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神都

直到最后一次交战时，道格拉斯和赫尔列夫突然冒了出来，于是两人不得不罢战。这时混沌已经醒来多日，且不断进食之后，意识也开始清晰。这头巨兽在两名告死者的压力前，和金塞尔达成了协议。

于是有了今天金塞尔潜上军舰，破坏了异种围捕行动的事件。

拥有了意识的混沌，已经不是一头巨兽那么简单。它以智慧生命的角度来审视这颗星球，并为自己的长远发展制订了一系列的计划。

现在计划的第一步，便是笼络金塞尔，以提供自己的血液为报酬，让金塞尔和它合作。接着则是大量进食，以进化出新的恶魔之心。

拥有恶魔之心的混沌，才能算是完整的原生种。到了那个时候，金塞尔是敌是友，就不重要了。

那条小型混沌回到海面本体处，却没有融入本体血肉中，而是沉下海面去。同时混沌本体张开了嘴巴，从里面游出上百条一模一样的小型混沌。

这些混沌的分身不断潜入深海，并散了开去，在本体意识的驱使下，像撒开了一张大网般，把附近数十公里海域内的海洋生物尽数往本体的方向驱赶。

之前也是这种小型混沌驱赶着大量海洋异种异种，才成功吸引了道格拉斯两名告死者的注意力，让他们赶去拦截异种异种，从而为金塞尔创造时机。

现在用来驱赶普通的海底生物，更是方便简单。

不多时，海面就沸腾了，被小型混沌驱赶的大量鱼虾，成群结队地朝混沌本体的方向游去。混沌只需张嘴一吸，便将海水以及无数鱼虾吞进嘴中，然后海水再从它体表的喷水孔排了出来。

这种进食的方法和鲸鱼相似，可效率却不是鲸鱼可以比拟。

就这样，这一人一兽躲在异种视线范围之外，积蓄着力量。

一艘飞机从天空飞过，直到飞机成为天空一个黑点时，这群大雁才再汇一处，继续南下。

林祀安静地坐着，在他的前面是韩梦蝶。她依旧在沉睡着。

林祀抬起头，坐在对面的李枫亦朝他望来。

当日在那个无名树林里和李枫相遇之后，林祀便带上韩梦蝶，和他一起坐上前往“神都”的旅程，现在总算是要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个什么地方，林祀并不关心。但李枫看过韩梦蝶的情况之后，表示只有两个地方可能帮到林祀。一个是华夏的沙漠城市堡垒群，另一个，便是神都。

十分钟之后，直升机开始下降。如此又过了两分钟，机身一晃，便稳稳停在了地面上。

引擎关掉后，那嘈杂的声音也随着消失。机舱的门拉了开来，李枫当先下了飞机，随后又有几名战士钻上机船，帮忙把韩梦蝶抬了下去。

林祀踏出机舱，一阵寒风迎面而来，吹得他脸上隐隐作痛。

放眼看去，到处都是银妆素裹，这里似乎刚下过了一场雪，把那些灰蒙蒙的建筑都披上了一层银白。远处，一些烟囱排排而立，正向天空排放着一条条灰色的烟柱。

在那些灰烟里，他感觉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那是博士发明的装置，能够排放混淆异种异种感知的气体。只要这些浓烟笼罩在城市上空，那么在异种的眼里，这里就没有人类。有”李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林祀身边轻声道。

“博士？”林祀回头：“哪位博士？”

“呆会你见了就知道。”

几辆汽车行驶在城市的公路上。

让林祀意外的是，尽管这座城市有个鬼气森森的名字，可它意外地热闹。当然，城市再热闹，也和大灾变前的繁荣无法比较，可比起林祀之前到过的那些城市，如黑城、春江市等，却已经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了。

城市的公路应该有经过重新修整和设计，它被处理成一条笔直的主干道。在这条主要公路上，又有其它的街道左右延伸往城市的其它地方。公路的两边，大多数旧有的建筑仍被保留了下来，它们成为居民的住宅，以及一些明岗暗哨的据点。

是的，居民。之前李枫说过，这座城市聚集了像他那样的堕落者。可林祀没想到，神都中居然也住着普通的人类，而且数量还不少。他们三三两两出没在街道之上，对于路过的车辆投来好奇的目光，可也仅此而已。

在开过一个街区之后，林祀见到了一付更奇特的景象。

农园！果林！

公路两边的建筑推倒铲平，空置出来的地面搭着一个个白色的种植棚，公路的另一边，则是成片的果林。果林中同样有工人在忙碌着，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架设一条传送带。

传送带上，刚从树下摘下的瓜果不断被传送过来，再被工人装箱运走。

看到农地之后，再看到工厂，林祀神情有些惊讶。

李枫则简单地为他介绍着，神都里除了生活区外，还有刚才经过的种植区，现在看到的工厂区。至于前方，则是神都的深处，那里就不是普通居民可以进入的区域了。

在这座城市，居住着两千多普通居民，他们都是流落此地的幸存者。神都给予他们居住和工作的条件，居民通过自己的工作，可以在这里换取到生活所需。而他们创造的价值，则被用以城市的改造，以及城市的建设上。从李枫的描述来看，这座城市正以良性循环的趋势发展着。

只是林祀难以想像，这些普通人居然和堕落者生活在一起，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相安无事的。

众所周知，太乙战士一旦堕落，就会捕食普通人类。甚至有的堕落者捕食异种，从而成为了杂食者。可自打见了李枫，林祀一直不敢肯定他是否真的变成堕落者。和李枫相处的三天里，他除了给自己注射了一根不知名的药剂之外，其它种种行为和常人无异。

在他的身上，林祀闻不到半分血腥味。这个男人的气息依旧干净冷冽。

很快车队已经来到了城市的深处，远远就看到了一道隔离墙。隔离墙用混凝土浇铸而成，像一条灰带般，把内外两部分城区冰冷的分割开来。

和公路相接的部位，耸立着一座钢铁大门。大门前方两边均有哨岗，哨岗由哨亭和沙包堆起来的街垒组成，哨亭里笔直地着着守卫，街垒处则架设着重火力武器，笔直地朝外门前的公路。

林祀留意到，这些只是明岗，在大门附近还有不少暗哨。其中，更有一股让他也感到不舒服的气息。

林祀敢肯定，那肯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这座神都，到处透着神秘的气息。

车队在门前停下，一队战士上前，为首一个中年男子看见是李枫，咧嘴笑道：“李枫大人，你回来了。”

李枫冷淡地点点头，大概是习惯了李枫这个模样，那中年男子并不意外，说：“博士已经在等你们了，你们可以直接到47号实验区去，那里已经准备完毕。是李枫大人，放行！”

重型器械工作的声音从大门里传来，装甲大门缓缓朝内两边打开，车队便陆续通过了大门，开进了神都的内城里。

一眼看去，各种工业建筑占据了视野的全部。密集复杂的管道、长长短短的烟囱、高耸的电塔、一口口有序排列的水塔等，陆续映入林祀的眼中。

笔直的公路过了这里，变成一条双向环道，自西朝北，环绕着这片工业区。不时出现分岔路，供环道行车进入某个区域。

在前方出现47号实验区路牌的时候，车队从一个左向岔道离开公路，绕了个弯，经过一片绿化带进入实验区的区域。

这里的建筑都是一些圆顶的低矮楼房，路上鲜少见到行人，车队直接开到了一座大楼之下停好。李枫当先从车里出来，道了句“跟我来”。自有战士把韩梦蝶的床从车上抬下来，他们要推着床移动，林祀走了过去轻声道：“我来。”

他推着韩梦蝶，跟在李枫的身后，两队战士充当护卫，一行走进了大楼里。再乘坐电梯来到三楼，电梯门打开，便是一条雪白的通道。通道尽头处，李枫和林祀均换过一身干净的白色长衣，像工作人员般，经过了复合光线过滤门后，走进一个实验室里。

实验室中，从天花板上投下来柔和雪白的光芒，把这里照得如同白昼。实验室中十分安静，来往的人行走无声，如同一个个幽灵。林祀正寻思着那个所谓的博士是谁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听到这个声音，林祀无法自己的全身一颤。闪电般转过身，视线落在一道身影上，他失声叫了起来：“怎么是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林祀身后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身上透着饱经沧桑的气息，眼神里带着那么一丝兴奋，男子看着林祀，淡淡道：“说来话长，不过幸好，接下来我们应该有一段时间相处，到时再让我慢慢告诉你吧，儿子。”

林祀如今头脑一片空白，无论他想像力再怎么丰富，也绝没想到会在神都见到林海。

“博士？”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林祀父亲的助手，她请示道：“8号和11号培养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工作。”

林祀父亲点了点头，柔声道：“儿子，先把你的小女朋友送到培养槽里吧。我已经听李枫说了，按照他所说的信息来看，你的朋友恐怕问题不小，我需要仔细采集她的身体数据，才能做出判断。”

说着打了个手势，有两个穿白色长衣的工作人员便走了过来，把韩梦蝶推走。林祀倒没有阻止，韩梦蝶已经昏迷了这么多天，肯定不寻常。

“你想问我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主持这个实验区？”林海深深地看着他，说：“如果你知道我另外一个名字，也许你就不会那么吃惊了。”

林祀脑海中突然一声大响，他失声道：“难道，难道你就是苏金卫！”

“没错，我的本名是苏金卫，前人类联盟生化学家。”

林祀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当时在神秘岛上，从那本日记上看到苏金卫带走部分蚩尤的样本时，林祀就已经在怀疑这个苏金卫和自己养父的关系。可他却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养父就是苏金卫。如此一来，为什么自己会有血噬就说得通了。

苏金卫像是知道林祀在想些什么，很快解释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是我最新任的人，不过现在我想你也进培养槽去，你的身体同样需要检查一番。”

林祀摇头：“我没事。”

“没事？几年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你感觉没事，那只是暂时的。事实上，我想你的基因已经变异了，随时都会有崩溃的危险。”

林祀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可你要知道，你并非普通的异种。你称其为血噬那异形的细胞。它和你的身体结合，共同成长，最终成为无法分割的共生生命。”

林祀瞳孔微微扩张，有些明白苏金卫的意思。

苏金卫继续道：“简单来说，你是人造的异种，而且你体内的寄生生命具备进化的空间。本来按照我的设计，就算血噬进化到再高的层次，因为它已经在你的身体里扎根，纵使对你的基因有影响，也应该极其有限。可惜我没想到，除了血噬之外，竟然还有另一个异形体寄生在你的体内。”

“恶魔之心，它的本体混沌，可是和血噬本体同为原生种的史前生命啊。这样一个异形体寄生在你的体内，尽管现在你还没有崩溃，但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影响。最基本的影响就是排斥现象，外来细胞和原来的细胞互相争夺生存的土壤，相信它已经发生了吧？”

林祀呼吸一重，他的养父说得没错，沙亚迦和血噬称不上和平相处。第一次和施龙飞相遇的时候，两头异形体更是在细胞层面展开了战争，那次林祀就差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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