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哈……”
立香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拿着鬼切的手，放松后又用力紧握住刀柄。
“一挥手就可以打出千万把刀剑……这就是老爸曾用过的畏袭吗？”
——不管是英灵武装还是鬼缠「畏袭」……这下她在魔法少女变身换装之路上越走越远了。
“奴良立香，你果然很强。”
鬼童丸跳上了罗城门的顶端，俯视着下方一派从容的立香。
他本来就没觉得自己能赢，但是对方到现在竟然毫发无伤，而且连一个侍从都没有派出来这点让鬼童丸有些不甘心。
……至少也要造成点伤害。
罗城门的两侧分别伸出了一把数米长的巨大鬼刃，仿佛恶鬼额上的双角。
“那么，我此生最强的奥义……你能不能接下呢？”
“不愧是大妖怪鬼童丸。”立香惊叹地看着化为恶鬼的罗城门，感到有些可惜，“虽然我蛮好奇你的绝招是什么的，但是抱歉，我赶时间。”
起初鬼童丸还不明白立香的话是什么意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唔——！？”
鬼童丸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胸口穿出数十把沾满血的刀剑，他满脸错愕地转头看向不止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立香。
“什么时候……？”
“不要忘了，我可是滑头鬼。”立香抽出鬼切，众多刀剑同时一起从鬼童丸的体内退了出来。
“是啊……我怎么能忘呢……”浑身都被鲜血浸透的鬼童丸已经没有握刀的力气了，他扔下刀单膝跪地，沉默了许久突然诡异地笑出了声。
——虽然他输了，但他们京都赢了。
立香皱眉，用刀剑抵住鬼童丸的颈动脉。
“你笑什么？”
“时间到了。”鬼童丸向着立香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用缓慢的口吻说道，“为了等待这一刻，我已经守护了千年……！”
像是在回应鬼童丸的话一般，地面剧烈震动了起来，周围白茫茫的世界开始扭曲，罗城门化为虚无。
众人所处的地方又变回了二条城回廊的模样。
可是震动依然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哇啊……！？！”
淡岛等人的脚下的地板突然碎裂开来，隆起了一个半圆形的鼓包。
“怎么回事！？”
紧接着——
——不明正体的黑色圆球从地底冒出了头，以极快的速度浮上了二条城的最顶端。
立香和陆生慌忙撇下奄奄一息的敌人看过去，与端坐于圆球之上的黑发女性对上了一瞬间的目光。
“那就是我们的夙愿！”鬼童丸看向漆黑的球体，如释重负。
“糟了！”秀元暗道不好，“她分娩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按照他的推测来看，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对。
柚罗呆立在原地：“来不及了吗……”
“这一刻……妾身已经等了一千年——”
圆球上的羽衣狐环视了一眼底下停止战斗的双方妖怪，缓缓地开口，宣告着她的胜利。
“名为「鵺」的新一代魑魅魍魉之主……凌驾于人与妖之上的主宰……现在于此诞生。”
“感谢诸位在此良辰吉日聚集在我身边……京都本地的妖怪，还有从远野和江户远道而来为我们祝福的朋友们……辛苦你们了——！”
除了奴良组与远野妖怪，京都所有的妖怪都开始振臂欢呼，一声高过一声，庆祝着「鵺」的降临。
“哈？”淡岛拧起了眉头，“她脑子进水了吧？把我们当客人了？”
铸铎冷丽等人则是愣愣地看着空中：“……她就是羽衣狐。”
比起完全不认识羽衣狐的远野，奴良组二代以前就加入的成员看到羽衣狐的容貌后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是真的。
——这个模样分明是……
“母亲……母亲……”
不停喊着母亲的圆球突然开始变形，先是长出了一张人脸，接着又长出了短小的四肢……
……短短十数秒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蜷缩着的人类婴儿。
“她就是……羽衣狐……？”
立香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管那个胎儿，她死死地盯着羽衣狐的脸，一动不动。
她知道羽衣狐每次转生都会披上不同的人皮，但那张脸……那张脸……
这么多年来，父亲的死都是家里的禁忌，从来没有人敢在她和陆生面前谈论这一类的事情，就连父亲的名字也是能不提就不提。
这都是为了不让她和陆生记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但是现在，看到那张已经烙印在脑海深处的面孔的这一刻，封存的记忆之门终于再次打开了。
——就是她杀了父亲！
因为立香的情绪波动太大，维持不了鬼缠，黑田坊被弹了出去。
黑田坊担忧地看着立香，抬了抬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哥……”
立香踉跄了几步，带着快要哭出来似的神情朝陆生走去。
陆生抬手握住了立香伸过来的手，他现在内心的震撼比起立香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杀父仇人就在眼前，放在谁身上都不能保持冷静。
更不用说羽衣狐还是当着他们的面杀死父亲的。
“唔哈哈哈哈哈！生下来了！羽衣狐大人万岁！”
在众多妖怪的欢呼喝彩中，立香又听到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声音，她别过头，看向了出声的位置。
头顶长着一颗硕大眼球的鏖地藏正扬着脑袋看着空中的婴儿，张开手臂一边挥舞一边呐喊着。
“……”立香双目微眯，这个眼珠子，她记得。
——当时站在羽衣狐的身边的就是这个妖怪。
她捏了捏陆生的手心，让他也注意到不远处的鏖地藏，随后放开了陆生的手。
人类是什么样的立香不知道，但他们妖怪双子的好处就是大多数事情不需要说出来对方也能知道你的意思。
－杀了他。
二人同时进入了明镜止水。
手舞足蹈的鏖地藏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死期将近，依然在疯疯癫癫地呼喊着。
“羽衣狐大人万万岁——！羽、嘎啊——！？”
两把长刀一前一后穿透了鏖地藏的胸膛与头上的大眼珠，鏖地藏惊恐地看着完全没入眼球与胸口的刀刃，猩红的巨大眼珠中映出了他最厌恶的滑头鬼的姿态。
“你们是、奴良鲤伴的……”
“奥义·明镜止水·樱。”
随着二人的话音落下，青色的火焰吞噬了鏖地藏的全身，他根本来不及发出求救，就在樱火中化为了灰烬。
连他死前短促而沙哑的惨叫声都被周围的欢呼淹没在了底下。
收刀入鞘，立香与陆生仰头望向空中全身漆黑的羽衣狐。
他们对羽衣狐的感情其实有那么点复杂。
小时候，还是一个十岁左右女孩的羽衣狐在某天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玩耍的地方，那时候的羽衣狐看起来和普通的人类女孩没什么两样，自然而然地，他们三个玩到了一起。
一直到下午，他们将羽衣狐带到了父亲的面前，想要向他介绍新交的朋友。
谁知道羽衣狐见到父亲的第一面就跟着他们一起叫起了父亲。
父亲当时的神色只是动摇了一瞬，没有反驳羽衣狐对他的称呼。
他们就像是一家四口一样开开心心地嬉笑打闹到了傍晚。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还是小孩子的陆生和立香被不知名的昆虫吸引了注意，跑到了庭院的另一侧。
不过片刻，他们就听到了羽衣狐凄切的哭喊。
等他们回到原地，看到的就只有被长刀从背后刺穿身体的父亲，持刀冷笑的羽衣狐，以及站在羽衣狐身旁奸笑着的鏖地藏。
——当时羽衣狐脸上快乐轻松的神情显然不是作假的，只是为何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难道在那短暂的时间内，那具身体就被羽衣狐夺走了？
最主要的是，这具身体到底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喊他们的父亲为父亲……不会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姐姐吧？
……
比起纠结羽衣狐身份的立香与陆生，沉浸在自己的孩子终于诞生的喜悦中的羽衣狐都懒得把视线分给滑头鬼家的人。
“来吧，纯粹的黑暗之仆们……”她朝着底下黑压压的京都妖怪们张开双臂，“来保护他吧……保护你们的主人。”
陆生一愣，发现了重点：“她刚刚说了「保护」这两个字吧？”
“嗯？难道「鵺」无法战斗吗？”立香托着下巴看向空中一动不动的巨婴，沉思道。
“没、没错！就是这样！那个形态一看就是不完全体，因为鵺原本是人类。”秀元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
既然是这样，那立香就不客气了。
“你们去解决「鵺」，羽衣狐就交给我。”
“好。”陆生点头。
柚罗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没问题！”
分工完毕，立香趁羽衣狐没有看过来时下达了指令：“黑森·罗伯，去拖住羽衣狐！”
黑森·罗伯的固有技能「身披死亡之物」所形成的复仇外装能够延伸出无数触手状利刃，对付拥有九条尾巴的羽衣狐绝对不会处于弱势。
“嗷呜……！”
保持隐形的狼王罗伯踏着二条城的残骸几次跳跃便来到了羽衣狐的身前。
尽管羽衣狐自身没有察觉到危机，但她的九尾自动替她防住了黑森·罗伯的攻击。
“什……这头怪物是怎么回事！？”羽衣狐震惊地看着凭空出现在她面前的巨狼与无头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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