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强行推动的暗流
秦枫回到东宫,便立马亲自上了一道折子。
向他的皇帝爹陈述了查抄周府诸事的详细经过,以及今日要钱的曲折。
这个事到此就算是了结了。
李由一边帮秦枫整理着奏疏,一边忍不住问道:“殿下为何不再坚持一下?如果像上次一样,再把赵王打一顿,这个钱大概是能要回来的。”
“我今日压根就没想过要从他的手里要回来钱,但事情我还是要亲自去做。”秦枫随口说道,“有些事,姿态摆到那儿就可以了。”
李由似懂非懂。
但他相信殿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安排李由派人将折子送到宫中之后,秦枫到了半夏居住的院子。
这几日的休整,半夏那原本好似金箔一般的脸色已基本上恢复了正常。
看起来白里透红,粉中带嫩,有种病恹恹的美。
而且,也基本上行动自如了。
秦枫进去的时候,半夏正在做衣裳。
也不知是做给谁的,缝的格外细致。
“张嘴!”秦枫捏着一颗丹药 ,递到了半夏嘴边。
半夏深深的望了一眼秦枫,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吞下了丹药。
“奴婢奉命喂殿下毒丹,殿下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回来,是奴婢应得的。”半夏轻声道。
秦枫不屑道,“我的手段还不至于那么下作,杀个人而已,更何况你早已是个死人了。”
“放心吃,不是毒丹,是那种药,你该当明白我的意思。休养了这么多天,我想你也应该能动一动了,我不喜欢干涸的峡谷,吃颗丹药,好来事。”
半夏神色僵了一下,而后拿掉正在缝补的衣裳,缓缓躺了下来。
“其实奴婢不吃也是可以的,殿下不必费这么大的心思。”
秦枫没有阻止半夏的衣带渐宽,问道,“你久在皇后宫中,皇后与赵王的关系如何?”
“皇后对赵王格外宠溺。”半夏摸着自己精致的锁骨,轻声说道。
“不是表面上的母子和睦?”秦枫又问道。
半夏轻轻侧目看了一眼秦枫,“自然不是。”
这就让秦枫忽然间有些不懂了。
他今日仔细看了眼秦鼎的面相,九成九的早夭之相,而且还应在何皇后身上。
人的命运倒不是一成不变的。
但出现这么一个征兆,却让秦枫有些凌乱。
他实在猜不到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赵王会死在何皇后手中,这不应该啊!
“歇着吧,你这缠的跟个粽子似的,没兴致。”秦枫起身,径直离开了房间。
半夏杏眼圆瞪。
我都这样了,你不来了?
还有,我吃药了啊,你让我自己怎么办?!
……
长安城最繁华的东市里,忽然一道洪亮的吆喝声传了开来。
“东宫御器,先到先得,百年难遇之盛事!”
“拍卖了啊,有意者速至东宫小华门。”
过往商贾听到这一道吆喝纷纷停下了脚步。
“真是东宫的东西?”
“你自己去东宫看看就知道了,今日无人会阻拦尔等!”
“走走走,我们看看去,皇家御用之物,哪怕是一个恭桶都值得买。”
“同去,同去!”
胡国公与黄沐同乘一车,刚好穿过东市。
听到外面的动静,胡国公顿时满脸愠怒,“胡闹,东宫器物怎可轻易发卖?我大秦皇室难道真就穷到了这个地步?!”
黄沐从红泥小炉上取下烧得嘟嘟作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倚着车壁边喝边说道:“我大秦皇室不缺钱,可贤王殿下缺,而且应该是很缺。”
“他在金殿之上夸下海口,说要替朝廷出那十万两的岁贡,就贤王那点家底,怕是凑个万两银子都艰难!我看贤王这是无计可施,选择丢皇家脸面了。”
胡国公的脸色霎时间越发的难看了。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骂道:“没那本事说什么大话,废物东西。”
“对了,他今日去文学馆又是何事?”
黄沐说道:“听闻周震的家财都被转移到了赵王和何川几人的手中,贤王今日是去要钱的,不过似乎碰了一鼻子灰。”
“你看,我们才刚刚回来,他这已经卖上东西了,看样子今日之事也让他下定了决心。”
胡国公很快就想透了前因后果,“陛下看来也是想帮贤王一把,才给他送了这桩差事。”
“只是没想到周震那个老狐狸技高一筹,提早将钱财塞到了赵王、何川的手中。”
黄沐面带淡笑,轻轻颔首,“用毕生余财,换取家族延续,他打算的也不错。”
“进宫!”胡国公怒气冲冲的说道。
“老夫今日就算是撞死在金殿上,也要参秦鼎这混账小子一本。”
黄沐轻轻颔首,“一起去吧,正好有一个不太好的天象,我也想与陛下说道说道。”
……
秦枫变卖东宫家产,很快便闹的长安城内人尽皆知。
短短小半个时辰,东宫小华门外就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有真心想买点东宫的东西回去光宗耀祖的,但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
毕竟这样的事情,是真几百年都遇不见一回。
秦鼎带着三个劲装侍卫也混在人群中。
他刚从文学馆回来,听见这个事,立马就混过来看热闹。
“真是天助我也,砸我纳贤会算不了什么,左右不过是挡住了泼出去的脏水。但有今日这件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秦鼎恶狠狠的想着,心中忍不住有些雀跃。
东宫的东西,他竟然也敢卖。
而且还卖的如此明目张胆。
就这罪过,他秦枫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此时的东宫中,秦枫人也有点麻。
他刚刚睡了个午觉,一觉醒来就听到李由派人公开兜售东宫之物的消息。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秦枫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李由一看自家殿下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肯定办错了事。
但错在什么地方,他却有些想不到。
“殿下,我这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办的,而且这样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李由说道。
秦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的脑袋也能买个好价钱。”
“我是让你卖,不是让你拍卖。我这脸倒是无所谓,可你这么做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啊?!”李由惊了一下,“那……这都已经这样了。”
“派人出宫,采购一批器物回来,悄悄的知道吗?然后拿那些东西去卖。”秦枫无奈道。
他忽然意识到想要挣钱,他身边得有一个会做生意,心里玲珑的。
李由这种五大三粗,脑子时不时还缺根筋的,明显不行。
“殿下,小覃和半夏姑娘将宫娥们的首饰都收起来,拿出去拍卖了。”项承平急匆匆走来,禀报道。
“半夏出去了?看守的人怎么回事?!”秦枫瞬间震怒。
半夏,是他刻意藏起来的一把刀,准备留在关键时刻,扎皇后和秦鼎一下子的。
“没有,这是半夏姑娘的主意,小覃姑娘去做了。”项承平说道。
秦枫这才放下心来,吩咐道,“盯紧了半夏!”
“还有你。”他指向了李由,“我方才说的,立马去做,再胡搞,我摘你脑袋!”
“都给我盯仔细点,我进宫一趟。”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有人在告他的状了。
“喏!”李由低头惭愧应道。
……
正如秦枫所猜想的那样,此时的宫中简直不是一般的热闹。
一茬接着一茬的人来告状,秦芫的脑袋都快听炸了。
先是赵王府长史状告秦枫当街残杀赵王府卫士九人,行事狂悖。
紧接着当朝元老胡国公骂骂咧咧的上殿,指名道姓的骂赵王嫉贤妒良,暗结党羽。
之后又有卧龙书院祭酒,前钦天监监正说轩辕大星耀于东方,光芒大盛,请命废后。
轩辕者,后宫之官,大星,也就是皇后。
黄沐这话,简单一翻译,意思就是皇后以后可能要比他这个皇帝厉害了,赶紧废!
几人还没争吵出个结果,何皇后就来了。
“陛下,妾身这个皇后可以废,但臣妾请陛下先打杀了这个妖言惑众的老贼!”
“九娘,先坐。”秦芫打圆场道。
这几日他天天宿于皇后宫中,当年的感情好像一下子又回来了。
让他废后,他还真有些不乐意。
在这后宫之中,懂他心的唯有已故的武皇后。
可懂他身体的,没人能比得过何皇后。
“老臣愿以一死,恳请陛下废后!”黄沐看起来儒雅随和,可一张口却杀伐果断。
“陛下,废后之事,我不参与,但赵王必须严惩!”胡国公像是故意捣乱般,趁机说道。
“文学馆乃朝廷招贤纳良之地,如今却好似变成了赵王扩充党羽的后花园。”
“今日臣与黄祭酒遇见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大家,赵王竟暗中派人刺杀。只因那人才华过盛,挡住了赵王事先安排好的一个投机取巧,靠污蔑贤王博名望的魁首,实在荒谬。”
秦芫被吵得头大,心中默念几句清心咒,说道:“传旨,赵王禁足七日,闭门思过。”
“废后之事另议,朕会令钦天监严查,黄公好生替朕看着卧龙书院吧。”
黄沐的胡子登时竖了起来。
但在他开口之前,却被胡国公给拦住了,“跟我喝酒去,说这么多作甚。”
黄沐:……
“贤王寻衅报复,残杀了赵王府九名卫士,请陛下做主。”
赵王府长史见胡国公和黄沐的事都被皇帝压了下去,又立马将此事提了出来。
“这个混账,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秦芫大怒,挥手下令,“交大理寺审理!”
这件事让他对秦枫一下子无比失望。
冲上门打杀王府卫士,大秦没有律法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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