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8）

　　夜晚，林鹤睡得不太安稳，总觉得床边有人盯着他，眼神火热，将他整个人烧起来。
　　华棠隐在黑暗中，神情看不大真切。
　　“阿筠。”
　　他的语气缱绻，像是要将那些明的、暗的、真实的和虚假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恋通通倾诉。
　　“乖。”有温润的吻落在林鹤的额头上，“睡吧。”
　　林鹤吸了吸鼻子，哼唧两声，带着不知名的委屈。他终于感受到了安心，而灵魂深处的倦意又涌上来，让他沉沉睡过去。
　　华棠拿起林鹤的手，手腕上有好几个咬痕，已经发黑，看起来有些恐怖，足以看得出当时下口的人有多么狠心。
　　第二天清早，林鹤昏昏沉沉醒过来。
　　他又想起奶茶店里，华棠毫无顾忌地喝自己已经喝过的奶茶。
　　昨天夜里睡过去似乎还做了个梦，梦里他攀着谁的肩膀，小声呜咽，他看到面前的脖子上红痕遍布，似乎发了狠似的，不管不顾又咬了上去，喉咙里的声音一片稀碎。
　　然而尽管他咬得这么狠，那人依然以包容的眼神看他，抱他在怀里，亲他的额头，把他已经脱力的腿捞上去。
　　“你的奶茶很好喝。”
　　林鹤灌了自己一杯水，后知后觉地脸色发红。
　　门被敲响，“林鹤，在吗？”
　　是华棠！
　　林鹤呛了口水，脸色慌张，慢吞吞过去开了门，对上华棠的眼神，脸上略过闪躲之色，强装镇定道：“怎么啦？”
　　“我买了粥，帮你多带了一份。”
　　“啊。”林鹤看向华棠垂在身侧的手，手上果真挂着塑料袋。忙让对方进来，林鹤举起手机，“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我请你。”
　　华棠路过林鹤身边，揽了一下他的肩膀。温润的触感传递到林鹤身上，霎时间，昨晚梦里的记忆回到脑子里，每一帧都无比清晰，让他整个人红成了煮熟的螃蟹。
　　林鹤暗暗记下要下次请客。
　　无比艰难地吃过早饭，林鹤主动收拾桌面。
　　看着林鹤忙碌的背影，华棠问道：“今天周日，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林鹤想了想，“我要去图书馆，我的物理卷子还没有写完。物理老师很严格，完不成会有惩罚。”
　　“好。”
　　好什么？
　　林鹤抬眸看过去。接收到林鹤疑惑的眼神，华棠笑道：“一起吧，我也要写作业。”
　　林鹤点头。
　　他心中却想：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瓜娃子，写个毛线的作业。
　　然而心中还是含了几分期待。
　　等到了下午，林鹤整理好书包，敲了敲华棠的门，没有人应，他又推了推，门没锁，待进去，才发现里面干净整洁，华棠不在。
　　林鹤心下叹口气，自己一个人走了。
　　华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连离开都是悄无声息的。然而他心中总有些不忿，明明说好一起去图书馆的，最后还是变成了他一个人去。
　　坐在位置上，林鹤翻开物理卷子。
　　物理卷子总共四面，林鹤先是翻到第一面第一个题，一行一行扫视下去，竟一个题都不会做，第二面第三面第四年同样如此。
　　他又想起班主任掐着嗓门的一句“林鹤，你这成绩，给狗看，狗都嫌”。
　　班主任手下，第一次月考的成绩。
　　语文：82。
　　数学：36。
　　……
　　物理：12。
　　林鹤：“……”。
　　他胡乱在物理卷子上填了几个答案，勉强可以交差应付。
　　之前的他，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无法打破壁垒融入这个世界，又不想深究其中原因，他在自己的内心周围树立起高高的围墙。
　　平时的他总带着三分笑意，细看时才能察觉到他身上淡淡的疏离感。
　　然而，现在的他，似乎能感受到微末的真实。他想，即便这个世界是假的，他是真的，他本身是真的。
　　他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得过且过，他得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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