是哈里干脆暂时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留在医院看着他爸爸。

        伊莎贝拉听后叹了一句：“他也真不容易，遗传病的解决方案至今没找落，奥斯本集团又……”

        自从诺曼·奥斯本生病之后，奥斯本集团的大权就渐渐落入了其他股东的手里，这帮四五十岁的掌权人心中连诺曼·奥斯本都不服气，当然也看不上哈里这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暗地里架空他是肯定的，诺曼·奥斯本要是熬不过去这一关，无父无母的哈里周围就是虎狼环饲。

        “别担心了，会没事的，”彼得看伊莎贝拉一脸担忧的样子，安慰她：“奥斯本集团不是研究生物药剂很长时间了吗？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了，说不定马上就能突破了。”

        “但愿吧，”虽然伊莎贝拉的幸运值一向高得离谱，但是在被以太粒子强制性绑定之前，她从来不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未来和或许上：“哈里会没事的。”

        伊莎贝拉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藏在领口里的红宝石项链。

        以太粒子微微一闪。

        伊莎贝拉和彼得来到餐厅里，露西占了个靠窗的位置对两人招手：“贝拉，彼得，这里！”

        “我去买饭，”彼得把书包递给伊莎贝拉：“你要吃什么？”

        “随便来点，跟你一样就行了，”伊莎贝拉指了指露西：“去那里坐啊。”

        彼得目光闪烁，似乎有点儿不情愿的样子，但他还是点点头：“好的。”

        伊莎贝拉没发现彼得的异常，她一左一右背着两个书包穿越人群来到了露西身边坐下。

        “你回来啦！”露西激动地握住了伊莎贝拉的手：“那么多天都没来上学，也没个信儿，给你发邮件都不回复，真是吓死我了！后来还是彼得告诉我你去找斯塔克先生了……你也真够大胆的！”

        “当时没想那么多，”伊莎贝拉笑了笑：“听到爸爸被绑架我都懵逼了。”

        露西对伊莎贝拉竖起了大拇指：“一个字，强！你是我偶像！”

        露西还不知道伊莎贝拉其实是偷渡出去的事情，否则说不定要当场跪下了。

        “哎，快看！”露西抬手一指墙上挂着的电视：“斯塔克先生！”

        伊莎贝拉顺着露西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电视上正在直播斯塔克集团的发布会。

        毕竟是全民偶像斯塔克，食堂里已经有好多学生都被吸引了目光。托尼被绑架的事情当时没能瞒住，在民众中引起了爆|炸一般的强烈反响，一直在发酵，热度持续了好多天都没有落下去，等到托尼安全归来后，又被推向了另一个高|潮，民众纷纷要求官媒和政府出面公布托尼被绑架事件的真相，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电视上的托尼穿了一身剪裁贴合的黑色西装，打着深棕色的斑点领带，他把主持这次发布会的斯塔克工业销售部的短发御姐经理独自一个人扔在了发言台上，自己则毫无形象地靠着发言台坐在地上，手里还举着个汉堡努力地啃。

        “……早晨不是吃饭了吗？”伊莎贝拉无奈地捂住了脸：“还是美国队长亲自给做的呢！”

        “什么？”露西瞪圆了眼睛：“贝拉你再说一遍？”

        伊莎贝拉默默地捂住了嘴：“没什么。”

        伊莎贝拉和露西说话的时候，托尼已经吧啦吧啦地讲了一堆话，等到两个人回过神时，就听到托尼说：“……所以我决定暂时关闭斯塔克工业的武器部门，将企业中心转移到清洁能源上，这条命令即刻生效。”

        托尼说完，把话筒扔进御姐经理的怀中，十分潇洒地将汉堡纸揉成一团握在掌心里，对着无数长|枪|短|炮轻佻地甩了个飞吻，转身走了。

        伊莎贝拉：……

        露西：……

        一秒钟后，现场炸锅了。

        不仅发布会的现场乱成了一团，餐厅里在安静了几秒钟后，也轰然爆|发了激烈的讨论声，还有很多人认出了伊莎贝拉，指指点点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上帝啊！”露西倒抽一口冷气：“贝拉……斯塔克先生不是在开玩笑吧？”

        虽然在其他领域也有涉猎，但斯塔克集团最重要的王牌业务一直都是研发和生产新式军火，在这个领域，斯塔克是当之无愧的老大，美国军方的武器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由斯塔克工业提供的。现在托尼·斯塔克忽然在发布会上搞了这么一出，等于是直接砍掉了斯塔克集团三分之二的业务，真是令所有人都震惊了。

        “我……我不知道，”伊莎贝拉低声道：“爸爸没提前告诉我。”

        不仅伊莎贝拉不知道，她觉得霍华德应该也不知道。

        托尼这人一向做事随心潇洒，但他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了，根本无法改变。

        “但我支持爸爸，”片刻之后，伊莎贝拉眼中的震惊之情退去，她用坚定的目光看着露西：“我大概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赞同这个决定。”

        露西用“你是不是也疯了”的目光看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轻轻笑了笑，没有给露西解释的打算。

        这件事情也没法往外说。

        伊莎贝拉猜托尼之所以下令关闭武器部，是因为他在阿富汗被绑架时，袭击护送他的车队的当地武装使用的那些先进武器全都是由斯塔克工业的武器部门研发的。

        那些武器原本是托尼提供给美国军方的，用来保护美国的民众不受到侵犯，给予其他国家强大的威胁和震慑，就连托尼自己都曾经大言不惭地说，斯塔克工业的科技至少领先全世界二十年，有他在，和平就在。

        但是万万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斯塔克工业卖给国家的武器被人截胡，竟然反过来用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这件事托尼没对伊莎贝拉说起过，但伊莎贝拉和贾维斯查到的资料上显示，当时护送托尼的军方车队有五辆越野车，一共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最后获救的却只有托尼一个人。

        其他人都死在了那场突然袭击中。

        二十条鲜活的生命，上一秒还因为见到偶像而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下一秒就消失在了鲜血和爆炸之中，托尼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法阻止，最令他感到讽刺的是，令士兵们直接死亡的人手中握着的，是托尼承诺过可以保护他们安全的武器。

        托尼·斯塔克有很多缺点，他花心，自私，不负责，四处瞎搞，有时还很荒唐，但他并不是彻头彻尾的混蛋。

        某些事情是底线，没踩到之前一切好说，然而一旦有人试图越界……决不饶恕。

        就算是自己也一样。

        去买午餐的彼得终于回来了，他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意大利面，打断了伊莎贝拉和露西之间沉默的气氛。

        “快吃吧，”彼得像是没看到电视上的新闻一般，他并没有问伊莎贝拉一句话，而是若无其事地把盘子摆在了她的面前：“再不吃就凉了。”

        “谢谢。”伊莎贝拉微微一笑，举起了叉子：“我——”

        “哦……不。”伊莎贝拉微笑的脸瞬间严肃起来，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视线死死地盯着墙上的电视。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奥斯本集团的董事长诺曼·奥斯本于二十分钟前在纽约大学医学中心中病逝……”

        彼得，你看看你这一口毒奶奶的，真是效果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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