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寒风吹着，吹着光阳孤儿院的门‘吱呀吱呀’地作响，生锈的门把手忍受不住寒风摧残。
刚刚放完鱼的于惠，听这声也怪吓人的，也就好心将门关了起来。
瞧着四周，泛黄的墙壁、年久失修的大门，还有锈迹斑斑的老式水龙头，一切看似能用，却也显得简陋。看到这儿于惠多少能明白，老程为什么要瞒着别人了。
可也没必要瞒着阿润啊，那家伙除了王在野那个讨人厌以外，也没嫌弃过谁啊！
这么一想，不知道为什么于惠感觉到一阵恶寒，随后裤口袋的手机一阵震动，拿出来一看正是刚刚暗地里说的讨人厌。
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的。
“喂！”于惠刚一开口，那边就开始炸了。
“于惠，你和胖润润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王在野一听对方迟疑的语气就能猜出来，肯定是说自己坏话了。
“我……”于惠想开口说话，结果又被对方抢先一步。
“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我都懂，完美的人总要遭受这些非议的，我都能承受。”说着，电话那头的王在野就更起劲了，“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王在野！”于惠一声令下，对面乖乖闭了嘴。“有屁快放！”
“我不说要调查程明物这人吗？这些天我联系一下高中熟悉的老师，找了一些资料。”王在野翻看着手头上，高中有交情的老师发来的资料，翻到程明物的那一页，姓名、生日、性别这些基本信息都没错，可就是有一栏空着了。“母亲信息这一栏，他是一个字都没填。”
“一个字都没填？”于惠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老程做事仔细，不会打马虎眼，怎么就独独空了他母亲信息这一块。
“然后我也跟程明物高中时的班主任打听了一下，程明物当时说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现在自己已经记不得了。”看到父亲信息填得满满当当的王在野，更加感到奇怪。
父母是同一年离开的，就算父母离开的时候，自己还小不记得，也不可能记得一个不记另一个吧！
“也就是说老程还在瞒着什么。”于惠说道，能让老程藏着掖着到现在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跟那张离婚协议书是否有关系吗？
“卧槽！”电话那头传来王在野惊呼。
“你又发现什么了？”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以为王在野又发现什么线索。
“程明物居然是高一（1）班的！”王在野惊叹着。
“说点有用的！”于惠没心思去猜王在野的谜语。
“高一有段时间胖润润被她爸逼着要考第一，否则就转学。结果这小妮子开口就说要找年级第一给她补习。”王在野顿了顿，扶额苦笑着，哪怕是现在想想都觉这小妮子傻得可爱，“我当时就说人家一个年级第一，凭啥要教你做年级第一。更别说那时候的年级第一还有一笔奖学金，毕竟做师父的，总会给徒弟留一手，否则不就成傻瓜了吗？”
“结果呢？”于惠大概能猜出来了。“老程就是那傻瓜？”
“没跑了，能教出个年级第一的，也只有上一年的年级第一。”王在野感慨道。
其实在他眼中，胖润润的高中生活也过得不轻松。要是让他选择胖润润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候，也就只有那满是叛逆色彩的高中。
一中是胖润润的自己的选择，但并不是她父亲杨叔的最优选择。
所以胖润润是瞒着杨叔上得一中，结果还被她挺有本事地瞒了半年。但百密终有一疏，难得出来办事的杨叔，正巧撞见了刚从一中门口出来的胖润润。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父女俩的拉扯战正式拉开序幕——
“杨书润，你听好了，要是你这回没考上第一，你就给我乖乖地上泉中，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的。”楼下中年男人愤恨地说道。
“第一就第一，说好了，这回我要是考上了第一，往后我的事你别拿出个父亲的样子来压着我！”正要上楼的杨书润，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刚准备下楼放学的程明物听到这话，就觉得自己回头躲一躲。可是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他又迟疑。
可就是这一刻的迟疑，让杨书润给逮着他了。
杨书润一看到迟疑的程明物，便是两眼放光，还没等人想好理由离开，就死死拉住人的衣袖，不愿让他离去。
“朋友，江湖救急啊！”杨书润拽着程明物的春季外套长袖口，不顾程明物的挣扎，死死不放手。
“朋友，要第一没有，要命一条！”程明物也死劲拉回，自己已经拉了一大半的袖子。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脑袋！”杨书润慌里慌张地说出这句糊话。
留程明物在一旁不理解，这脑袋没了，命还有？
后来听杨书润一解释，原来是想让自己帮她补习，去考第一。
他更加不理解女孩的脑回路，年级第二请求年级第一的，帮助她成为年级第一？
“不干！”程明物拒绝地也果断，他沉下脸来。不是他无情，只是这事他真的无能为力，他比任何一个人都需要第一。
如果没有第一名的奖学金，那他就不能靠着自己上学了。
“抱歉！”看着女孩忧愁的面容，他的心开始有了一丝丝柔软。
“这其实也不关你的事，是我太想当然了。”杨书润冷静下来后，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好像将她们一点一点拉近的距离，又给拉开了。“只是我想留在这儿！”
刚入春的风，即便春光灿烂，但还是夹杂着一丝冷意，吹醒了人昏昏沉沉的睡意。仿佛是为了让人禁止沉浸其中，所以安排了这场大梦初醒的失落感。
意识到这一点的程明物，紧抿的唇线又一瞬的松动。
“我会自己努力的，你放心！”但少女先他一步说出口，她还是带着阳光的笑容，坚定地走着她该走的每一步。
“错题集！”杨书润从人身边经过，听到人不敢面对自己，像是对着空气在说话一样。
“什么？”看不懂程明物的杨书润，她的问话并没有阻止人继续说下去。
“语文、英语可以死记硬背，实在不行就多做几张卷子，熟悉题型以及写文书写公式……”程明物说得快且急，故意顿了顿，等着后知后觉的女孩拿出本子记笔记。
“理科方面，题型不定，所以需要错题集，来熟悉各种题型，一个知识点可以有多少种题型，从中摸索规律……”
“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程明物冷面说完就要离去，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显然能说出这话的杨书润，在程明物面前多少显得没心没肺的。
程明物轻叹了一口气，随心而动，容不得半点后悔。
就像他看到女孩真的考上第一的时候，她的笑容很是贪婪，眉眼所占春意何止三两分，好似山头野向日葵，明亮且灿烂，她在光亮之处牵引着自己的心。
他是真的为这人开心，甚至比吴妈妈给他烧牛肉饼还要开心。
春风得意，也吹空了他的口袋。
注意到手上有墨水痕迹的程明物努力地蹭着，手上被黑笔墨水晕染开的印子。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印子都洗不掉。
因为发生过，所以有痕迹，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值得吗？”看着自己已经脏了的指尖，想起刚刚办公室里办主任的问话。
“明物啊！你不是没看到最后一道大题啊！”班主任点了点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按理来说，这道题的难度，以程明物的能力可以做出来的呀，可为什么空着呢？
班主任唯一能想出来的答案，就是程明物漏看了题目。
“抱歉，老师，下次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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