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 兵行险着
突然，她只是动着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安雪读懂了她的唇语：放我出去！只要我出去了，就可以找到萌萌了。
看着她提出的要求，眉心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她怎么可能让她出去？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已经可以笃定牛妍丽是万彪、周浩那几起案子的幕后主使了。
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放她离开的。
“这个你就别想了。”
“那我真的很抱歉，没办法提供萌萌的下落。”
牛妍丽无奈地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安雪拧着眉，半眯着眼睛审视着她。
良久，才开口道：“你伤害萌萌，是为了保护她？”
“呵。”
牛妍丽冷嗤一声，自嘲地笑了笑，说：“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安雪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和她对视了片刻，道：“萌萌的数学天赋，被彼岸花看上了？”
……
牛妍丽皱眉，陷入沉默。
显然，安雪猜对了。
“行了，安警官，如果你不能提供我说的帮助，就别再烦我了，很晚了，我很困了。”牛妍丽说着，向椅背靠去，明显是不愿意继续配合了。
安雪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
她回到专案组办公室，杨婕看到她，连忙开口问道：“师姐，怎么样，她知道萌萌的下落吗？”
“她不知道。”
安雪摇了摇头，说：“不过，萌萌失踪，很可能跟彼岸花有关。”
“啊？这和彼岸花有什么关系？”
“对啊，安警官，什么彼岸花啊？”开口的是宋春娇。
安雪愣了一下，朝着旁边看去，发现宋春娇也在办公室，连忙道：“宋女士，我想知道，萌萌失踪的时候，你们小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特别的事情？”
“对，吸引小孩子的那种特别的事情，比如多了什么遥控直升机之类的。”
安雪给她打了个比方。
宋春娇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说：“哦，这个，我记得我跑到楼下查看的时候，有几个小孩仰着头看着天空，好像是有五颜六色的气球，缓缓飞上天空。”
“气球的方位，是不是对着你外孙窗户的方向？”
“是，不说还没发现，一说还真的是。”
“气球只是五颜六色吗？没有别的特别的东西？”安雪继续追问。
宋春娇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附着在气球表面的，黑黢黢的，好像是文字或者数字之类的东西，但是我没看清楚，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
“所以真的是数字把萌萌引出门的。”
“啊？”宋春娇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数字，什么意思？”
“好记得我说过，萌萌的数学非常好吗？”
“记得，当然记得，幼儿园的老师也说过这件事。”宋春娇点了点头，问道；“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跟萌萌失踪有关吗？”
“因为萌萌对数学特别精通，所以对数字类的东西，也就特别敏感。你刚才说气球上的东西，可能是数字，那么就说明有人利用萌萌对数字的敏感，把她引出去，然后带走。”
安雪一五一十地分析了当时可能出现的情况。
宋春娇和杨婕听得有点懵圈，觉得这件事非常不可思议。
“这……这可能吗？”
宋春娇明显是不相信这个推测。
“当排除了一切可能的情况之后，最不可能的那个情况，就成了最合理的解释。”安雪抬起手，轻抚着削尖的下巴，小声道：“萌萌在数学上的天赋，足可以用天才来形容。所以，早就被人盯上了。”
“啊？被盯上了？”
宋春娇一脸懵圈地看着安雪，问道：“安警官，你说得这些都是哪跟哪儿呢？”
“宋女士，你别问了，总之现在萌萌不会有生命危险，至于要怎么找到她，我们还要做进一步部署。”
杨婕拍了拍宋春娇的肩膀，安抚道：“好了，接下去的事情，交给我们警方处理，你先回家，安抚一下家人，也让他们不要太担心，我们会全力找回萌萌的。”
“哦，行吧。”
宋春娇点了点头，说：“那就拜托你们了。”说着，朝着安雪看去，再次确认道：“安警官，麻烦你了。”
“嗯，先回去吧。”
安雪点了点头，就看到简晶晶和邱云从外面回来。
两人已经把万彪，齐田，刘同和伍荷的住处，还有他们的抛尸地点都重新查了一遍，并没有查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回来了。
这会儿，两人看到杨婕把宋春娇送出去，表情有点好奇：“安队，出什么事了吗？”
安雪把情况跟两人简单的说了一下。
两人的表情都显得特别震惊。
“不会吧！”
邱云感觉自己的脑容量都不够用了：“彼岸花想要萌萌的数学天赋？牛妍丽伤害，并且把萌萌关起来，是为了保护萌萌？”
“这也太颠覆了吧！”
简晶晶也感到不可思议。
安雪拧着眉，解释道：“我想，最初牛妍丽为了报仇，应该是答应了彼岸花的条件，可能筹码就是萌萌。可是，随着事情的发展，牛妍丽不想牺牲女儿，换取复仇的结果。所以，她做了违背彼岸花意愿的事情，比如不愿意伏法认罪。”
“也就是说，牛妍丽之后的所有部署，都是要摆脱彼岸花给她定制的轨迹，或者说她未来的人生。”简晶晶真的觉得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超出了她三观的认知范畴。
杨婕送走了宋春娇，回到办公室，刚好就听到了简晶晶的话，满是惊讶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牛妍丽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摆脱彼岸花的安排？”
“嗯。”
安雪双手环胸，在就近地座椅前坐下。
“现在，萌萌必定在彼岸花那里。”
“那我们就很难找回萌萌了。”邱云忍不住说出一句最实在的话。
安雪拧着眉，保持沉默。
这话一点都不错，想把萌萌从彼岸花那里捞出来，确实比登天还难。
“距离牛妍丽的庭审，还有多久？”
“早上10点就要安排她离开拘留室，押送去法院那里了。”
杨婕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不到10个小时。”
“那就试试看吧。”
“试什么？”
杨婕她们三人不解地看着安雪。
安雪走回办公室，从背包里拿出那部数字手机。
她直接发了短信过去：萌萌，是不是在你手上？
……
“师姐，你这是？”
杨婕一脸惊讶的看着安雪。
“这是唯一可以跟彼岸花取得联系的方法。”
安雪知道这部手机，就是彼岸花留下的。
当然，她也没有抱希望，说对方一定会回复。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死马当活马医了。
没想到，这一步棋，竟然走对了。
不到两分钟，就收到了回复信息：
——没想到，你会发信息过来。
——废话少说，你要怎么样，才能把周萌萌放了？
安雪看着对方略带嘲讽的言语，也是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发送信息。
对方似乎是有所迟疑，过了许久都没有回复。
“师姐，看来他是不打算回复你了。”
安雪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发了一条信息：
——不敢回复我的问题？
没过多久，对方发了回复。
不过，这次不是以文字的形式，而是以语音的形式。
安雪点开收听，发现这竟然是摩斯密码，上面有敲敲打打的声音。
她把内容，在心里翻译出来：
——来画家小屋，我告诉你怎么可以把萌萌还回去。
安雪知道画家小屋的那些图画，在光线的照射下，会出现催眠的作用。
她之前中过招，所以态度有些迟疑。
“师姐，怎么了？”
“没什么，他说不会把萌萌放回来的。”
安雪没有告诉杨婕实话，收起了数字手机，说：“既然这样大家暂时回家休息吧，一切等明天牛妍丽的庭审之后，再看彼岸花能不能让萌萌回家。”
“啊？回去？”
杨姐的表情有些惊讶。
“嗯。”
安雪点了点头，说：“与其留在办公室，也是一筹莫展，不如回家养精蓄锐。”
杨婕朝着简晶晶和邱云看了一眼，见她们点头，就松口道：“好吧，那就暂且回家休息。”
说完，就要离开，发现安雪往回走，便问道：“师姐，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回办公室整理一下资料，等会儿就走，你们先回去吧。”
“哦，那我们先走了。”
三人转身离开。
安雪在她们走后，拿出那个数字手机，发送了信息：
——几点？
——半个小时后。
对方很快做了回复。
安雪把手机放回背包，起身离开。
她直接道停车场开车，往画家小屋驶去。
差不多用了20分钟的时间，到了目的地。
她把车子停好之后，就朝着小屋内走去。
此时，屋内漆黑一片，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
安雪看了眼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5分钟。
她走到门口，拿出了背包里的数字手机，想要发信息，就听到阁楼上传来了动静。
“谁？”
安雪立刻跑到楼上，就看到窗户处，一个白色的身影，就着月光站立在那里。
男人缓缓转身，脸上戴着金色的面具。
“是你回复的信息？”
安雪警惕地询问，心想这个距离，自己可以直接把人拿下。
Zeus拿出手机，默认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安雪二话没说，移动脚步，想要以突击的方式冲向他。
这时候，周围被灯光照亮。
安雪立刻闭上眼睛，不去看小屋上墙显现的荧光图案。
“安警官，你心里的想法，早就被我识破了。所以，不要轻举妄动，否则非但救不了小女孩，也会害了自己。”
Zeus的声音是用过变声的。
小屋外面，无人机将小屋围了一圈，每架无人机都亮着灯光，照射进屋子。
安雪感受着周围的亮光，蹙眉道：“把灯光关了，我答应你，不会对你出手。”
Zeus听了她的话，笑了笑，说：“好，那我就姑且相信安警官一次吧。”
他用遥控器关掉了无人机上的灯光。
安雪感受到周围的灯光没有了，才缓缓睁开双眼。
“萌萌呢？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她？”
“放了她？”Zeus笑了笑，说道：“安警官知道萌萌对我的意义是什么吧？”
其实，如果不是安雪的信息，他也不知道萌萌失踪了。
但是，在得知了萌萌失踪之后，他也同样知道了义父的行踪。
没想到，原本说下个月才回来的义父，已经提前回了W城。
而且，是以对他都保密的状态，带走了萌萌，说明在牛妍丽和萌萌的事情上，他对自己非常不满意。
“你是看上了萌萌的数学天赋吧？”
“所以，安警官要我放弃萌萌，是不是应该换一个等价值的人才给我呢？”
“等价值的？”安雪冷笑道：“还你一个数学家？我可没这个本事。”
“不需要是数学家。”
Zeus朝着安雪走近了两步，离开了窗户，进入了一段黑暗中。
安雪看他靠近自己，双手缓缓握拳。
只要他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自己就把他手里的遥控器抢下来。
“我觉得安警官就是和周萌萌同样价值的人才。”
“过奖了，我可不是数学天才。”安雪冷冷地怼了一句，故意紧逼道，“如果阁下不是跟我商讨放回萌萌的事情，那么我就不多逗留了。”
说完，就要离开。
Zeus看着她欲走的背影，并没有说话。
因为早就看出了安雪的用意。
……
果然，安雪演不下去了，心里颇为恼火，直接转过身，呵斥道：“你既然不打算把萌萌还回来，干嘛没事找事？”
Zeus静静凝视着她，依然不发一言。
尼玛，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安雪没好气地勾起唇角，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出拳。
提气，后移。
Zeus轻松躲过了安雪的突袭。
可是，这波攻击只是刚刚开始。
安雪快步跟上，手拂过他的斗篷和衣袖，想要抢夺他手里的遥控器。
Zeus侧身避开了安雪擒拿手，同时自己出手，握住了安雪来势的拳头。
安雪的左拳被扣住，拳立刻变为掌劈向对方的咽喉。
Zeus扶着身后的楼梯扶拦，好像体操鞍马一样，来了个托马斯大回旋，跃出阁楼之后，一个离心率的旋转，重新站回到了阁楼上。
这时候，外面一道远光灯闪过。
Zeus沉下脸，冷声道：“你还带了其他人过来。”
“我没有。”
安雪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是杨婕。
“看来，是有人不放心，跟了过来。”
Zeus说着就要拍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安雪眼疾手快，一个回旋踢，将他手上的遥控器踢飞到楼下。
Zeus眯了眯眼睛，转身就要离开。
安雪一把扣住他的肩膀，从身后拿出手铐。
咔擦一声，想要扣住他的手腕，却反被他扣住了扶梯的栏杆。
安雪连忙抓起另外一个手铐环，往他的手腕处扣去。
又是咔擦一声，这次扣住的竟然是安雪的手腕。
……
“你放心，萌萌明天一定会出现的。但是，你如果想让萌萌回家，最好是放了牛妍丽。”说完，就站到了窗口处。
在杨婕举枪闯进小屋时候，他便从窗口跳了下去。
“不许动！”杨婕大声喝斥，故意发出配枪上膛的声音。
安雪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开口道：“小婕，把枪收起来吧，没人了。”
“师姐！你果然在这里！”
杨婕立刻收起了配枪，往阁楼上跑去。
安雪从口袋里拿出了手铐的钥匙，帮自己开锁。
杨婕一看到她，表情十分惊讶：“师姐，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把自己锁在这里了？”
“你觉得是我把自己锁在这里吗？”
安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长长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会过来的？”
“我觉得你让我们离开时的表情不太对劲，就想着跟过来看看。可是，你出门的时候，我竟然在车上睡着了。等我醒过来，就发现你的手机定位信号，已经朝着这里移动了。所以，我就开车过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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