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误会
陆忘快速处理完事情,回红房子爬上四楼,将莫老爷从美梦中拽出讨论一番,然后走到一楼浴室,一边解开衣领一边拿毛巾准备洗澡。今日动作比平常快了点,明天要带时祈渊去一层,需要早点休息好有充足睡眠。
为了节约时间他没有入浴池,而是选择了隔间的淋浴,最近浴室修整,华伊把门都给卸了,总感觉不太习惯。
脱到只剩底裤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回了下头,身后空空荡荡,并没有别人……时祈渊大概在睡觉吧,陆忘松下一口气,回过头拧开水阀。
哒哒哒——
某种廉价的塑料拖鞋与地面的摩擦声响起,有人进来了。
陆忘警觉地转过身,心底庆幸自己还保留底裤,果然,熟悉的身影穿着熟悉的灰色睡衣,踏着熟悉的塑料拖鞋出现在水池边上,尝试过水温合适后,开始解开身上扣子。
陆忘关掉水阀,质问道:“大半夜下来泡澡?”
“睡不着,大概还在倒时差。”时祈渊并没有转头看队长,应该早就知道他在里面。
“已经一个多月了,你……”陆忘话说到一半卡住,快速背过身缩紧腹部,背部绷紧,腰挺得笔直。
某人真不把他当外人,三两下就脱了个精光。
“队长,要不你也过来泡一会,正好问点事。”
时祈渊完全不在意陆忘的态度,反正和其他队友一起泡澡也是这样,没什么。今天的池子水温偏高,正合适喜欢烫水的他,接触到热量毛孔纷纷张开,一天的疲乏快速消解。
2分10秒过去,队长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将脑袋后仰,舒适地扭转一圈后,面孔朝向淋浴隔间。
灰绿色的格子里,全身苍白的男人直挺挺背对而站,埋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嘿,队长?”
“陆忘?!”
时祈渊打算再趁机喊个脑袋中冒出的绰号时,看到陆忘被惊醒一般回转身体,他的头发已经沾水打湿,正贴在脸上,眼神复杂地望过来,嘴唇变得跟脸色一样苍白无血,加上本身就有的阴郁气质,看上去居然有些破碎感,而且,有些好看?!
突然就觉得浴室的气氛变得很奇怪,突然就不太想扯着队长一起泡澡了,时祈渊抖抖脑袋上的水,快速游到岸边想要穿衣服回去。
“别走,”陆忘叫住他,迈动脚步略带拘谨地靠近浴池,“眼神……别这么奇怪。”
“……”时祈渊艰难地别过脸,听到噗通入水声后才回正脑袋,他不是故意盯着人看,只是每次陆忘不穿衣服又湿漉漉的时候,总有种破碎的美感,作为一名设计师,他无法受控地会被绝美事物吸引,这是学术性的目光,绝没有猥琐的意思!
陆忘往池子洒入药粉,保持着四尺的距离远远说:
“你想问什么?”
“我刚刚去楼顶跟司英谈过一会,他有些心事。”
司英算是不迷路小队的奶妈,每天需要用笛声安抚队员的心绪,缓解心绪不稳导致变异加快,如果他自己出现心理问题,那么全队都多少会受到影响吧……而且他的笛声早已经暴露目前心情状态,作为队长陆忘不久也会注意到,所以时祈渊是在控制局面,及时止损,而不是打小报告!
“他跟你说了?”陆忘一挑眉毛抬起,“看来他把你当自己人。”
“嗯……他好像不太接受被迫的婚约……”时祈渊斟酌着用词,同时眼角偷偷观察队长的神情,避免出现不愉快。
“他不接受也要接受。”
果然,陆忘扬着头,脸上出现了霸总一般的蛮横冷酷,时祈渊脑中快速脑补着剧情,心中有些窝火。
“为什么,他难道不可以主宰自己的感情吗?”
“他打不过。”
对于陆忘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时祁渊心中的火势瞬间增大:“队长觉得力量强就可以得到一切?!会不会太肤浅了。”
陆忘眉头皱起:“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说,因为你的强迫行为,现在导致司英出现了明显的心绪不稳!要是再一意孤行兔子也会被逼得咬人!”
“我确实对他存在一些控制,但我是在救他,”陆忘将头后仰,靠在后边的池壁上,“他的婚约者应该也别有原因。”
“那你……等等,他的婚约者?”时祁渊觉得自己内心戏太多了,好像误会了什么。
陆忘转脸看着他:“嗯?”
“迫使他结婚的不是你?”
陆忘瞬间洞悉了时祁渊的想法,霎时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怎么可能是我!你就是这样污蔑队长的吗?!”
浴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尴尬过后,时祁渊心虚地“哦”了一声,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误会,后游靠到池边,双手摊开掌心朝上搭在边沿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准备进入放空状态。
耳边水声响起,陆忘靠过来,将距离拉近到三尺半。
“不过,那位也是男性。”
时祈渊身体轻缓晃动一下,疑惑地抬起头:“男性?”
所以脑补的狗血剧情依旧存在,只是对方从队长变成了另一个人。
陆忘颔首道:“来自深渊深层,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与司英签订下契约,不久后就会举办婚礼,但是目前为止,我们所有人,包括司英自己都没见过他。”
因为是契约,所以司英不接受也要接受,违背契约将承受巨大的伤害。
而那位来自深渊深处,时祁渊不清楚队友们的力量极限是什么,但是他从学习中得知,越往下越强,在前三层生活的大家肯定斗不过深层的人。
此事无解,也许只有神明出手才能帮助到司英,等明日买好东西跟西魄沃沟通的时候顺便问问吧。
时祁渊泡够了,从池子里面爬出,脸色依旧不好,身上已经变得轻松,至少陆忘不是胁迫司英的大魔王。
趁他专心穿衣服的时间,陆忘也起身裹上了浴袍,苍白的皮肤被泡得微红,衬着深蓝色的布料,破碎感又恢复成高贵精致的冷艳。
两人一同回到房间,睡觉前,时祁渊传达了之前协会的交流情况。
他有点心虚自己提出的建议,通缉前三层的诱骗行为可是需要支付一大笔费用。
好在陆忘并不在意:“你说得没错,下次特殊段我会跟友好区的队长们提出建议,共同处理这件事。”
如此说来,也有队长……时祁渊缩进被子,盖上眼罩,对着墙洞方向说晚安。
“晚安。”对方也回复道。
……
司英落至深渊后,没有像大部分人一样出现在白日城,而是在一间白色的房中苏醒。
没有任何家具,没有别的生灵,不管打开多少门,跳下多少窗户,面对的都是一样的场景。
司英在里面迷失了,并且,还有其他的麻烦需要面对。
没有基本需求和感觉,所以无法死亡。
没有日出日落,所以感受不到时间。
所有地方都没有区别,所以完全不知身处何处,还是不是曾经的房间。
起先,出于自救的本能,司英还会寻找着出去的办法,但是在经历不知多久次失败后,他放弃了,变得迷茫。
他会靠在门框上,让自己处于两个相同房间的中间。
他没有衣服,所以有时会无趣到研究某块皮肤下血管的跳动。
他会偶尔想想之前的生活,曾经也是一个受人欢迎的人。结束学生生涯后,在网络上直播卖键盘为生,有一只肥胖的傻猫帮助招揽人气。没有恋爱过,但是有喜欢的偶像。一切都在一个普通的夜晚,像平时一样入眠后改变了。
因为在当前环境中感情变得淡漠,所以他也只是想想,像是看待别人的故事一样。
看够了,他从门框摔到地上,肢体不再有动作,从思维迟缓到脑中一片空白,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就这样过去很久很久。
他以为自己会真的如同木偶一样在白色房间里躺一辈子。
没有难过和痛苦,没有害怕和惶恐,一直麻木下去。
但是当麻木到连生命都要停止的时候,他又出现知觉,大概是同一个姿势太久,小腿被压得发麻。
然后,他会对长时间一个姿势感到不舒服,又因为怎么都得不到改善而感到生气。
他恢复了情绪,并且再次获得思考,一方面为感受到希望而开心,一方面为担心全部恢复后无法继续保持生命而担忧。
然后,他很快就饿了。
饥饿使担忧压过开心,白色房间里根本找不到食物,过不了多久就要面临饿死。
紧跟着,眼泪,痛苦,疲惫全都蜂拥而至,他努力接应着。
全部都承受得差不多时,面前的一堵白墙忽地裂开,裂痕自房顶往下,直达地面,越开越大,最后形成一扇门。
看到大门,希望从心头燃起,将所有负面情绪全部粉碎。
他冲到门前,两只手掌撑上去,使劲全身力气将门推开……
外面是蓝天白云,一轮白色的太阳挂在头顶,司英从一副黑色的棺材里爬了出来。
不远处,陆忘穿着一件单排扣雾蓝色西装,挺直身躯站在岸边,掏出方巾擦着手。
看着黑棺从白日城中心的圆湖底缓缓升起,看着里面蓝眼睛的俊秀男子探出脑袋。
陆忘眼底的戾气骤然加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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