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布衣裙钗难掩天香国色
江母有个妹妹,早些年嫁去了何罗村,对方不是个有钱的人家,却也有着几亩地的家产,花了些钱做了彩礼,罗家也这样把姨母嫁了去。
江水儿对姨母的印象还算是清晰的。
姨母生的好看,性子也颇为温婉,大抵是姐妹,江水儿总能在她身上窥见母亲的影子。
俩人越过莽莽树林钻进了不知名的山里,这一路惊动了不少莹虫,跑了一路绿影纷飞,若不是这样紧急的关头怕真应好好停下来赏赏月色。
江月甩丢了跟着的人,大概他们也觉得爬山涉水去追个孩子实在亏的慌,在山脚下就匆匆回了去,只江月小心,他怕他们去而复返,也执意去朝东方寻姨母,这一路一步一个脚印的也爬上了山头。
江月寻了个空地放下江水儿,四下巡视着,在一颗极高大的树后面发现了个空树洞,江月召江水儿先钻进树洞,自己就持着地上捡的尖锐石头守在树洞旁。
江水儿一路逃命也是心惊肉跳,缩了缩身子蜷在洞里有些哽咽:“月儿,我想家了。”
江月也红了眼眶:“我永远都陪着你。”
江水儿自知口头说着也改变不了什么,干脆闭口不言翻身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这一夜风平浪静,除去远处山头偶尔有几声狼嚎惊得江月几度握紧了手里的石头。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晴,江月督促着江水儿又朝东上了路,他就这树木长势寻到了山顶流下的溪水,捉了两条小鱼又就近采了几个野果子,取了干柴烧了火堆。
起初这火生的极艰难,钻了几次熏黑了脸半点火苗却也没起来,江水儿正在溪水旁为江月洗着外衫,捣鼓了半个时辰这鱼也终于架在了火上。
江月一抹额头的汗珠:“好了,水儿,来吃。”
江水儿接过那烤得不算完美甚至有些发生的鱼咬了一口。
鱼肉大多是熟的,只最里面有些生,没有盐巴调味,吃的也极腥。
“怎么样?”江月一脸紧张瞧着。
“好吃。”江水儿点头赞道:“对了,你去把树上挂着的衣衫拿下来烤烤火,我去给你烤鱼。”
江月顿了顿:“是不是,我烤得不好吃。”
江水儿笑道:“没有,你怎么这样爱瞎想。”她又道:“只是你瞧,这鱼是你为我烤的,那你吃的鱼,自也是我来为你烤。”
江月耳尖红了红起身去取衣衫了。
江水儿松了口气,拿起穿着小鱼的树枝在火前烤着。
其实她也不太会,这种伙计从前都是李二狗做的,就像江月也不太会抓鱼,可他就是为了她下水去捉了。
衣衫熏了一会火已经变得半干,衣摆也不再滴水了。
江水儿把鱼轻拆了下来,撕成一条条模样递给江月:“喏。”
江月尝了一口,眼底有着喜色:“嗯。”
江水儿满意点头:“嗯是什么意思,我手艺如何?”
江月难得笑了:“好吃。”
俩人收拾了衣物又上了路,期间江月还特意寻了两根较粗的树枝来当拐,相互扶持着俩人朝东下了山。
江月走的急,这一路他总有些不安,由此也跟的江水儿紧紧的,生怕一个没护住眼前这人消失了一样。
树林被风吹起了沙沙声,山脚下农田都长着新苗,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人影在田间劳作,江水儿瞧着远处升起的炊烟轻轻一笑道:“月儿,我们要到了。”
江月也松了口气:“是啊,要到了。”
两个孩子在世道上总是难以生存,尽管江母留下的银钱也够他二人生活一段时间,可惜没有了大人,做许些事都极不方便,更何况对于两个出自罗浮村的孩子来讲,长辈亲人,那是极重要的家人。
江月扶着江水儿继续走着,她本是个娇弱的女孩子,平日在家里江母也不愿她做活,十只手指细长光滑,此刻却被磨出了薄茧,让他心疼。
行了不远,破风声传了来,直直同江月鬓间擦肩而过。
噗通一声,身后似有重物跌倒。
江月讷讷转过头去,一只半人大的,毛皮有着杂色的黄狐狸正倒在身后,脖颈处插着一只箭羽汩汩往外流着血。
一个高大的汉子背着箭篓走了出来,见江月抬手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小兄弟,那狐狸跟了你一路喽。”
江月心里一阵后怕,垂头向他道谢:“多谢。”
那汉子很是爽朗,摆了摆手:“俺就是个山里的猎人,不是刻意去救你,只是那狐狸我之前看了许久,设了许多陷阱都没抓到,你不知道小兄弟,这狐狸可精的很,体量那么大怕都是修行要成了精咧。”
江月:“不管怎样,您救了我兄妹的性命,还是要多谢,对了,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个叫罗薇的妇人?”
江水儿眨了眨眼,没戳穿他生把姐弟说成兄妹的说法。
大汉也实诚,拔了箭羽抗那狐狸背在身后:“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你说的,是何罗氏吧?她就在村子最里头边上那家就是,哎呀,你们要去找他啊。”
江月:“她算是我们一个远房亲戚,这次路过此地,想去拜访拜访。”
汉子上下打量了俩人一眼,也没戳穿:“去吧,不过啊,还是劝你们别招惹那户人家,她家的爷们可不是个好东西,成日喝酒赌博,家里那些值钱的都变卖了也没还清了债,这么漂亮的小娃娃可莫被他盯了去才是。”
江月心头一紧忙朝汉子道谢,那汉子也潇洒,摆摆手扛着狐狸先走了。
江水儿讷讷愣在原地:“喝酒赌博,莫不是像村里的罗老头一样?”
罗浮村上下都很是团结,偏有一个罗老头受尽了排挤搬去了山脚。
罗老头年轻时仗着一手捕鱼的手艺和隔壁村的女人结了亲,本应是极好的生活,温饱富足的,偏这位罗老头上在镇子里结交了一帮子的狐朋狗友,那些人带他喝酒看花混迹赌场勾栏,这罗老头渐渐也学了坏,成天泡在酒罐子里也不去捕鱼了,没钱还要回家摔盆摔碗的打婆娘,日子这样一天天下去,左邻右舍也劝过,可罗老头不听,成天依旧花天酒地着,那女人受不了了就回了娘家,好在那女人有个兄弟在镇子里做衙役捕快,这一来二去的迫于官威,罗老头也早早写了一纸和离书,从此婚嫁两不相干。
再后来,罗老头花没了银子,连祖上传下来的镶着一点金的镯子也变卖了去,那些狐朋狗友瞧他没了钱,也是黑了良心,灌醉了后寻了人贩子以几文钱的价格卖过去给大户人家做了奴隶。
罗家村的人也是怜惜有着不远不近几分亲戚关系,相互凑了钱去大户人家说明了理由赔了银子,好在人家也是个明理的,这才草草了事又把他接回了家里。
可罗老头这人却是不行,花酒喝的多了成日里颓废的要死,整日在大街上撩骚着别人家的姑娘媳妇。
江水儿刚五岁的时候就见过那老头的模样,却是是个不正经的,后来村子里人受不了了,又把人逼去了山脚,这才换了村里安生太平的日子。
没几年,说是那伙子狐朋狗友听了消息又去寻了来,罗老头也硬气,怪对方害的自己这样,两方争执中一头磕在了墙上,彻底一命呜呼了。
江月子田里寻了些泥巴涂在江水儿的脸上。
江水儿:“这是做什么?”
江月面不红心不跳的:“你生的太好看,这样刚好。”
江水儿顶着花了半边脸的脑袋笑着:“你懂什么,这叫布衣裙钗难掩天香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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