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深陷其中
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女子才重新苏醒过来,那双灼人的红色瞳孔已经预告事情的结果。
她愤怒地用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该死的人类!”目光看向床上的嫁衣,一团火直接点燃了它。
在熊熊火焰之中,她推开窗户,头也不回地跳了出去,一双羽翼在她的背后展开,带着她飞向遥远的地方。
“你听她的话,好好照顾自己。”温璟听完整件事情后,沉默好久才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老大,我去找她。”黎映看着烧成灰烬的嫁衣,目光是呆滞的,“她会没事的。”
“好。”温璟把传讯符折好放回口袋里,目光看向窗外。那边什么也没有,可他就是想看。
宁渊走到温璟身边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道:“温璟,想哭就哭吧。”
睫毛在掌心颤抖着,可那眼泪最终没有落下来。
宁渊的另外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责任。”
温璟的声音哽咽起来:“我还等着婚宴时候给黎映当伴郎,可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事情发生……黎映比我懂得多,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灵魂吞噬,她不可能回来了。”
“回不来了。”宁渊轻声安慰他,“所以我们不要回头看,逝去的人太多。”
或许世间的快乐都只是构想出来的假想,死亡是最真实的存在,因为它是一切悲伤与痛苦的终结。世间的幸福是短暂的,唯有死亡才是永恒。
“书雅每天这样,我看着也难受,秦兄他们一家最近只要坐在那边……好久都说不出话。”
温璟这次压抑太久,从宁渊第一次失踪开始,他就一直陷入愈发沉重的压力中,坏消息接踵而来,永远没有尽头:“宁渊,你难受吗?”
宁渊把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感觉着自己心跳的声音:“我只是哭不出来。”
“那就都不哭。”温璟的语气越来越委屈,“哭真的太丢脸,第一次睡你的时候,你没有哭我却哭了,哪天哭丑了,你就去找更帅的人。”
宁渊:……能开出玩笑来了,心情应该好一点了吧?
“幸好你最近没什么事了。”温璟抬起头,“我身上的味道真有这么好闻?”
宁渊点点头,把头埋在他的颈间,深吸一口气。他每次精神有些失控的时候,只要一闻到温璟身上的味道就会舒服很多。
颈间传来的暧昧气息让温璟心里一阵悸动,他捧起宁渊的脸:“你为什么一边撒娇一边撩我?”
宁渊把手覆在温璟的手背上,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说:“因为喜欢你。”
随后宁渊的上半身贴在落地窗上,从白天到晚上。
他想踩在地上,可温璟坚决不同意:“不行。”
他想拉上窗帘,可温璟却再次拒绝:“不好。”
通过暗黑的通道,便能走进那间令人窒息的密室。
君婉如同瀑布般的黑发长至脚踝,发梢绑着两个小巧的金色铃铛,眼睛上的白色薄纱随风飘起,樱花般的薄唇轻轻一抿:“老师,凌哲来了。”
她端坐在血红色的巨型花朵之上,双手在胸前结着印。花瓣身后有一人站在阴影之下,看不清面容,亦看不清是男是女。
凌哲身着黑色开领长袍,露出结实的肌肉,手中拿着一柄弯刀。
凌哲没有看见那阴影之中的人,拿刀指着她:“君婉,万泽说你这有沾有落渊血迹的符咒,你把它给我,我就放你出去。”
依旧是那交错纵横的锁链,在幽暗的灯光下发出渗人的寒光。
“你们要对落渊下手了吗?”君婉婉转的声音流出一点轻微的叹息,“很抱歉,落渊虽然破坏了誓言,但从我个人角度,这张符咒不能给你们。”
凌哲把刀收回去:“我们不会杀他,只是想找到他。”
“君婉柔声说:“可你几次都差点害死他。”
凌哲犹豫片刻,突然提高声音:“我喜欢他,自然不会杀他!”
密室里传来了一阵笑声:“没想到他这么讨人喜欢。”
“谁?”凌哲警惕地看向四周,看见一个人从阴影之中走出来之后,神色略微收敛一些,“原来是前辈。”
“我来见见我的小徒弟,只是没想到她被你们关在这里了。”
凌哲听到这话,行了个礼后皱起了眉头:“前辈也是灵族,想必也能理解我们此次的行为。”
“当然理解,我这次也就是来帮你们的。”
他的回答就表示不会干涉君婉和凌哲之间的谈判,凌哲看向君婉,幽绿色的眼睛中有威胁的意味:“把东西拿来吧。”
君婉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符咒伸到凌哲的面前,后者刚想去接,那张符咒就自行燃烧起来。
“君婉,你这是什么意思?”
君婉看着柔弱,说话温柔,可做了这么多年统治者,骨子里是一个非常坚定的人:“狼王,请回吧。”
凌哲怒目而视她:“教主大人会责罚你,到时候万泽护不住你了!”
君婉伸手扯下自己眼前的薄纱,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口中念着:“凌哲,我是灵族,会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但此事不符原则。尤其你对他有不一般的心思,就更不能给你了。”
凌哲也不反驳:“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还有寻迹之术可以用!”他将一个透明的瓶子扔给君婉,里面放着的是从宁渊身上取下来的血液。
“凌哲,我本来不想对你用这招的。”君婉笑了笑,灰色的眼睛中出现红色的光芒,“预言之术!”
随后一道红光击中了凌哲的胸口。
“看透我的命运又如何?”凌哲捂住疼痛的胸口,冷着脸推开门。
君婉在他背后说:“凌哲,你的结局只有四个字:咎由自取。”
凌哲冷笑一声,他才不相信什么命运的存在,他想要的一切就靠自己争取。没人料到到族内最弱小的他会成为君主,连如此困难的事情都能做到,更何况把落渊弄回来?
凌哲走后,君婉叹了一口气:“老师,您之前帮祈愿教算了绯嫣姐姐的事,这次是又要合作了吗?”
“上次不算帮灵族,帮的是人类。这次也不算帮他们,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我和他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那人笑着说,“而且我也想去见那位二十多年没见的老朋友,据说他日子过的挺滋润。”
凌哲走出去后径直来到祈愿教主殿门口,一拳砸在墙上,眼睛里满是愤恨。
阿辉蹦蹦跳跳地从他身后经过,作死地补上一句:“凌哲哥哥,你在这发疯发了好久。”
凌哲瞪着阿辉:“朱雀,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把你舌头拔了。”
阿辉吐了吐舌头:“一个个都这么过分!还是是阿渊哥哥好。”
凌哲眼底藏着幽深的影子:“他在哪?”
“千澜分区澄松镇,就是他们联盟总部的地方呀。”
难怪秋暝说人已经不在温家,原来跑那去了,不过距离温家也就一个镇的距离。
“你的舌头保住了。”凌哲拍了拍阿辉的肩膀,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黑胡桃色的圆桌主位上坐着身着金袍的教主,他见人来齐了,开口说:“这是我们人最齐的一次,希望半年后协议解除之时,大家还能在此一聚,共同打响最后一战!”
“是!”圆桌周围异口同声应答。
秋暝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教主,柏王差不多算解决了,现在半死不活的,完全干扰不到我们。”
教主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便是我最喜欢的方式,不弄脏自己的手,就能达到最后的目的。”
在场的灵族都心知肚明,柏王现在这个状况,比死了更好,这样吊着一口气,人类不得不分出精力去救治和照看他。
凌哲接着说:“我和金熊这边拿下了江潭的一半,现在已经开始制作更多的尸傀儡。”第十君主金熊点头附和道。
万泽用余光瞥了凌哲一眼说:“我这边的族人已经潜入江潭剩下的半片区域,等狼王这边的人手安排好可以行动。”
“绯嫣,你为何还不浴火重生?”教主看向用着唐熙妍身体的绯嫣,“借助人类的这具身体,重新化形一次,你就能恢复灵族的身体和力量。”
绯嫣的手按在小腹上:“教主,暂时不急,明年三月前我会化形的。”
“秦家的事做的挺不错的,陆盛被抓后,那些陆家族人就得彻底依附我们了。”教主看向炎狮的方向,先是夸赞了一句,随后皱着眉问,“银环呢?”
炎狮:……
教主以为他没有听清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炎狮,我听说银环受伤了,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好?”
炎狮把头埋下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又是落渊打的……”
“哈哈哈哈——”秋暝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上上次是你和旭瀚,上次是凌哲,这次又是银环,你们都要笑死我吗?”
阿辉也被带着一起大笑起来,好像所有事情只要扯到阿渊哥哥都会变得非常好笑。
我x你妈的,秋暝。炎狮内心里骂了一句,明明是最不务正业的一个,还敢在那笑得那么开心?
我x妈的,凌哲。炎狮又骂了一句,下了药都睡不到,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我x妈的,旭瀚。炎狮本想再骂几句,可是一想人都死了,对死者还是尊重一些。
炎狮骂完后转念一想,也承认这次确实是自己有些怂。撤退后他才发觉落渊的状态不像是正常人,那个时候若是冲上去,说不定就把人打昏带回来了。
教主挥了挥手示意秋暝别再继续笑下去:“落渊的事情……到时候凌哲、万泽、炎狮还有幽潭你们跟我走一趟。对了,朱雀,你怎么被抓了一次?”
阿辉立刻说:“秋暝哥哥要接人类小情人回来,我就替他跑个腿。”
绯嫣乜斜着眼看着秋暝:“就是上次那个人类?”
秋暝修长的手指相扣在一起,歪着脑袋:“不过就是个玩物而已。”
“谁说的,你明明……”朱雀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秋暝眼中的杀意和他的口型:“碳烤朱雀。”
一片荒凉的土地上,外墙暗紫色的宫殿拔地而起,金色的门柱支撑起一个巨型的狐狸雕塑。
卧房里的床上铺着镶着金线的被子,盖在熟睡的人身上。
“书玥,你醒了吗?”秋暝的黑发垂落下来,发梢碰到了温书玥的脸上,引起一阵轻微的瘙痒,“你已经上了人类的通缉榜,原本的罪名是和我勾结,现在又加上一项放走第十五君主朱雀。”
温书玥哼了一声,背过身子没有理他。
秋暝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也挤上了床:“我以为你这次愿意跟我回来,是想和我好好在这过下去。”
“我只是不想住在牢里。”温书玥说,“但我发现在这和坐牢也没有区别。”
“怎么办?我发现你现在把我拿捏住了。”秋暝用委屈的声音说,“明明知道你不是真心回来,还安排了好大一局来接你。”
温书玥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皱起眉头:“我会治好你。”
秋暝伸手环住了温书玥的腰身:“不必了,我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反正你已经在我身边。”
“秋暝!”温书玥猛得坐起来推开他,“我真是看不懂你,无情无义的时候一口一个喜欢的,如今……”
“如今把自己玩进去了,动了真感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秋暝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小美人,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
温书玥被捂着嘴按在了床帮上,只能发出一些鼻音。
“我最初的病是一直认为快感就是所谓的喜欢,所以想从不同的人类身上获取这种喜欢。”秋暝一句一句地问温书玥,又好像在问自己,“书玥,你是医者,你把我最开始的病治好了,却让我染上了新的病,这是为什么?”
温书玥腾出一条腿狠狠踹向秋暝,却又被挟住了脚踝,拉向一边。
“好像只有你才会对我这样的恶人还留有一丝善良。”秋暝凝视着不住挣扎的温书玥,脸上的笑意却消失,“我喜欢你,不想杀你了,可你却想杀我。”
他一句一句问着:“你会在杀光我的命之前喜欢我吗?我已经得到你,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空的?”
温书玥在秋暝手上咬了一口,血流进他的嘴里,终于挣脱开:“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他伸出被拴着锁链的手,举到秋暝的面前。
秋暝脸上恢复往日的笑意,仿佛刚刚一瞬的表情失控没有出现过:“是啊,就是这样的。我找了很多的人过来照顾你,你只要在这乖乖的待好就行。”
秋暝走后,温书玥拿出怀里的令牌,把它偷偷藏到了床缝中间夹住。
好险,刚刚秋暝的手差点就碰到令牌了。
他猜对了秋暝对他病态的感情,有了与之搏斗的资本,可没有想象中那样兴奋。
他一面恶心秋暝的所作所为,痛恨他毁掉自己的正常生活和大好前途。为了杀了这个人,他不惜成了逃狱犯。
可一面又因为秋暝的过去产生不必要的同情,他天生就对这种残缺的人格就会格外关注,有医治好这种疾病的欲望。
温书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看了一眼发黑的刀尖,把它用力地插进床板里,随后仰看床上悬挂的狐狸状木雕。
“秋暝,有一点你没有说错,我身上确实有很多不必要的同情心。”温书玥眯起眼睛,“但至少在杀你时,绝对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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