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再见妍妍
此话一出，众多灵族全部闭嘴，他们知道这个带面具的人说的都是实话，若不是他们被关在里面，这人就要上来砍他们了。
阿辉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在一片寂静的牢房里显得十分突兀。
宁渊听到那熟悉的笑声就走了过去，面具下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也被抓了？”
阿辉笑着说：“阿渊哥哥，我替狐王进来帮忙照应一下他的人，过几天就离开了。”
“你也是祈愿教的人？”
“对啊！”
宁渊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那你下次遇到我时小心一点，当心我砍死你。”
阿辉眨了眨血红色的眼睛：“你不会的。”
宁渊白了他一眼：“你不要喊我哥哥，也不要装小孩。”
“这不是灵力被封了嘛？”阿辉伸出一只手，就像个讨要糖的小孩子，“借我点灵力，我还要帮忙把温书玥带走呢！”
宁渊：……
等从锁孔得到一部分灵力后，阿辉好奇地问：“那个温书玥和你什么关系，你来看他都不来看我一下。”
宁渊说：“我爱人的哥哥。”
“你找了个人类！”阿辉惊呼道，“你眼光多高呀，那些个灵族美女一个都没看上，这人类得有多好看，我想看看。”
“阿辉。”宁渊眼底有一道可以将人灼烧殆尽的火光，“他叫温璟，如果以后战场上遇到他，不许动他，不然之后我的晚餐就是碳烤朱雀，明白吗？”
“行行行。”阿辉语气有些委屈，“我就算杀光所有的人类也不杀他。”
立场有别，如此便可。
温璟靠在审判堂的门口等着他，若是时间再久一点，就要成为一块“望夫石”了。
温璟听完所有发生的一切沉声说：“如果这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我了解他的为人，看着冷漠，但其实是个善良的人，应该有自己的考量。”
两人已经搬出温家，在纠察堂总部附近找了一个住所，一是安全，二是温璟来回方便。
温璟一回家就溜进书房。
屋子里只有一张书桌，上面放着堆积如山的书本，很多书本因为年代久远破旧不堪，感觉只要一碰就能立刻散架。这些书就是温璟和联盟的交换条件，他暂行堂主任务，手下替他找出这些记载萧家历史的书本。
温璟经常在书房里呆到深夜，但宁渊不仅没有进去查看情况，反而每次都催促着他快去看书。他一开始只觉得宁渊体贴自己，有一天突然反应过来宁渊是想睡个好觉。
他越想越觉得不能这样放纵宁渊，把书房里的书收拾干净藏好后，冲进厨房。
正在做饭的宁渊回头看了他一眼：“温璟，怎么了？”
“跟我去书房。”
“先吃饭吧，你现在应该也饿了。”宁渊说完又回头拿起锅铲继续炒菜，菜香味在厨房里盘旋，直往温璟的鼻子里钻。
温璟笑了起来：“想吃饱的话，不一定要吃饭。”
宁渊拿着锅铲拦住他：“那只是你单方面的。”
“放心，会喂饱你的。”温璟的执行力极为恐怖，把宁渊拖进书房放在桌子上给鞭策一顿。
对，就是他口中的口中的一顿。
那天，烫煮干了菜糊了还坏了两个锅，两人都没吃上当天的晚饭。此后，原本对书房就不感兴趣的宁渊连这扇门都不想靠近，每次都绕道走开。
温璟已经把所有的书至少翻过两遍，他合上最后一本书后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传讯符飞到空中。
“千澜灵修学院那边说您可以进禁术区翻阅书籍，他们那边有非常古老的藏书，现在申请的话，下周六可以去。”
温璟收起传讯符，合上书页，心想就最后去一次吧，若是此次还是没有查到萧沐，他也不再坚持。
萧沐是谁不重要，他和宁渊把接下来的日子好好度过就行。
夜深人静之时，牢房里传来轻微的鼾声。而在这一片寂静当中，有两人却保持着神志清明。
阿辉从另外一只鞋的鞋底拿出两瓶药，自己吃了其中一颗，把另外一颗塞给了温书玥：“先吃一颗解药。”
温书玥拿起药丸，放到鼻子旁边闻了一下，又用手掐开，等到药都粉碎，才把碎片就着水喝下去。
“这么警惕啊？”阿辉一直看着他的举动。
温书玥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敢乱吃秋暝给的东西。”
阿辉哈哈笑了一声：“这是银环姐姐给的。”
温书玥：……他可以把药吐出来吗？
阿辉拔下一根羽毛，在玻璃上戳了一个小洞，把另外一个瓶子的液体倒出去：“这个毒能让人无法发出声音，灵力运转也会停止，至少可以持续十二个小时。”
温书玥看了一眼那黑色的药：“秦家中的是这种毒吗？”
“不是哦。”那小少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是另外一种毒，不仅影响灵力，还可以让受到的痛苦加倍。”
温书玥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他：“为什么？”
“人类杀灵族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阿辉侧过脑袋，稚嫩的面庞上是得意的笑，“不过银环和炎狮做的还是不够狠，换作我就活活烧死他们。”
“你……”
阿辉继续说：“你们和阿渊哥哥混久了，对我们君主没有清楚的认知，就连柏王还在噬魂渊时也杀过不少人类。”
“你个小孩……”温书玥突然想起这位可是金级以上的灵族，实际岁数是自己的几十倍。
温书玥的停顿让阿辉笑了一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十五君主朱雀，今年九百八十一岁，折合人类年龄二十八岁，你多大了？”
“二十八。”
“同龄人啊！”阿辉笑着说。
温书玥突然问了一句：“你叫落渊哥哥，他多大了？”
阿辉眼珠滴溜地转了一下：“他还是君主的时候好像是最年轻的一个，我想想，按照剑灵一族的计算方法，应该二十岁左右。”
温书玥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无语：“我记得他六百年前就去噬魂渊，现在怎么可能才六百多岁？”
阿辉笑着说：“那个时候的他就是个能力过人的小孩子，好玩极了，大家都喜欢逗他。人类，我也喊你书玥哥哥怎么样？”
这朱雀看起来是个小孩，可嘴里的话觉不太好轻易相信。不是“逗”，是“杀”吧？
“滚你的，你给我闭嘴。”秋暝出现在温书玥这边的牢房里，“朱雀，你喊我哥哥可好？”
温书玥一直觉得秋暝神出鬼没的，如今才见到他出现的方式。空中凭空出现一道暗紫色的光环，然后秋暝就一脚踏进来。
竟然是传送系的领域！
朱雀嘟着嘴，声音听起来非常委屈：“那还是算了，我叫落渊一声哥哥最多是被揍一顿，叫你一声哥哥，毛都会被拔了。”
明明才几日不见，秋暝却觉得和这小美人已经分别很久：“这份礼物如何，你喜欢的人没了爱人，你可以——”
“秋暝，你不放我走。”温书玥看向他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说这种话就毫无意义了。”
秋暝的手臂横在温书玥的腰后：“要是早些时候我就放你了，可你现在不帮我治疗，我只能继续赖上你。”
紫色的眸子深深凝望着面前的人，旁人看来竟然有几分温柔。
阿辉在一旁喊：“少儿不宜！你们在这里这样有点不合适吧？”
秋暝拉着温书玥走进紫色的光圈，目光不善地看向通风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想办法出来。”
阿辉被他这过河拆桥的行为气到脱口而出：“秋暝哥哥，我堂堂十五君主主动被抓，就是为了给你送封信！”
“小美人，等回噬魂渊第一道菜，就碳烤朱雀吧。”秋暝用手指刮过温书玥的脸颊，“羽毛拔了给你做一顶帽子，防火防风还保暖。”
阿辉故意大哭：“阿渊哥哥来救我！”
“吃完骨头可以削成箭，到时候你可以用。”
温书玥白了他一眼：“我更想拔了你的毛，吃油炸狐狸肉。”
顺溪镇某处的房间内，一人揉了揉脖子从昏迷中醒来，走到镜子前看见自己的装饰和手上的血迹，霎那间脸上血色全无。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凭空冒出的火焰更显得脸色惨白。
又是这样……她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头痛哭起来，每次清醒过来时，自己身上总是会多很多血，可她永远记不清睡梦中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血，我又杀人了吗？
脑海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把此人惊得浑身一颤：“这具身体迟早会是我的，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把你的灵魂吞噬干净后，留你的心上人一命。”
“不，你不能这样！”
那个声音冷笑着：“你个小小的人类又能耐我何？你就算告诉别人也不会有人相信你。”
眼泪无声地落下：“为什么是我，我的灵力属性和你不一样，你选我的身体每次使用灵力都得消耗灵魂的力量，根本不划算。”
“怪你命不好吧。”
她的眼神变得黯淡起来，不再说话。
这世间有人年轻时享受荣华富贵，年老时纵享天伦之乐，有人却一生颠沛流离，遍体鳞伤。这一切归根结底就二字——命运。
“唐熙妍，你想好没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唐熙妍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原本她就是个美人，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好，我答应你，你留我丈夫一命。”
“好。”
“让我和他告个别。”
唐熙妍走到房间里，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红色的嫁衣。这是为了婚宴准备的衣服，她现在却要把这件衣服提前穿上。
嫁衣上金丝银线交杂在一起，袖口镶嵌着玉石珍珠，裙摆绣上了黎映亲手绘制的云纹。穿上身后，腰带勾勒出可以盈盈一握的腰身，皓腕上束着红色纱状丝带。
唐熙妍坐在镜子前，找出一只金色的发簪，将头发挽起来，又将脸上的泪水清洗干净，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待黎映的归来。
别人穿嫁衣是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因为即将投入心爱之人的怀抱。而自己却穿着这衣服与爱人道别，心甘情愿赴死。
带着银框眼镜的儒雅男子推开房门，看到唐熙妍的打扮后，脸上满是惊喜：“真好看，不过你怎么哭了？”
唐熙妍赶忙揉了揉眼睛：“我就想试一下衣服，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
“一定要小心啊。”黎映用手把唐熙妍的眼泪擦干净，温柔地问，“妍妍是不是有点紧张？”
唐熙妍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有点紧张。”
黎映关切地说：“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对我们的孩子好，不会让你受任何的苦。”
唐熙妍抱住黎映，在他耳边轻轻说：“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黎映敏锐地察觉到爱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用手轻抚她的后背：“妍妍，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唐熙妍摇了摇头，把黎映搂得更紧：“我就和你说些话，你不要打断我，好好听着，以后我要是不在你的身边，会有人代替我来爱你。”
黎映抓住她的肩膀，满脸震惊地看着面前这张泪流满面的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每天起来记得热一杯牛奶，晚上不要总是熬夜，一定要把自己身体照顾好。”唐熙妍说到后来，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你那副眼镜也该……换掉了……太旧了。”
黎映牵着唐熙妍的手，和她一同坐在床边：“你慢慢跟我说，究竟发生什么了？”
“黎映，我的体内有第八君主绯嫣的灵魂，她用我的身体向灵族泄露很多秘密。”唐熙妍的眼里噙满泪水，满是对黎映的不舍，“我真的很爱你，但真的不能陪你走下去，我本想自私一点让你别忘我，可……”
“求求你忘了我。”
黎映被这个消息震惊到全身颤抖：“妍妍，我很爱你……”他的话没有说完，脖子侧边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就晕了过去。
唐熙妍不得不在此时动手了，若是黎映再说一句话，她就舍不得离开了。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压制住绯嫣，所以同意黎映的求婚。
她其实可以一直拖下去，说不定还能和绯嫣拼个你死网破。但她不能自私，这样的她继续留在联盟，只会泄露出更多的秘密。
因旭瀚受伤的温璟和宁渊，因爆炸而死亡的涌泉镇民众，他们都是因为自己的软弱而受伤甚至失去生命。
唐熙妍脱下嫁衣，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把黎映的眼镜取下来，放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她就坐在床边盯着黎映熟睡的脸庞，看了一整个晚上。
黎明到来之际，绯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下来我会吞噬掉你的灵魂，这个过程中你不可以反抗。”
“我知道了。”唐熙妍平静地说，因为这是她亲手选择的结局，“你会保住我孩子的命吗？”
绯嫣冷哼一声，她才不想用这具身体生一个孩子，想着把这个女人的灵魂吃掉之后，就把孩子弄死。
唐熙妍笑了，这个笑容显得格外凄美，她伸出手腕，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我用我的灵魂诅咒你，若他死你必死，请遵守你的诺言！”
“该死的人类！”绯嫣愤怒地说，“你竟然算计我！”
唐熙妍的表情是悲怆的，但提起孩子后眼神却无比柔和：“若是之后黎映有了爱人，就把孩子送到个好人家，若是他仍然一直想着我，就把孩子给他吧。”
绯嫣怒斥她：“我凭什么帮你做这些？”
唐熙妍不再说话，闭上眼睛，扑在黎映的身旁，两人十指交扣在一起，仿佛永远也不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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