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数据评估
“看你的表情，那就是说我猜对了？这也是我让李枫去找你的原因，你再不接受治疗，恐怕用不了多久，你的身体就会跨了。”
他用力一拍林祀的肩膀说：“好了，你去9号培养槽吧。我会给你注射一些安定药剂，这样我才能得到最准确的数据。我需要知道你目前的基因情况，以便制订干预的计划。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儿子，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金卫又叫来那个女助手，说：“她叫黎曼，她会带你去9号培养槽。我先去看看那个女孩，她的情况要比你糟糕一些。”
走在路上，从两边经过的工作人员都要朝林祀多看几眼，搞得林祀恨不自在。”
“你们好像知道我。”林祀好奇道。
黎曼带着林祀走在前面，神色淡淡道：“神都之所以会存在，一部分原因在你的身上。”
“哦？”林祀有些茫然。
“你知道李枫先生他们那些堕.落者，为什么可以维持理性？那是因为你，苏博士常常说，他的‘拉斐尔’是从你身上得到的灵感。所以如果没有你的话，就没有现在的李枫先生，包括我的哥哥。”
“你的哥哥，也是太乙战士？”
“太乙战士。”黎曼纠正道，“他当年被异种重伤后，是博士给了他新生。”
林祀还想问具体些，黎曼却停了下来，“我们到了。”
抬起头，面前是个培养槽。玻璃罩打开着，可以看到基座两边连接着诸多仪器和缆线。
黎曼示意道：“你脱掉外套进去吧，我会降下外罩，注入生物基液，你很快就会适应的。”
见林祀看着周围的视线有异，黎曼这才反应过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原来你是尴尬啊，好吧你等会，我让人找件生化衣你穿。”
她叫过来一个工作人员，吩咐了番，那人听完瞧了林祀一眼，眼中满是笑意。片刻之后，一件所谓的生化衣放到了林祀的手里。
所谓的生化衣就是前后两边衣幅，中间开了个圆形的缺口，可供脑袋钻过去。衣幅之间则用绳子绑紧固定，没有袖管裤管，而且材质还有些透明。
，林祀在后面换好了生化衣后，走进了生化槽里。黎曼走到控制台前，对控制人员道：“可以开始了。”
于是林祀头顶上落下一个透明的外罩，罩子合拢之后，基座四周升起固定部件，将罩子密封。
它们迅速涌进培养槽中，水位不断往上涨，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已经来到林祀的脖子下。
黎曼这时走了回来道：“不要紧张，你可以呼吸的。”
她的话通过培养槽内部的对讲机，清晰无比地传入林祀耳中。
林祀点点头，习惯地闭住了呼吸，任由生物基液迅速把自己淹没。如此一来，他就完全泡在了这像是海水似的液体中，身体在培养槽中浮了起来。
“接下来我会注射安定剂，它会让你全身放松下来，以便于我们对你对你进行深层的数据采集。”黎曼在培养巢外又说道。
林祀朝她竖起大拇指，以示赞同。随着培养槽基座插口上，一根装有浅绿色液体的注射器往下一沉，其中的液体便涌进了培养槽里。渐渐的，林祀感到眼皮沉重起来，视线开始模糊。他放松了下来，转眼就进入了沉睡。
看着他已经睡了过去，黎曼走回控制台道：“行了，现在开始收集他的基因数据。”
刚说完，脚步声响了起来。黎曼回过头，却是苏金卫来了。苏金卫走到控制台前，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博士，需要我帮忙吗？”黎曼问道。
苏金卫摇摇头，黎曼只能朝周围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走了开去。直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苏金卫看着培养槽里的林祀，道：“现在你可以出来了。”
“，我知道你听得见的。别跟我耍花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现在我儿子已经睡着，我要跟你好好谈谈。”苏金卫沉声道。
培养槽里，林祀的左手突然动了下，接着皮肤下升起一片红色的纹路。那些红纹往上方蔓延，最终消失在林祀的左眼眼角处。蓦然，林祀的左眼张了开来，可右眼却依旧闭着。
左眼之中，漆黑如墨，中间一颗红色的瞳孔，周边分布着一圈金色的淡淡花纹。
那不是林祀的眼睛，而是血噬的！
林祀的身体往前一倾，不见他的嘴巴活动，却有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别叫我，我是独一无二的！”
“是吗？可你别忘记，如果没有前面你个兄弟姐妹，你也不可能出现。我该称你为血噬呢？还是，蚩尤？”
世界一片血红，地面之上飘浮着一曾粘.稠的血浆，近乎黑色的暗红血浆缓缓流淌着，不知道流向何方，也不知道从哪里涌来。
林祀能够闻到令人作呕的腥气，可以看到触目惊心的血迹，却无法感应到自己的存在。仿佛只剩下意识在飘荡，至于身体，则消失了。
血浆里冒起一个气泡，气泡裂开，一个女人的脑袋从里面浮了起来。那张还算娟秀的脸上，半边的皮肉给啃了个干净，露出里面粘着肉丝的颅骨。
越来越多的残肢断体从血浆里浮出。
无数的残破尸体，在血浆中浮沉流淌！
林祀想放声大叫，纵使经历了那么多，看到这幅恐怖的画面，他仍然感到压抑，以及无处宣泄的愤怒。
可他没有形体，他仅能看到、闻到、感受到，却无法叫出来。哪怕只是呻吟一声都办不到，这个时候，远处的血浆里突然隆了起来。一个前所末有的巨大血泡，足有两米来高。
突然血泡顶部破裂，浓稠的浆体四溅流淌，如同喷泉般将血液喷上了半空，再纷飞落下。
一场血雨。
血泡里面出现一道身影，背对着林祀，血雨溅落将他的视野划得支离破碎，他只能勉强“看”清那是个男人。
那个男人拥有着完美的肌肉线条，每一条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就像一个完美的人类，除了他的左手，那是一条犹如恶魔般的手臂。
他缓缓转过身来，林祀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如果他去照镜子，就会见到这张脸，因为那就是他自己！
他开口说话，声音像铁片在地上刮擦般嘶哑难听：“谢谢你的身体，我很满意……”
那是血噬的声音！
林祀回过神来，他看到的是一个四十平方左右的房间。这个房间，摆放着一套灰色的沙发，墙上挂着液晶显示器，旁边还有一套组合音响。
林祀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扶额头，过了片刻才总算回过神来。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只是梦境却如此逼真，这个梦充满了某种暗示性。
林祀可以肯定，如果当自己意识消失的时候，掌握自己身体的血噬，就会变成梦中那付模样。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从床上下来，林祀先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上摆放的剃须刀，他笑了下，拿起来开始给自己刮胡子。
等他走出洗手间时，已经变得神清气爽。看来数据采集已经结束，但安定剂的作用仍持续有效，林祀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此刻精神充沛。
他走到衣柜，替自己挑选了一身衣服。所有衣服都很合身，换上之后，穿衣镜里的他变得容光焕发。
林祀回到厨房，打开旁边的冰箱，里面放着鲜奶和面包。他喝了杯牛奶，刚咬了口面包，门铃就响了起来。林祀放下食物，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却是黎曼。
“早上好！”黎曼取下了白色的工作服，换上一身色彩明亮的运动装，看上去刚跑步回来，额头上还冒着汗珠。她用毛巾擦了擦说：“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我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就一天吧。”黎曼说：“既然你醒了，那跟我来好了，我带你去见你的朋友。”
林祀点头，昨天来到这座城市，就直接去了实验区，还没跟凯特森他们会面。于是他换过一双鞋子，便走出了门。来到门外一看，这周围的环境倒是不错。地面干净，路边修着一条绿化带，每隔三五米便种着一棵梧桐。今天天气不错，阳光落在街道上，让林祀有种回到旧时光的感觉。
“这是我们的生活区，当然，只向内城的人员开放。虽然服务这个生活区的工人有七百多人，他们都来自外面的城市，不过到晚上的时候，他们就会离开。”
走到路上，黎曼给林祀做着简单的介绍：“你那些朋友比你早到了一天，为了方便，我们安排他们住在附近。”
“我爸呢？今天能不能见到他？”
“博士说了，他这两天怕是见不着你。那个姑娘的情况不乐观，她的基因果然像博士所想，已经出现崩溃的现象。现在博士正全力稳固她的基因，等他忙完了，他会来见你的。”
林祀听得心情一重，急忙问道：“梦蝶她的情况很严重吗？”
“嗯，很严重。不过你放心吧，博士不会让她有事的。”
“哟，这不是博士的儿子，咱们的小少爷吗？”
突然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耳中，林祀皱眉朝前面看去。
麻色的碎发下，是张肤色苍白的脸孔。他的皮肤似乎很薄。
有着阴柔相貌的男人，脸上挂着阴翳笑容，浑身透着一种冰冷的气息。
他双手插在兜里，眯着双眼道：“你好呀，小少爷。听说你见过施龙飞？”
旁边的黎曼为难地道：“那个，罗森先生，我现在正要带林祀去见他的朋友。”
“闭嘴！”黑衣男人叫道：“黎曼，这不关你的事。我只是纯粹看这个小子不爽而已，我真不明白博士为什么对他这么器重。哪怕他是博士的儿子，我可不认为他有资格当我们的……”
突然一只大手捂住了罗森的嘴巴。
那的确只是大手，单是手掌这么一捂，罗森就只剩下眼睛了，眼睛以下的地方全让这只手捂了个严实，当然下面的话也就说不出来。
罗森的后面冒出来个大块头，那两米有多的身高让林祀错以为撞上一名野蛮种。
一张稳重老成的脸孔，中年男人憨笑道：“别在意，两位。这家伙脑袋有点不清醒呢。你们别管他，我这就把他带走。”
然后往罗森领口一提，就往外走，罗森含糊不清地不知道骂些什么，中年男人突然一个头锤砸了下去，直接把罗森砸晕。接着扛在肩上，换了个方向走了。
“他们是？”林祀看着远去的两人问道。
“堕.落者，和李枫先生一样。黑衣服的叫罗森，大个子是刚武大叔。”黎曼一脸头痛地说：“罗森是个神经质，不过刚武大叔人很好的，常常帮我们的忙。一些笨重的器材，不方便机械运载的时候，都是这个大叔帮我们搬运的。”
林祀问：“这里堕.落者究竟有多少人？”
黎曼抬头看着他，沉声道：“加上李枫先生的话，总共有十二人。”
“十二名堕.落者？”林祀吃了一惊，这个数量可不少。只要稍微想像一下，这座城市里有十二个像沐琳那样的人，林祀就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见林祀的脸色有些凝重，黎曼摆手道：“不用紧张，无论是李枫先生，还是刚武大叔，哪怕就是神经质的罗先生。他们每个人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不会发疯的，更不会变成你想的那个样子。”
林祀这才记起，黎曼说过她的哥哥也是堕.落者，当下道：“抱歉，我还有点不适应。毕竟我也遇到过堕.落者，而他们，总是那么疯狂。”
“嗯，没关系的。博士开发的‘拉斐尔’药剂能够稳定哥哥他们的细胞，所以我们相信，只要给博士时间，他一定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黎曼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只是施龙飞所在的高度，远超人类所能看到的极限。
林祀深深吸了口气，暂时丢开这个令人烦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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