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购物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时祁渊掀开眼罩，将皱成一团的眉眼揉开，感受到日光刺眼后偏过头，默默看着房间里不请自入的人。
“队长？你不是只有正装么？”
“你还起不起床？”
陆忘岔开话题，找到张椅子坐下等待。
他今天居然穿了休闲风的西服，灰棕色的经典格纹，设计复古具有英伦风，领带换成领巾，外套领上别有一枚别致怀旧感的胸针。
看起来是位十足的贵族绅士，只是苍白清瘦的脸上，依旧给人一丝阴郁感。
苍白阴郁的绅士催促道：“早点去一层买完东西，下午还要去找莫老爷上课。”
“知道了……给我5分钟的时间缓缓。”
时祁渊望向天花板，在脑中回忆一遍昨晚的梦。
落入深渊以来第一次做梦，既然深渊也是梦境，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梦中梦？梦的内容尚且清晰，他变成了司英的模样，像昨夜听到陆忘讲述里的一样，从未知的白色房间醒来，经历一系列改变，最后从一层圆湖浮上来的黑棺爬出。
真实到如同亲身体验，他需要消化一下！
陆忘告知，从黑棺出来后，司英就被收入不迷路小队，并且查出身上具有契约，是一种古老的，比坐标契约联系更紧密的契约。
司英被一位陌生人绑定，对方能知道他的一切，他则只能感受到对方愿意被感受的部分，比如性别同为男性，力量强大，相貌英俊，心情总是呈现愉悦状态，并且计划好会在某个时间来娶他。
时祁渊从莫老爷给传授的知识中知道，契约是双方同意，讲究平等的承诺。就像他跟陆忘之间的契约，他用生命守护陆忘，不得背叛，而陆忘也无法伤害他，并且在一定范围内行踪会暴露给他。
那么司英签订的契约应该也是平等的，之所以出现一方获取较少的情况，最大可能性就是另一方过于强大，以司英目前的能力无法全部感知。
如此，陆忘收入司英后，给予了声之力，让他在红房子里安定生活到结婚，不得罪那位人物的同时也保证了司英以及小队的安全。
“没想到他跟我一样落到非正常地方。”时祁渊想到自己的遭遇，突然想验证一个想法，“你招收司英应该是看中了他的特殊之处，也有利用他背后人物寻求庇护的想法吧？”
陆忘压低嗓子笑了笑：“猜得没错。”
“那我呢？你看中我什么？”
“你那日获得了某位神明的回应。”
“你就不怕我是什么邪神派下来祸害人间的存在？”
“新人能有什么本事？”陆忘毫不在乎他背后的神明是谁，眼睛看向窗外说，“你背后的那位目前并非敌人，如果真有什么，我也有保全大家的方法。”
时祁渊沉默下来，将头缩进被子里。
道理都懂，司英不会在这里一直待下去，等结婚后那位大人物肯定会带他离开，到时候小队的底牌就少一张，而这时候发现一个可能是神明使者的存在，当然要考虑拉拢掌握。
早就知道他们无缘无故招揽自己大概率是利用，但听陆忘亲口说出还是感到心中很不愉快。
陆忘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在闹别扭？”
“你觉得我像那种人吗？！”
时祁渊说完，表情变得凝固，刚刚居然无意中学习了陆忘的语气……以后得注意少受影响，他可不是傲娇的有钱少爷。
“算了，快起来吧。”对方倒是被问得收敛几分，丢下话又忍不住回房间洗手去了。
……
深渊一层，白日城购物街。
两位西装型男出现在人群中，从街头一路巡视，看到一家卖男士休闲服的商店立马钻了进去。
“这个多少钱？”
时祈渊指着进门堆头上的男款针织衫问。
老板坐在角落里头也没抬：“12块。”
“包起来！”
真是便宜，比起从陆忘手里买的那套简直不算钱！
他又转到后方试穿外套和裤子，最终选定几件休闲衬衣，一件深蓝色大衣和一件深灰色风衣，裤子则是百搭的深色休闲裤，目前温度均衡保持在十多度，买这些差不多能应付。
进入深渊前他更喜欢穿简单的衣服，现在受到陆忘影响，在选择中加入了品质感和设计感两个筛选条件，送到老板面前时，还被夸赞了一句“有品位。”
老板清点完，嘴角翘起，“一共150块钱。”
时祈渊首要反应便是在心中重算一遍账目：
昨晚敲定可以报销1200块，也就是说今天的开销控制在484以内，剩下的部分加上身上现金可以还清欠下的债。
而484的额度除去衣服的花费，剩余还有334块钱。接下来只需要购买能与西魄沃沟通的介质，按照深渊的物价与现实差不了多少，这些钱绝对够了！
从此就是一名欠债还清，每月有工资入账，无后顾之忧的探险者！时祁渊眼睛有些湿润。
“老板帮我全都包好，他付款。”
被时祈渊指向的陆忘接过老板递出的笔，在有深渊文图案的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和红房子等资料。
这是一种简单的契约，是购物街默认的规定。
顾客在购买东西超过100古币时就可以如此付款，几次购物积累到一定量，或者到达时间期限，老板会统一上门收款，也有的顾客统一派人送款。钱到账则契约立即消除，如果有人想赖账会受到契约的反噬。
从服装店走出，时祈渊昂首挺胸地指定下一处地点。
按深渊的规则，神明无法直接干涉，其中有名号的正神被规则束缚得最严重，会挑选合适的探险者签订契约培养成使者，让他们代为处理一些事情。
而达到了神明力量但是没有成名的副神，以及堕落的邪神，则喜欢培养信徒，使者必须完全回应，信徒的契约绑定没有那么高，可随心情爱回不回。
一般情况下，与神明建立沟通都需要介质。时祁渊接下来就是要去弄这些，虽然西魄沃对深渊的规则爱答不理，早就已经回应过他好几次……
作为使者和信徒，前者因为具有突出的力量总是招惹是非，后者更是不为人接纳，因此贩卖相关物件的商店很少，并且隐匿。
在陆忘的带领下，两人转进狭窄的小巷子里，绕路半天，最后到达一间小仓库。
踏入仓库前的小坪地后，陆忘扭转方向走到墙角，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在外面等你。”
他告知时祈渊赊账的方式，让他自己进去。
仓库门推开，先入眼的是一排排堆满的货架，纵向深入里面，光线停留在近处，无法看清后面有多远。
货架前被一张横着的长木桌挡住，矮个子大眼睛老板坐在桌子后面，探出个脑袋从上自下打量一番客人后，忽地诡异笑道：“祖神的信徒？”
祖神？只听过正神副神跟邪神……祖神又是什么？正神他爷爷么？时祁渊提出疑惑：“抱歉，什么是祖神？”
“你不知道就签订了契约？！”老板一脸老夫佩服的表情，“祖神啊，那是深渊初始的存在，最初的一批神，后来都死了。”
难怪那天在好运娱乐室里，刀汀鲁知道他的名字后是那种反应，还提出西魄沃复活的事情……时祈渊沉下脸反问：“就不能是别的可能？”
“不会，”颇具游戏里精灵族气质的老板摇摇头，“跟你们打交道久了，多少能闻出味，嗯……是一位古老的祖神，非常强大，与深渊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您还能闻出多少？”
“没有了，祖神复活可是大事，你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轻易暴露，否则……”
“否则什么？”
“越是强大的祖神，深渊的规则在其面前越不作用，你觉得他的信徒会怎么样？”
会遭人妒恨……时祁渊点点头，感谢对方的善意提醒。
老板耸耸肩，一只手搭到桌面上轻轻敲击：“你要购买什么？”
时祈渊将刚刚的话语记下，眼神环顾四周后礼貌地问道：“我想与那位神明沟通。”
“哈！”老板大笑一声，起身离开桌子，走到后面的货架翻阅东西。
“具有深渊辐射的物品才能与神明沟通，而对方是古老的祖神，我要给你找非常严重的那些。”
时祈渊站直等待着，听到对方的话语以及踮脚寻物传来的喘气声，心中有些不祥感。
“携带那些物品会有坏处吗？”
“当然有，携带一件高浓度凝聚深渊辐射的物品，污染变异速度至少增加两倍。”
两倍……听起来真是可怕，时祈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目前是双属性，变异速度已经比不分化状态快四倍，再加两倍……是不是明天睡醒就能被队友们宰掉挖结晶了？
“那个……还是请尽量帮我找辐射少一些的物品。”
“哼，辐射少的物品可不能保证你成功！盲目自信不好，那些存在并不会在乎我们！”
而事实上，西魄沃甚至已经主动来找过了，时祈渊坚持道：“还是请您尽量把控，我有分寸。”
货架深处传出一阵东西砸落的声响，半会过后，矮小凸眼的老板抱着几样物品呼哧呼哧回到光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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