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香水
搞毛线啊！
跑到天涯海角都能强行偶遇，搁这拍偶像剧呢？？？
望着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初春欲哭无泪。
有时候巧合就是这么可怕。
地铁上那么多人，考生更是不计其数，偏偏让他们给遇上了。
还是一连两次。
只不过这次她无处可逃。
讲台上，不知名的美男先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众考生，眉目间惯有的温和平淡。
胶皮手套勾勒出完美的手部线条，惹得人一时间不知该看哪里。
他皮肤冷白，整个人像一块无暇的玉，仔细看会发现那深棕色瞳仁周围泛着湖水般的蓝，睫毛长到有些不现实。
准确来说，他的外貌并不符合传统亚洲人的定义。
是混血吗？
不自觉看入了迷，初春托着腮，陷入沉思。
她所见过的帅哥大多只活在短视频里，脱离美颜滤镜还颜值能打的，实在不多见。
就在这时，那双碧透的眸忽然朝她看过来。
视线交汇的瞬间，初春肩膀微颤，手边的笔不小心碰到地上。
“啪嗒”一声。
如果初春没看错的话，他刚才笑了一下。
唇角微微上扬，微不可查的弧度，隐晦而魅惑。
……
随着试卷的发放，五分钟后，考场里只剩笔尖和纸张细微的摩擦声。
紧张的氛围布满整间考场。
比预计时间提早五分钟完成选择题，初春放下2b铅笔，正准备阅读解答题题干时，忽然发觉身边有人。
她后背一凉。
该不会是来找自己算帐了吧？
初春暗道不妙。
但转念一想，这里是考场，对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况且人民教师要是被传出有暴力倾向的负面新闻，实在有伤风雅。
如她所料，片刻后，桌上多了一张座次表。
“签一下名字。”
清朗温润的嗓音于头顶响起，似山涧清泉。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浅淡的香水味。
清新淡雅的野百合混杂着柑橘的香气，馥郁而不过分刺鼻，十分宜人的香调。
初春头一次意识到，香水对男人同样适用。
两年前骚包前男友捯饬过一阵子香水，熏得她险些丧失嗅觉，并形成极大的心里阴影，潜意识以为喷香水的男人都是怪胎。
还是得分人。
初春心想，签下姓名后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卷子上。
许是刷了太多套练习题，她觉得今年的题目相对简单。
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一次落笔都倾注备考三年以来的心血。
这期间，她隐约察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但这并不是错觉。
临近正午，阳光不过分炽热，碎金般盛了满室。
偶尔有微风拂过，裹挟着浅淡花香，净化心脾。
教室后方，俞正修扶了下眼镜，手里拿着刚才那张座次表，饶有兴致地盯着其中一处。
半晌，他勾唇一笑。
自幼受到西方浪漫主义熏陶，俞正修相信缘分，相信命中注定的邂逅。
这并非偶然，也绝非巧合。
倘若一定要形容，那就像上天突发奇想的玩笑。
从他注意到地铁上有个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看，到对方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拍，再到考场里的相遇，这些也许不能证明什么，但俞正修知道。
全球几十亿庞大人口中，他们之间缘分不浅。
望着那奋力书写的背影，俞正修忍住上前搭讪的冲动，同时心中升起疑问。
不久前，朝气蓬勃的小姑娘只是声音大了些讲话，就遭到全车人注目，他不理解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与生俱来的两国血统让俞正修对自己的外貌怀有充足信心，在他的认知里，美丽的事物是来自上帝的馈赠，是值得每一个人歌颂并分享传播的。
初春也只不过是分享传播的一份子而已。
何错之有？
……
时间有条不紊的流逝，空白答题卡逐渐被黑色字迹填满。
此时的初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人盯上了，完成所有题目并检查一遍后，考试结束铃声打响，监考员开始收卷。
紧张凝重的气氛自此烟消云散，走廊逐渐热闹起来。
初春对这次的试题十拿九稳，考完心情还不错，奖励自己吃了顿肯德基。
油炸食品总能让人心情愉悦。
回宿舍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正值周末，里面空无一人。
难得拥有安静的环境，初春换完衣服便坐到桌前写论文，一写就是三个小时。
直到天色渐晚，林沂拖着疲惫的脚步推开寝室门，见屋里有人，还在写全校毕业生都愁到头秃的论文，惊异道：“你不是才考完教资吗？”
余光里多了盒抹茶蛋糕，初春眼也没抬，有点敷衍地嗯了一声。
如今工作岗位竞争激烈，为了避免毕业后在家吃闲饭，初春打算分出些精力用来找工作，最好是六月毕业，七月就能上岗的那种。
虽然寒暑假期间打过几个月的工，但那毕竟只是打发时间顺便赚点零花钱，真正步入社会的时候，她需要一份长期工作来填满自己的人生履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能养活自己和妈妈。
而众多行业中，她最倾向于教师。
能站上三尺讲台，为满室求知若渴的学生答疑解惑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将梦想变成现实，需要付出比常人多出数倍的努力。
“明天傅程在ktv过生日，要不要一起去？”林沂抱着洗衣篓问。
“傅程？”初春印象中没有这个名字。
“就是我白天拍给你那个帅哥。”林沂说，“听说他还会带几个朋友来，到时候帮你这个寡王引荐一下。”
“什么寡王不寡王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初春漫不经心道，“我也只不过才单了一个月，而且目前没那方面的打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和多数人的恋爱不同，初春在以前那段感情关系中感受到的只有麻木和疲惫，她知道也许换个人会有不一样的体验，却不想再尝试了。
在面包和玫瑰中选择玫瑰的终究只占少数。
……
参加陌生人的生日聚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一来要花钱买礼物，二来要应付更多陌生人。
但即使心中百般抗拒，初春还是经不起林沂软磨硬泡，随便找了套运动服一同出发。
临走前林沂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像在看外星人，“你就穿这个？”
“嗯。”
“想寡一辈子？”
“……”
路上堵车，林沂一刻不停的催促下，师傅颇有心气地收了她们五十块钱。
好在没迟到。
林沂口中的傅程是个有几十万粉丝的小网红，靠拍短视频博取流量，偶尔开两小时直播，收入就能吊打普通工薪族。
对这种人来说挣钱并不困难，相对的，花钱也不心疼。
包厢宽敞大气，不仅设备齐全，还不用付酒水钱。
初春刚一进门就盯上了那些免费供应的精致甜点，打算先解决一下晚餐问题。
就这样，初春手里端着食物，全程徘徊在长桌附近，当一个不起眼的透明人。
吃饱了就四下张望，直到找到林沂的身影，然后跑去另一边拿冰淇淋。
聚会规模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一些，来宾大多是穿着靓丽的帅哥美女，个个打扮得光彩照人、花枝招展，他们彼此相熟地打招呼，笑谈最近圈子里的热门话题。
唱完生日歌后有陆陆续续有几个人来找初春要联系方式，有的说先交个朋友，有的则直截了当问她有没有做自媒体行业的意向。
这年头庸脂俗粉已经不兴看了，比起千篇一律的网红脸，还是脸上略带稚气的小姑娘更吸人眼球。
可惜初春从没想过这些，对此一一回绝。
她再怎么不谙世事也知道网红并非稳定职业，加上对自己的外貌条件心中有数，她不想冒这个险。
果断拒绝第五个前来搭话的帅哥，初春还没不耐烦，林沂却坐不住了。
她把人拽到洗手间，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初春你心是石头做的吧？前前后后那么多男人就没一个能看得上的？”
“他们找我谈工作的事。”初春不咸不淡地说，拧开水龙头将手上残留的甜腻冲去。
“谈工作就谈工作，哪段感情不是一点点发展起来的……”见对方丝毫不为所动，林沂叹了口气，漂亮的双眸中多了抹复杂的情绪，“再说，人总要面对新生活的。”
但凡和初春走得近的，就知道她前男友带给她的心理创伤有多严重。
林沂看不惯自己闺蜜成天郁郁寡欢的可怜样子，想方设法往初春身边塞男人，试图帮她忘掉那段糟糕的经历，哪怕初春不愿配合。
林沂想不通那渣男有什么好的，值得人留恋到这种地步。
但就大学四年的交情，她绝对不会放任初春不管。
走出洗手间，初春无意久留，低着头用手机叫车。
走廊人来人往，随着客人或服务生的进进出出，噪音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吵得人耳膜生疼。
倏然间，余光里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微弱的柑橘气。
初春条件反射般回头看去，对方却早已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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