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牛犇

当牛大再次看向小满的尸体时，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几乎昏死过去。

因为屋子里居然出现了两具干尸。

不用说牛大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在进来前大祭司已经讲了血祭的事，只是他并不知道细节而已。

牛大再次抱着小满那干瘪的尸体嚎啕大哭。

听到里屋的动静后，牛莽也不管不顾推开里屋的房门冲了进来。当看到这骇人的景象后，他一屁股瘫软在了地上。

“没办法，这就是血祭的代价，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我却耗费了不少修为才勉强救下这个孩子！”大祭司轻咳一声道，只见她的嘴角也溢出少许紫红色的血液。

大祭司接着道：“接下来我要闭关修炼三年，三年后等我法力恢复后就将这孩子交给我来教导，但在这之前你们一定要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好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牵扯到我族的兴衰荣辱！”

“在这期间，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你们可以带着孩子到我族的地下祭坛躲避灾祸，这是开启祭坛的钥匙，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否则后患无穷。切记，切记！”

说完，大祭司拄着法杖干咳着离开了牛大家的屋子。

送走大祭司，父子俩愁眉紧锁，但看到这个圆滚滚胖嘟嘟的小家伙的时候又怜爱不已。

牛大从父亲怀里接过儿子仔细端详着。

一边是变成干尸的亡妻，一边是新生的儿子，此刻的牛大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想抱着儿子到亡妻跟前说说话，但又怕小满的尸体太过恐怖吓着孩子。

“孩子，节哀吧！死者为大，让他们入土为安吧！”牛莽劝慰着儿子。

牛大点点头强压着悲痛在儿子那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父子俩商议后决定由牛莽照顾孩子，牛大则背着两具尸身前往后山祖地选个地方将他们埋了。

此时刚雨过天晴，正值中饭，父子俩草草对付一顿便动身赶往后山。

大雨初歇，通往后山的路依然泥泞不堪，牛大就这样背着两具干尸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在通往后山的路上。

牛莽不放心儿子的状态，挤了一葫芦羊奶就抱着刚出生的孙子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短短的十里地却花去他们一个半时辰。

再经过大半个时辰的忙碌，在一座小山岗上出现了两个用石头垒砌的新坟，其中一座坟头的大石上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字：“爱妻牛满之墓”。

忙完这些，已是太阳西斜。

牛大从父亲手里接过儿子，抱着他坐在小满的坟前。

“小满，看看我们的儿子！”

牛大抓住襁褓中儿子的小手朝着坟头挥了挥，无意间发现小家伙竟然攥住自己一根手指不放，还挺大的劲。

“儿子劲挺大的，我们就给他起名叫牛犇吧，相信犇儿以后能成长为一名出色的猎手，以后我们家就再也不愁吃穿了！”

……

牛大抱着儿子在妻子的坟前不停地诉说着，直到夕阳中传来儿子的啼哭声。牛大这才回过神来，儿子这是饿了，但带来的一大葫芦羊奶早被这小家伙喝完了。

遭遇灾劫的小牛村很快便开始了重建，被雷霆关照过的土地很快发出了新芽。

不出十天，一座崭新的村落又再次矗立在这迷雾山脉西段南麓的一个小山坳里，除了牛大家那座破败的院子。

十天之内，牛大带着儿子又两次上坟给亡妻烧了纸钱。贴着儿子粉嫩的小脸，这个刚毅的汉子的脸上终于难得地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小家伙很好带，一直不哭不闹，只有在他饿的时候才会哭几声。

牛大本来想把院落整理一番，但一个现实的问题却摆在了他们爷孙三人面前。

那就是小家伙太能吃了，原来家里的两头奶羊产奶已经不够他喝的了。

牛大和父亲一商议，决定用家里仅剩的一点铜板再买两只奶羊，而外出打猎养活一家老小的重担自然就全都落在了牛大的肩上。

就这样，日子紧巴巴地过着，一晃一年过去了。

小牛犇已经长得跟邻居家两岁孩童的个头相当了，那身体就更加健壮了，活脱脱一个小牛犊子。

小家伙异于常人，百天就能爬，半岁学走路，一岁已经跑步如飞了，在村里跟着一众小玩伴各种疯，玩尿泥、抓蛐蛐、躲猫猫、钻树洞、扔沙包、跳格子、掏鸟窝……就连屎壳郎都没能逃过他们的“魔爪”。

小牛犇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开心得不得了，但回家第一句话就是喊饿。

一年来，牛大家最大的变化除了小牛犇飞速成长外，就是又多了两只奶羊，即便是六只奶羊产奶也将将够这小家伙喝的，而牛莽父子俩就只能吃糠咽菜偶尔跟着小牛犇沾点荤腥，因为牛大拼命收获的猎物那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他们可舍不得拿猎物来改善伙食，也只有小牛犇才享有这个特权。

牛大每每看到小牛犇的样子就满心欢喜，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不少，但每每想到这小家伙恐怖的饭量他又不由自主地眉头紧锁。

小牛村不大，但也有五六十户人家，由于蛮族是类人族，不善耕种，他们都以打猎为生。

牛莽和牛大父子俩在村里人缘不错，善良的村民们都知道牛大家的胖小子是个“大胃王”，因此家家户户都不时地将自家多余的牛奶、羊奶、兽奶送给小牛犇。就这样，在村民们的接济下小牛犇的“口粮”短时间内倒不成问题。

为感谢村民们的恩情，牛大除了外出打猎和忙活自家的活计以外，就挨家挨户地帮着村民们忙里忙外，一天下来累得他全身酸痛。

但看着儿子在村民的帮衬下能够健康成长他所有付出也就值得了。

每每这个时候，牛大就会在心里默念着：“小满，看我们的犇儿已经长得比隔壁六婶家的虎子都高了，明年应该就能超过三叔家的大飞了，到时候他可就是这帮小家伙的带头大哥啦！”

“小满，如果你还在的话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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