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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那你知道要去哪吗?”
  “不知
  心之所向,素履而往
  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的意思?
  完全可以。这句话表达的就是不怕困难的意思。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什么意思
  意思是:凡是内复心所向往的地方制,即便是穿着草鞋也要前往那个地方。生命就像逆行的旅程,即便是一叶扁舟也要向前航行。
  化用苏轼《临江仙·送钱穆父》中“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一句和《赤壁赋》中“纵一苇之所如”一句。七堇年化用的。以及如果是按苏轼原意,逆旅应该是旅舍的意思,就是旅馆。
  这段话出自七堇年的《尘曲》。
  《尘曲》全书分为游记,散文,小说,三个部分。收录了七堇年后期零散见刊的精品散文,最新创作的精彩游记,以及中篇小说《尘曲》。全书皆配以作者原创旅途摄影插图。
  以不同年代出生,具有代表性的三个主角:父,子,女,影射了中国家庭成员之间的巨大疏离,和拒绝沟通的交流枷锁,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却各怀心事,内心悲怆宁肯独自承受或者与陌生人分享却不肯与至亲之人坦白相对。细腻呈现出每个人内心深处痛苦的挣扎。
  “素履之往,独行愿也”是什么意思???急~~~~~
  《易·来履》:“初九:素履往源,无咎。象曰:素履之往,独行愿也。”注:“履道恶华,故素乃无咎。”注:“素,白色无文彩。履,鞋也。‘素履往’比喻人以朴素坦白之态度行事,此自无咎。”后用以比喻质朴无华、清白自守的处世态度。即是说明在这肮脏的尘世之中我一个人依然坚持的自己的节操,就算只我一人孤独坚守我也情愿…
  一、“素履之往
  独行愿也”出自——《易·履》。意思是——在这尘世之中我一个人依然坚持的自己的节操,就算只我一人孤独坚守我也情愿。
  二、《易·履》:“初九:素履往,无咎。象曰:素履之往,独行愿也。”
  三、释义:
  素:白色无文彩。
  履:鞋也。
  素履往:比喻人以朴素坦白之态度行事,此自无咎。后用以比喻质朴无华、清白自守的处世态度。
  梵香自小跟着他师父住在来佛寺,从未下山,这人界有何地方,他自是不晓得,只得说“你去哪里,我跟着便是。”要过年了。
  人族皇族位于四方大陆中央,宫城威严,雕廊画栋,层楼叠榭,一片琼楼玉宇。
  昨日,全部皇亲国戚齐聚,共同商量祭拜先祖之事。皇帝坐在高台上,眉目威严:“我人族青年才俊人才济济。梵香,被誉为世间最有可能成佛之人。我族几位皇子公主都是惊艳决绝之辈。在明日祭祀礼上,由我族大公主雅乐,由我族二公主雅舞,梵香为祭司,众位如果没有异议,便从今日开始斋戒。”
  众人没有异议,散去。
  大殿内只剩下两位皇子和三位公主。霓裳站在角落,无意中抬头,正好看到走进来的梵香,一身素衣,面容沉静。
  皇帝先是招呼一番梵香,又开始问候几位皇子公主,口气虽然严肃,话语却还是温柔的。他从始至终没有注意到霓裳,或许他注意到了,却并不在意。因为霓裳的娘,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亡灵族舞姬。而霓裳,也不过是一个血脉不纯的三公主。
  霓裳盯着脚尖,突然想起她小时候养的猫。那只猫是什么颜色来着,是黄色的还是白色的?不记得了,但那只猫很粘人。后来,是怎么被她父皇弄死的?是扔到池塘里的吗?不对不对,她父皇怎么会亲手碰猫呢,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霓裳摩挲着腰间的骨鞭。
  哦,她还养过一只狗。狗是黄色的,站起来比她还高。不对,她十二岁的时候,狗比她高,那她现在十六岁了,不可能比狗还矮。狗她记得,是被二公主剥了皮死的。本来二公主还要划了她的脸,却是被华棠拦住了。然后华棠将狗变成了骨鞭。
  狗叫奶包。
  狗喜欢吃奶包。
  突然,霓裳觉得,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真正属于过她。猫没有,狗没有,她自己都没有。
  这日,霓裳没有去祭祀,她觉得,那祭祀不过是一群人装模作样,祖宗又不会活过来。反正多一个她少一个她,皇帝也不会在意。
  几位皇子公主都被他留在身边,只有霓裳以荣耀之名送去千霖观,实际上却是流放。终归皇帝不喜欢她,连留她在身边都是不愿意,而霓裳也不喜欢皇帝。
  霓裳去了后山,寻了个枝叉坐着了。四方大陆中央,气候常年保持着潮湿温暖,树上桃花开得灼灼。
  远处传来三声鼓声。
  霓裳看过去,火光艳艳,雾气缭绕,祭祀台庄重肃穆,祭祀礼开始了。
  迎先祖。
  净水上香。
  鞠躬。
  乐奏舞起。
  霓裳直起身子,想起母亲在世的时候,也跳过这舞。母亲跳的舞很好看,身段柔软,容色艳丽,比神域的神族都好看。神族她没有见过,但大概也是母亲那样的。
  母亲却不让她学舞,母亲说,“跳舞是为自己跳的,却是为他人看的,我家裳儿不需要。”
  母亲有自己的思量,她心疼霓裳。
  霓裳跃身,站在枝头,跟着乐声舞起。她没有长袖,连乐声都听得时断时续,但身段是好看的。没有经过训练,舞姿青涩,大概是继承了她母亲,终归好看。
  有一只蝴蝶被惊动,也跟着,绕在她的身边,翩翩起舞。
  阳光明媚,在姑娘身上洒下。
  梵香站在山下,白衣素静,长身玉立。有落叶飘零,却绕过他的身飘飘然落在地上。他脸色依旧是毫无波澜,但他也不知道的是,他琉璃般澄澈的眼睛中,落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突然,风止。
  那红色身影从枝头落下,如同秋日里落下的火红枫叶,美得惊心动魄,也仿佛开的艳丽却危机重重的食人花,又宛若开过一瞬间却足以让人惊艳的昙花。她从枝头落下,似乎带了些近乎决绝的意味。
  脑袋没有反应过来的梵香身子却动了,足尖轻点,双手接住落下来的红色身影。
  躺在梵香怀中,对上一双万分干净的眸子,霓裳很懵,“怎么了?”
  “从枝头跳虽摔不死人,却会摔伤。”
  “不会。“霓裳笑着指了指腰间的骨鞭。突然,恍然大悟,顿觉好笑,“担心我?”
  梵香看过去,骨鞭一头接着霓裳的腰,另一头接着一根粗壮的树干。他心头也不知作何滋味,手臂一松,霓裳掉了地。
  “你做什么。”霓裳气急败坏。
  “你……”梵香背过身子,似乎是不好意思,背脊僵硬。
  霓裳没好气道:“怎么?不是施主啦?”
  梵香:“为何……为何,不穿鞋子?”
  霓裳看了看自己双脚,指甲鲜红,脚腕上有一个挂了铃铛的脚链,双足白皙。霓裳晃了晃脚,铃铛声清脆。
  “为何不穿鞋子?嗯……我以为这深山老林没有人来。“霓裳晃着脚丫子,铃铛声不停,“对了,你不是在祭祀礼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莫不是……莫不是见我不在,专门来找我的?”
  霓裳本也是开玩笑的。自问梵香跟自己也没有那么熟,梵香还担任些祭司,怎么可能放下那么多人来找自己。
  “不是。”
  梵香语气有些急,霓裳从来没有见过除了平静之外有其他情绪的梵香,当即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往梵香脸上仔细瞅。没有看见其他情绪,却突然瞧见一只蝴蝶落在梵香肩膀上。
  “喂,梵香。”
  梵香退后两步,双手合十,“施主何事?”
  “你的肩膀。”
  梵香向肩膀看过去,只见一只玉带围腰,彩裙艳丽的蝴蝶,便伸手去接。那蝴蝶也不怕,落在了梵香手上。
  “那蝴蝶居然不怕你。”霓裳双目瞪大,惊诧不已,“果然是命中注定成佛之人,身上气息纯净,蝴蝶都喜欢。”
  梵香伸手,示意霓裳去接。
  “给我?”霓裳伸手,可手指还没有碰到蝴蝶,那蝴蝶便如同被惊到,飞走了。霓裳看着蝴蝶的尾巴,难掩落寞,“果然,同你不一样,我从来不得有灵智的动物喜欢。”
  梵香摇头,双手合十,灵台清明,眼中澄澈,“阿弥陀佛。”
  突然,那蝴蝶从远处飞回,后面跟着约莫二三十只蝴蝶,来到霓裳身边。霓裳惊讶抬起手臂,那蝴蝶绕着霓裳的身起伏。霓裳原地转了一圈,蝴蝶也跟着上下围绕。她惊呼一声,“天呐,这么多蝴蝶。梵香你身上的气息肯定借了我半分,这么多蝴蝶才来。”
  “阿弥多佛。”
  透过纷乱的蝴蝶,霓裳觉得,此刻梵香的眉眼很温柔。或许是错觉吧,她心中有什么不得了的杂念,便想着梵香也是。霓裳垂眸,心想:这是极其不应该的。
  下山的时候,霓裳找鞋却没有找到。
  “我的鞋子!什么玩意?”霓裳手指着一片堆满枯叶的空地,“松鼠?”
  梵香也看过去。
  只见在枯叶影藏之下,有两只松鼠分别抱着两只绣鞋。绣鞋里堆满松子。似乎是看到了霓裳和梵香投过来的目光,两只松鼠吓了一跳,浑身一颤。
  松鼠大哥:“咕叽咕叽。”
  那女人看到我们了?
  松鼠小弟:“咕叽咕叽。”
  怎么办怎么办?
  松鼠大哥:“咕叽咕叽。”
  别慌,有大哥在呢。
  松鼠小弟:“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要不我们跟那女人求情?或者跟那男人求情也行?那男人肯定很好说话。
  松鼠大哥:“咕叽咕叽。”
  不行,女人都善变!
  松鼠小弟:“咕叽咕叽。”
  那怎么办?
  松鼠大哥:“咕叽咕叽。”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跑!
  枯叶厚重,山路陡峭。然后,霓裳和梵香眼睁睁看着两只松鼠一溜烟,抱着绣鞋跑没了。
  “……”霓裳无奈,“好吧,没有鞋子了,只能走了。
  只走了两步,霓裳脚就被划伤了。在叹了第五次气之后,霓裳突然道:“梵香,你看我这么可怜。要不,你背我?”
  刚说完,霓裳又摇头,“不行不行。你肯定不答应。要是我有华棠哥那样的天赋就好了,能瞬间用骨头编东西。想来,瞬间编一双鞋也是不难的。”
  霓裳旁边,梵香正打算蹲下的身子僵住,又恍若无事一般蹲下,道:“等一等。”
  霓裳站住。
  梵香撕了身上一片衣袍,撕成两片,示意霓裳脚踩上来,又伸手打了个结。
  霓裳踩了踩,笑道:“在你身上,这粗布都是带着仙气的,不着尘埃。在我身上,就只是两片裹着脚的布。”
  “阿弥多佛。”
  西方枯荣方。
  这里,精灵族执政。这一方,人种也大多是精灵族,只有少部分其他种族。
  精灵族以长相闻名于整个四方大陆,男人高大俊美,女人秀丽精致。在外边化为人形的司子霄此时已经恢复了精灵之身,耳朵尖长,双目狭长,衣着华美。
  清芷领主坐在主位,看向一旁没个正形的司子霄,恨铁不成钢道:“司宇!你怎么回事?你看你大哥,看你小弟,哪个是你这样!”
  司子霄撇嘴,手背在脑后,双腿放在桌子上,十分潇洒:“我的亲娘啊,您也不是不知道,您儿子,我,就是这样。反正家主之位也轮不到我,有大哥在。经商也有小弟,小弟脑子比我好多了。”
  “你个臭小子!”
  司子霄接过大哥放过来的糕点,吃到嘴里,一脸无所谓。
  “我放你去千霖观。”清芷领主手指着司子霄,“搞了半天,我家儿媳妇还没同意!要你干嘛?执政你不行,经商你也不行?现在连媳妇也追不到!真的是煮着吃,我都嫌你皮厚!”
  “那不是你家儿媳妇眼光高。”司子霄吃了一颗小弟手中盘子里的葡萄,“随你。”
  “也是!”清芷领主缓了缓,“当初没有追到,你说是东西地理位置悬殊,一个在东方幽冥方,一个在西方枯荣方,一年见不了几面。这去了千霖观整日相对,怎么也不见我家儿媳妇能高看你点儿?”
  司子霄也委屈,“我家媳妇没答应我,他连没有营养的番茄都能喝的下去,却不肯咬我,我还委屈呢。您还说我!您是我亲娘呐!”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
  “那肯定!”司子霄毫不犹豫回答。
  清芷领主:“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娘,那就明年把阿九领回来。”
  司子霄咬了咬牙,“那得看您媳妇儿。”
  “哼!”清芷领主瞅了一眼司子霄,“知道你也不行。阿凉,阿池,把他给我绑住,今日本领主亲自给儿媳妇写信!保管让我儿媳妇欢喜。”
  “不行!”
  “抗议无效!”
  清芷领主施施然走了。
  司子霄脚放下来,就要跟出去,却被司凉和司池拦住,半步踏不出房门。
  司子霄头痛:“让我出去。”
  司凉稳重:“二弟,对不住了。”
  司池机灵:“哥,你吃葡萄不?”
  “大哥,小弟。”司子霄走回来,坐在椅子上,趴下,瘫在桌子上,“你们不是不知道,娘亲她那写信技巧,死人都能吓醒。”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哥司凉和小弟司池的脸上都浮现了一抹不自然。
  很多年前,他们的爹和娘闹别扭,爹背着行囊回了自己家,气哄哄的。
  本来爹是为了气一气娘,再加上家中亲人都想念,走个两三天就回来了。娘给写了一份信,气得爹在家中住了整整一年。末了,娘又想爹想的不行,每天晚上偷偷去,第二天一大早又回来。
  “大哥,小弟,你们放我出去,我就看看信,偷偷看一眼。”
  一室安静。
  司子霄抬头看一眼。大哥司凉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小弟司池抱着葡萄吃的不亦乐乎,两人都没有看他。心中感谢,一溜烟跑出去。
  与此同时,东方幽冥方。
  回到幽冥方的高宁九也恢复了血族之身,獠牙凸出,身姿挺拔修长,对下人彬彬有礼。
  望舒领主道:“阿九回来了。”
  高宁九点头,恭敬道:“爹。”
  女人眉眼温柔:“回来就好。”
  高宁九也笑,“娘。”
  寒暄过后,回了自己院子,高宁九才拿出方才接到的一只纸鹤展开读来,不禁莞尔。
  信上写道:阿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你的想念犹如春日里抽张的柳条,如同冬日舒朗天空中万千繁星。啊!我的阿九!你不在我身边的第一天,想你!你不在我身边的第二天,想你!……除了想你,我在这世上还能做什么?做汤吗?
  突然,又有一只纸鹤飞来。
  高宁九抬手接下,见到上面画着的缩小版司子霄和自己,不禁有些错愕。展开信,才忍不住咧着嘴笑。
  信上写道:阿九,方才那封信是我阿娘写的。你要相信,那么烂的文笔只有她能写得出来,一定不是我!相信我,你看我真挚的眼神(一个缩小版司子霄眨着大眼睛作无辜状)。不过,虽然文笔糟糕,其中的情谊却是真的。阿九,我方才对着天空哈了一口气,远在彼方的你,请打开窗户,深呼吸,有没有感受到我融在空气中的浓浓的爱?
  高宁九将信折好,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匣子,匣子里满满都是信,数了数,将这两封也放进去。
  “大概这匣子只能放五百封信,这是第三百九十八封。”高宁九打算将匣子放回去,想了想,又作罢,取出储物囊来,放进去,贴身放着。
  待一切事情都做好,高宁九唤道:“暖暖。”
  “奴婢在。”
  高宁九道:“从花园中摘几朵幽冥花来插到花瓶中,给我换一床厚被子,送一个暖炉一杯热茶。”
  “奴婢知道了。”
  “等等!”
  暖暖停住:“少爷还有吩咐?”
  高宁九:“把窗户开了吧。”
  “可是,少爷的身子……”
  “无妨。”高宁九轻笑,“吹一点风不碍事的。我也想闻闻传说中某人融入空气中的爱。”
  霓裳无语,这梵香这么快就落在她的圈套里,都不用她说些什么。
  霓裳是有私心的,虽说上一世梵香自爆没有魂飞魄散,可霓裳却深知天道不会如此仁慈,天道的控制欲十分强大,它不会允许梵香这么一个隐患继续存在的。
  不能自己动手,便借用其他人之手,未来的危险多不胜数。更何况,自那日从如玉公子的茶肆出来,霓裳便觉察透不出别人的命格。
  霓裳也奇怪了数日,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有人改变了命盘,思来想去,也只有那如玉公子了。
  可霓裳是非要知道梵香这一世的命格的,她要对未来的危险做好准备,此次出去,她得再去那如玉公子之处问话。
  临出发只有几日,这几日都是霓裳在置办什么,因得要游历,要准备的东西自是很多,
  霓裳来来回回忙得很,梵香还是一如既往念经打坐,一点儿没觉得什出发前的紧张。
  本来就满心不快的霓裳,见到梵香还是这副不紧不慢的摸样,顿时火气就来了,一把揪住梵香的耳朵,将他拎了起来。
  一边说“梵香,你没看到我一个人在这儿忙来忙去,累的跟个什么似的,你到好,坐着儿念经打坐,休息的不亦乐乎阿。”
  听到霓裳恶狠狠的话,梵香面色不动,看看霓裳,的确有些累了,只得说“好了,我帮你就是。”
  将霓裳的手从他的耳朵上移开,他就出门搬东西去了。
  霓裳心下疑惑,梵香这一次竟是如此听话?
  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梵香,还是你吗?不会被人给掉包了吧?”
  梵香没好气地看看霓裳,他虽平日里装着一副清高和尚摸样,却是最爱偷懒的,只是旁的人不知道罢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这样子帮助霓裳,竟是换来她这样的话,这样的眼神。
  到真真让他的心寒了寒。
  “梵香,来,让我好好看看,不会真给人掉包了吧?”霓裳已经来到梵香面前,端详着他的脸了,他的眸子不似前世那般暗沉,这一世,他的眼眸清澈一尘不染,好似雨后的天空一般,满是纯洁与玄机。
  看到霓裳越来越近的脸,梵香心跳骤然加速,急忙向后退去。
  却见霓裳只是拿出了手将梵香脸上粘的羽毛拂了去,“真脏。”
  梵香有些尴尬,他还以为霓裳要,要再行上次之事,却原来只是为他拂去脸上的羽毛。
  人家如此好心,他却以这样的心来度量,真是罪过。
  见梵香一见窘迫,脸上也升起两朵红云。
  霓裳心中乐开了花,她就是故意的,不过,面上还端着一副一本正经的摸样,说:
  “梵香,你怎么了,脸这样红?是发烧了?”
  说着,还摸了摸梵香的额头,
  梵香的脸更红了,又过了两天,梵香终于是醒来了,醒来后的梵香更是对霓裳有些淡漠。
  除了每天霓裳以心魔为借口早晨要听梵香念经以外,两人基本没什么交流。
  不过,好像听这梵香念经也确实有些用处,这心魔已经好久不出来诱惑霓裳对抗天道了。
  其实见到梵香以后,她反抗天道的心就淡了许多。
  霓裳心中是有些郁闷的,这几日梵香不理她,让她每天都面对着他,又不能和他说说话,
  这感觉,简直了。
  于是,整个院中,霓裳闯祸,梵香在后面不得已整顿的事件不断上演,原本冷冷清清的院子如今是热闹的不得了。
  几只不知名的小鸟站在屋檐上,动作一致,歪着脑袋,看向院中,倒是颇有几分喜感。
  “扑通——”
  这是霓裳下池塘捕鱼的声音。
  “霓裳,不要伤害他们,他们也是世间生灵。”
  “不要,我饿。”
  “厨房中有吃食。”
  “我不想吃素斋。”
  梵香阻止霓裳要摆架捕鱼,可看到霓裳浑身湿漉漉可怜兮兮的摸样,只是叹口气,将身上布衫披于霓裳身上。
  “叭嗒——”
  这是霓裳又一次将梵香的佛珠摔坏的声音。
  “霓裳,要小心一点儿,这都是师父送我的。”
  “不要,你还有很多说是师父送的。”
  “可是,那总有摔完的一天。”
  “等到那天,我送你好了。”
  梵香劝阻无法,只得取了打扫工具,将那佛珠碎片收拾了。
  “咔嚓——”
  这是霓裳将梵香的房门又一次拆卸的声音。
  “霓裳,修门会花费我很多时间的。”
  “不管,我就要和你一间房,那样你才能更好消除我的心魔。”
  “是度化,不是消除。”
  梵香还真怕霓裳要搬来与他同住,只得认命去修门。
  ……
  在霓裳多次的捣乱之下,梵香倒也知道了霓裳怕就是故意的,便无论如何都不管她了。
  “梵香,你理理我嘛。”霓裳是真的无聊的很,一想到以后她会与这和尚同住这湖中两年,她便觉得世界崩塌一般。
  梵香打坐,不理霓裳。
  “梵香,你再不说话,我就要亲你了。”
  梵香打坐,继续不理。
  霓裳见梵香还是这副爱理不搭的摸样,顿时,心中就怒了。
  哎呦,我这暴脾气,别以为你是梵香,就不敢打你。
  想想还是算了,他是梵香,他是大爷。
  “梵香,我们出去看看吧,你不会要在这湖中呆两年吧。”
  “自然,这湖中什么都有,贫僧打算祭祀礼之前的两年都呆在这湖中。”见霓裳终于是正经起来,梵香才回了她话。
  “不可以,你这算是违规,人家让你游历,宗旨便是要经历人间繁华,你只待在这湖中,没有游历,如果你师父问起来,你总不能说这两年都待在这湖中吧?”
  这倒的确,梵香点点头,思索了一阵子,便说“既然如此,那过几日便出去吧。”和曾经的梵香一般,这傲娇的样子一点儿没变。
  听到霓裳的笑声,梵香才回过神来,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淡然处事,怎可因这魔女的一句夸赞便乱了心。
  “梵香,当和尚多无聊阿,不能吃肉,还得被管着,你不如还俗吧。”
  “霓裳,你怎可如此说,万物皆有灵,吃肉便是残害生灵,贫僧既要普度众生,又怎可破戒?罪过,这世间——”
  听梵香又是这样说这些什么拯救众人,拯救苍生的,霓裳是一个头两个大,实在不耐烦了,便打断了他。
  “停。”霓裳抬手。
  见霓裳打断了他,梵香用疑惑的眸子望向霓裳。
  眼睛睁的很大,湿漉漉的,让霓裳心中一动,便要吻下去。
  看到霓裳越靠越近的脸,梵香的心中如同住了一只小鹿一般,在他的心房处撒泼地乱撞,让他的胸腔有些撑。
  有些莫名的激动,又有些期待。
  他知道不可以,师父说这世间女子最是容易扰乱了心的,还特意嘱咐他不可与女子交往太近。
  他怎可以?
  她怎可以?
  梵香有些怅然,转过头去。
  霓裳温温热热的唇便落到了他的脸颊,软软嫩嫩的,让梵香犹如触电一般,从脸颊传到心脏,从过去传到现在。
  他的心脏仿佛骤停一般,里面的小鹿好似从未出现过,烟消云散。
  那一袭粉袄的女子站在树下,梨花悠悠转转落在她的肩上,她却不甚在意,拂了去,那梨花瓣又从她的肩上落在地上。
  他听见她说“梵香,你又丢下我了。”
  他想要伸手抓住她,拼命地抓住她。
  他用尽全力,却终是徒劳,她就那样在他面前消散,连那梨树也消失。
  她不见了,
  为什么他的心如此疼,疼的快要窒息?
  到底是谁?
  又是怎样的事?
  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片世界从那女子消失后便只有一片茫然。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开始,一大片一大片的莲花从地底钻出,盛开,满是莲花。
  往日里梵香觉得纯洁无比的颜色,如今却是妖娆得很。
  血莲!
  他一袭白衣在这一片红中煞是扎眼。
  “梵香,你是要成佛的。”
  不知从何处传来什么声音,梵香看向天际。
  也是白茫茫一片。
  梵香,你是要成佛的。
  梵香,你是要成佛的。
  梵香,你是要成佛的。
  ……
  成佛
  ……
  霓裳看着躺在床上的梵香,他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又释然。
  让霓裳看的颇为无语。
  这货自从被她亲了一下下就晕了过去,已经是整整两天了,他就一直没有醒来过。
  霓裳摇了摇梵香,“喂,傻缺,醒醒,你再不醒我就……我就……”
  霓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两日里什么威胁的话她都说过了,也不见起效。
  不过,霓裳也是明白了让梵香还俗之事有些操之过急了。
  她知道这么多年不见梵香,让她的心中有些匆。
  可梵香是没有什么所谓前世记忆的,他有的只是霓裳这个业障极深,却死皮赖脸跟着他的魔女。
  她如今这样做着实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了,更何况,他现在是一个和尚。
  霓裳这样做也是打破了他的信仰。霓裳是在四个月之后到达珈蓝国都的,正是夏季,燥热的厉害,让霓裳心中甚是烦闷。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吆喝声,吵闹声弄作一团,霓裳倒有些佩服了,这人族不知是不嫌热,还是已经习惯了,倒也不见多难受。
  霓裳是一点儿受不了。
  便想寻思个地方让她带会儿,马车什么的都被她放入纳戒了,这会儿也不麻烦。
  左看右看,这街大抵是国度中最繁华的地方了,人有些多,味道也有些难闻。
  霓裳实在受不了,便向人少的地方走。
  走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了。
  便寻了个茶馆,这茶馆中虽来往之人少,出没的却都是些衣着华丽的人。
  霓裳一身素衣进入,不知受到多少人的冷眼,霓裳心道:这莫不是只有什么特级达官贵人才得以进出?
  事实证明,霓裳想的还是正确的,这茶馆从外面看起来虽是不大,可内里却大有乾坤,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厢。
  霓裳自是要去二楼的。
  还未踏上楼梯,一个小厮摸样的男子走了过来,叫住霓裳,道:“客官您可有预定?”
  霓裳初来乍到,自然没有,只得说:
  “没有,这二楼包厢还得预定?”
  其他茶馆自是没有的,可这茶馆——
  “是的,我们茶馆二楼包厢得预定,客官您既然没有预定,那便在大厅落座吧”那小厮看霓裳什么也不懂得摸样,也未露出什么让人厌恶的表情,倒不知是为何人所用。
  霓裳不想麻烦惹事,只好转身下楼,大厅中坐着不少人,见到霓裳下来,都是一脸不屑。
  或许刚刚见霓裳上了二楼有些忌惮,可此时见霓裳又被遣了下来,顿时察觉霓裳有些不自量力了。
  “啧啧,这人谁啊,不知道二楼包厢预定得要有地位。”
  “是啊,这还不够啊,还得在人界有过贡献。”
  “就是,还带个黑色的帷帽,生怕别人看出来似的。”
  “哼,这人啊,还是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喽。”
  “不自量力,切。”
  “看这身段,这人是个女子吧。”
  “对啊,的确像是啊。”
  “简直不守妇道,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笑话,恬不知耻。”
  ……
  这些人嘴倒是毒得很,霓裳是一点儿不在意,这种人,她见多了,或许开始还有那么一点儿生气,现在不过是有些可怜罢了。
  说到底,他们和霓裳一般都是天道手中的玩物,天道让他们是如此,那他们便只能如此。
  不过是嫉妒心作祟罢了。
  寻了个靠窗,光线亮的地方,霓裳落座,茶肆也算是最容易打听到东西的地方了,这莲花一夜间盛开之事定不简单,这些人总会谈一谈的。
  霓裳做魔主多年,这一身气度自是旁人所不能相比的,见霓裳一点儿没有恼怒,没有理会,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许有些累了,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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