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外人

除夕来得很快，原植一心想着李阿姨包的饺子，天还没黑，就从冰箱里拿了出来解冻。

        “这不得不说，你们北方的饺子确实好吃，我们这边都没这个味儿。”原植把燃气灶打开，烧上了水。

        “看不出来，你还会煮饺子啊？”许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出来了，把头探过来想看看原植能煮成什么样。

        “废话，我虽然不会做饭，但煮煮东西还是会的吧，靠我那个废物老爸我不得饿死。”原植慢慢地把饺子下到水里，盖上锅盖。

        许锐等原植出去，就开始切菜准备晚上的年夜饭，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也得重视一点儿。

        “春晚要开始了，快开电视。”原植边说边从房间里冲出来“之前在我自己家里，过年晚上从来没这么安稳地看过一次电视，也没有吃过一顿家常便饭。”

        许锐没说话，给原植盛了一盘饺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把你当成倾诉的垃圾桶了？”原植毫无预兆地问了许锐一句。

        “没有啊，你自己的苦我知道，我理解。”许锐说着倒了一杯啤酒“喝点？”

        原植突然想到前几天自己喝醉的那次，实在是太丢人，连连摆了摆手“不了不了，这玩意儿我还是少沾点。”

        许锐笑了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外面的烟花不停地盘旋而上，好像生生不息，永无停歇，光就这么映在两个少年的脸上。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许锐一猜肯定是爸妈，赶忙过去接。

        “小锐，在南城过得还好吗？今晚有没有做点吃的什么的？”蓝斓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许锐一一应答着。

        “许锐啊，你爷爷奶奶都很想你，你来跟他们说说话吧……”电话那头是许锐爸爸。

        原植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四分之三了。

        许锐挂了电话，神情并不是太好。

        “怎么了？”原植咂了咂筷子。

        “我奶奶，身体情况不大好。”许锐推开椅子坐下，吃了一口菜“没事，应该问题不大，来吃菜。”

        “唉，你们家里人都很好吧，真特么还不如让我那废物爹死了得了。”可能是气头上，原植早就忘了不喝酒的事情，猛地灌了一口啤酒。

        “别这么说，再咋样他也是你爸。”许锐试图着开导原植，但又说不出什么，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道理他理应懂。

        俩人沉默了，只有外面烟火和鞭炮的砰砰声，夹杂着春晚里表演的声音。

        大概十点钟，都吃得差不多了，许锐把餐桌收拾好，原植刚扫完地，就听见门外一阵敲门声，两人四目相对，好像都不知道门外这个不速之客会是谁。

        “谁啊这大晚上的。”原植刚想去开门，许锐拉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想过去听听动静。

        门还在敲，这时候还夹杂着一些说话声，原植听出来了，就是自己的父亲原江，好像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去开门。”原植甩开许锐的手，径直走上去把门打开了，刚看到原江那张脸，突如其来的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很重，直接在原植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手指印。

        “操-你妈小杂种，那么多天不回家，给我躲到这来了，跟着别人死混是吧？”原江谩骂着，背后还跟了一个女人添油加醋。

        “老原，这就你儿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死在外面了。”女人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原植一番，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许锐家里，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许锐直接把原植拽了进来，挡在了他前面。

        “叔叔，您没必要这样吧。”许锐试图能和原江好好沟通。

        “我怎么样了？他是我儿子，我是他老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一个外人管个屁啊！”原江还想打，被许锐在半空中挡了下来。

        原植直接朝原江踹了一脚，转身就拉着那个女人往外走，原植的力气很大，女人使劲挣扎着，嘴里还不忘叫原江。

        “都他妈给我造反是吧，你小子别掺和，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许锐比原江高出足足一个头，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就由着这个男人在那大吼大叫。

        “老原啊，谁知道你儿子是什么东西，人都说女人被男人养，没见过男人被男人包养的。”女人被拉到了门口，嘴还是不饶人。“估计跟他妈是一路货色，早被这个人给睡过了也说不定。”

        原植的脸色差到了极点，觉得头上好像重重地挨了一下，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但还是红了眼眶。

        “你说我和我妈是一路货色？那你呢？”原植咽了咽唾沫，没有像别人想象到的怒吼，而是红着眼眶逼近了女人，声音极尽平淡和无力“你甘愿做小三小四小五，把一家人弄得鸡飞狗跳，就是对的吗？”

        女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转头就喊原江。

        在一旁的许锐那感觉像是心口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感染了全身，腐烂了五脏六腑。

        原江趁许锐不注意，拿起身边的一把雨伞就向原植扔过去，许锐突然抱住原植，雨伞的尖头刚好摔在他的背上，疼得许锐紧紧地咬了一下牙。

        “可以啊，原植，找的这个小子对你还挺好，是你男人还是准备当你爹啊？”原江的话说得很难听，让人不免的干呕。

        “你脏，所以你看所有人都脏。”许锐站了起来，转头看着原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本来我尊重你，但是你的确不值得，让人作呕。”

        许锐一脚把原江踹了足足有一米远，吓得旁边的女人尖叫了一声，跑过去就要扶原江。

        “还有你，特么的管好你的臭嘴，滚。”许锐把门关上，门外的原江疼得直打滚。很明显，这一脚，许锐没考虑过轻重。

        原植把许锐拽到房间，直接脱下了他的衣服，房间里有空调，许锐穿得很单薄，那一把雨伞打的不轻，整个背都是青紫的，还有之前挨了别人一棍没好彻底的疤痕。

        “你傻-逼啊，他冲我来你逞什么能。”原植拧了许锐一把，疼得许锐嗷嗷直叫。

        “求您老做个人吧，我自打认识你，光挨揍他妈挨了n次。”许锐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许锐这辈子也值了。”

        原植看着许锐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刚刚挨了原江那一下连声都没吭一下，现在被自己拧了就开始小题大做。

        “我是没想到大过年的他给我上门找事儿。”许锐往床上一趴，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显然是被那个骚女人吹了什么枕边风。”原植拿了之前自己扭了脚踝用剩下的药，给许锐洒了点。

        “秋澄是你前女友？”许锐刚问出口，就后悔了，接着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原植本来想问他怎么知道的，突然想起来指定是之前喝醉酒说漏嘴的。

        “对，人家是个很好的女孩，后来高中去省里读了，我不想耽误她，就分了。”原植躺了下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你呢？你没有前女友什么的？”

        “没有。”

        “不应该啊，就你这条件，人家不上赶着追你？还是你都看不上？”原植来了兴趣。

        这猝不及防的一问，让许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确没有过女朋友，追他的人也有很多优秀的女孩。

        “光想着学习，哪有那么多时间想那玩意儿。”许锐坐了起来，倚在了床头的靠枕上，尽管背还是疼，但他没那么矫情。

        “你说两个男的真的能谈恋爱吗？”原植突然靠近许锐的面前，两人的鼻梁都很优越，鼻尖刚好凑到了一起，许锐的手把床单抓出了一个印子，几乎快要撕碎。

        “不知道。”许锐缓缓地从嘴里吐了三个字，然后把原植推开了。

        “我觉得不能，那不变态吗？”原植说完就下了床，许锐听见浴室响起了水声，他觉得他又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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