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取名无门派
“小姐，好了没？”
青荇拿着扫帚漫不经心地划拉着，一边探头悄悄地问道。
“快了，快了，别着急~”竺凝儿随口应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小心翼翼地玩起了寻宝游戏。
别着急？青荇眼看着几位大哥在前面晃来晃去，手上的笤帚仿佛成了千斤重的巨石马上要顶不住砸到脚上了，心里急得不得了。可是她家小姐交代了，她便照着做。
竺凝儿还在琢磨谷央给的提示：金木水火土，东南西北中。东边也就是他的房间，至于东所对应的木，到底是藏在哪了呢？竺凝儿咬上了手指甲，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眼神在书案和窗台间来回扫视。
“小姐，莫大哥过来了！！”青荇急促而压抑的声音传来。
竺凝儿一个闪身，捎带上门，好整以暇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在青荇后面。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莫悠拿着晾晒好的药草往药房走，就看到青荇眼神躲闪地在这边画圈圈，他正想和她打个招呼，转眼便看到了后面一脸偷笑的竺凝儿。
“我们没干什么，就在这打扫而已。”竺凝儿一本正经。
莫悠狐疑：“我不听你的。青荇，你说。”
青荇瞟了竺凝儿一眼：“就……没干什么。”
竺凝儿一把挽住青荇的胳膊，叹道：“四师兄，我们真的没干什么。前两天听说二师兄睡不好，所以我就帮贴了两张画，卖画的老板说这个辟邪镇宅最好了。”她侧头使了个眼色，向青荇比了一个ok的手势，“青荇走了，师父门前还有好多落叶没打扫干净呢。”
“哦哦。”青荇被拖着跑远了。
“哎，你们两个—”莫悠的话还未说完。
画？辟邪？不知道这个小师妹又在搞什么。莫悠抬头，木门左右确实各贴着张画纸，姑且算它是画好了，画上的形象似猫似虎似龙，张牙舞爪，下笔狂放无章……敢情这个卖画老板就是竺凝儿自己。
罢了罢了，随她折腾吧，只要不是往他们被窝里放什么□□、蚱蜢的就好。莫悠无奈地想着。
“小姐，东西找到了？”现在的青荇已高过竺凝儿一个个头，她扶着竺凝儿坐下，“累了吧，要不要歇会？”
“嗯。”
竺凝儿就地盘坐，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竹哨把玩。
“大师兄的东西藏得可真好，明明在他房里还故意指我去别处找。”
青荇笑：“可是小姐还不是去找了，而且还故意选在几位师兄都在的时候。”
“嘿嘿，探秘这种游戏还是刺激一点比较有意思。”竺凝儿把竹哨放入荷包收拢。
青荇问：“小姐不打开看看吗？”
竺凝儿耸了下肩。
“大师兄的条件就是只能在他面前打开，若是我偷偷打开了那我的礼物就泡汤了。”
为了这个惊喜，竺凝儿可是绞尽脑汁忙乎了好几天，日子过得都没那么无聊了。
自从两年前突发的一场病变，竺凝儿大概就成了这云雾山上最废的人，不过本来就很废就是了。虽然云重控制了病情，继续研制方子来调理她的身体，但总比不了同龄人的活力。竺凝儿时常会感到疲累，四肢无力，原本想等身体好了学点功夫的事恐难实现。云重也不像要求其他弟子那样要求她，对于医术的修习但凭她自己喜好。青荇也是云重同意留在云雾山和她作伴的，那时竺凝儿觉得这一世大概得到太多大家的宠爱，于是上天要来平衡她的幸福，只是她还没有长大，活在父母的庇佑中，从山庄到云雾山她都没有好好感受过人间烟火，还没有领略书上记载的那些山川奇景，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就要离开了。她想她的爹娘，想念唯一的伙伴。
后来，她的爹娘就出现了在她眼前。再后来，青荇也来到了她身边，红着眼和当初第一次见她发病时一样。再再后来，云重多了一个需要照料的小屁孩。
竺凝儿越发觉得这不是收徒，分明是捡了个麻烦来浪费粮食，不知道云重为何提那样的要求。
“小姐，好像有人过来了。”青荇站起身。
竺凝儿听得有人走在落叶上的沙沙声，一双黑色的布鞋映入眼帘。
来人一袭青白色外衫，长发用同色调的发带简易地束起，额角还散落一些碎发，微风吹起好不潇洒。
真是翩翩我师兄，机巧忽若神呐。
云绮微皱了下眉，捧过一个药碗。他总是不知道她的小师妹在想什么，比如此刻盯着他看的当口。
“小师妹，该喝药了。”
竺凝儿眨眨眼赶紧收回略显赤-裸的眼神，这几年她的个子不长，几个师兄倒是都长了一副惹人喜欢的面貌，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江湖儿女。
“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竺凝儿的药一直由云绮负责，云重说云绮是几个弟子中炼药天分最高的，对于药材的分量火候都把握得很好。即使出了两年前那场意外，云重还是吩咐他来经手。
“不稍微留意你，就又要错过喝药的时辰了。”
竺凝儿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下，中药的苦涩味在口中蔓延。对于三师兄，她不敢耍花腔，云绮的执拗她可是见识过的。
两年前，她喝完药却突然剧痛无比转而高烧昏迷，云绮便跟着在她床头跪地不起，任云重如何劝说无用。云绮一门心思认为师父的药方无差，是自己的煎煮过程出了差错，他有推脱不了的责任。如果师妹一直不醒，他便一直不起。
当竺凝儿醒来就看到云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时候那双黑亮的眼睛绽放的色彩像是拥有了所有的希望。明明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竺凝儿忍不出开口：“师兄，我没事了。”虽然声音很沙哑，还有因为换牙带来的漏风感。可是听到这句的云绮好像马上要哭出来。
“给，这个不会影响药效。”云绮将几粒糖丸似的东西放到竺凝儿手里，又低头瞥了一眼，“地上凉，以后不要坐。”
竺凝儿默契地拣了一粒含在嘴里，真甜！
“没关系。你看，青荇都帮我铺好了垫子。”
“……天冷，以后还是不要的好。”
说完，云绮拿过药碗便转身走了。
“啊！谢谢师兄，这个糖很好吃！”竺凝儿在后面喊道。
她的这个师兄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青荇，我们也走了，去找大师兄换奖赏咯~”
竺凝儿将剩下的糖丸放入专属零食袋内，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当竺凝儿找到谷央的时候，他正一手拿着医书，一手在试针。
“大师兄，你要我寻的东西我全都找到了。嘿嘿，可以兑现我的礼物了吗？”
谷央放下书册，脸上并无意外，笑嘻嘻地道：“小师妹越发聪明了，这么短时间就被你找齐了。好吧，我认输，你将哨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竺凝儿取出五根竹哨摆弄了一会，每根竹哨里都塞了一张字条，将字条重新排列组合，念通顺了后竟然只是一句话。
祝愿凝儿师妹生辰吉乐。
“啊，原来是一句祝词。”竺凝儿有些意外，看到不同的字条时还以为谷央准备玩拼藏宝图游戏，之前下山给她带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可不少。
谷央看着她微鼓的小脸，委屈道：“师妹可是生气了？”
竺凝儿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有人陪着她胡闹已经很开心了，况且上次爹娘来的时候已经给她准备了好些礼物。
看着竺凝儿一本正经想解释的样子，谷央忍不住笑出声来。
“傻孩子，逗你的。说好的礼物当然不能少，只是这次它并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个承诺。”谷央摸摸竺凝儿的头表示歉意，“师兄许你一个愿望，只要你提的一定照办，怎么样？”
啧啧啧，她家的这个大师兄啊从来都是谦虚有礼，言说必行。若这番话是对哪家小姐说的，说不定早就被他撩跑了。
“师兄说的是真的？”竺凝儿贼笑道。
“当然。不管是最近的杂文戏本，还是你喜欢的糖铺小人，还是你之前说的那套袖珍针具，想要什么尽管提就是。”谷央把竺凝儿平时那点爱好都说了个遍。
“嘿嘿，若是我要师兄摘个月亮扮个女装你也办得？”
谷央抚着额头：“咳咳，我想小师妹应该不会许这么无聊的愿望，不要让师兄太为难就好，当然，有违道义的事咱们也不能做。”末了还加了个砝码，“晚上可有你二师兄亲自下厨，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如何？”
“好！”
美食当前，万事可商量。竺凝儿就是这么没骨气。
“嗯……我决定了！我的愿望就是师兄要听凝儿的话，永远开心！自从师父让师兄下山以后，就总是看到师兄在发呆很为难的样子。”竺凝儿突然的认真。
谷央愣了愣，笑意僵在脸上，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担心了。
竺凝儿戳了一下谷央的脸：“看，就是这种表情。”
谷央故意拧起眉，教训道：“虽然你还小，但是女孩子家家以后不能随便戳别人的脸，尤其是男孩子的脸，师兄的就算了。”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当你是亲人才“欺负”你一下，不然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我随便起来不是人。竺凝儿不敢当面说这种话，不过在内心怂怂地意-淫了一番。
谷央撇撇嘴叹道：“哎呀，竟然被小师妹识破了，师兄呢只是学艺不精在山下让人笑话了而已。”
“什么？竟然有人笑话师兄？”竺凝儿可不信，“你怎么不把咱们的名号报上，吓唬吓唬他们。”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呐，而且师妹，我们哪来的名号？要是把师父的行踪泄露出去，大师兄也保不了你。”谷央夸张地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就是故作神秘，要泄露的早几年前就泄露了。竺凝儿腹诽道。
“那我以后闯荡江湖的时候，该说自己是哪个门派的？没有门派多没有气场，师父当年收我为徒的时候明明说的是入我门，那这个门是哪个门？”
“小丫头脑袋瓜里装了些什么？闯荡江湖？你知道什么是江湖？”谷央好笑地看着她。
“哼哼，不就是师兄给我看的书里写的，我还知道江湖十大兵器排行，还有十大才子佳人。”竺凝儿摇头晃脑的，一锤手心，“决定了，以后咱们就叫无门派。”
谷央听着竺凝儿这些颠三倒四的话，不禁瞪大了双眼，继而摇头苦笑。
“大师兄，礼物我收了那你答应我的可要做到，我找青荇去了，拜~”
白？
一眨眼竺凝儿就跑远了。
谷央收拾着凌乱的桌案，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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