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祝生日快乐
苏昕缓了缓，睁开了眼，眼眶带着几分潮气。周围的人重重叠叠，给苏昕带来了莫名的窒息感，而她眼中水汽未褪，看不清众人的脸。
光线透过人群的缝隙打到苏昕的脸上，苏昕试着动了动手臂，但才动了一下，就疼出了声。
“嘶——”
“救护车快到了，你稍微忍忍。”
苏昕把目光投放到了说话之人的脸上：“……你怎么在这？”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上课或者在公司吧。
祁安半抱起苏昕，使苏昕躺在他的臂膀中：“今天……”
他顿了顿，又道：“算了，之后再和你说。”
几句话的时间，救护车已经到了，祁安和几位制作组的领导陪同苏昕上了车，两位闹事的嘉宾也跟上了车，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检查了一番后，苏昕被告知没有伤到骨头，但是短时间内不能拎重物，最好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记下注意事项后，苏昕小幅度动了动手臂。虽然骨头没事，但是伤到肌肉也还是很痛啊。
制作组再三表达对苏昕的抱歉，两位闹事的嘉宾为苏昕忙前忙后，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送水，生怕苏昕之后针对他们。
经过讨论，制作组决定让苏昕坐祁安的车先回去，这期节目最后的录制问题由他们来解决。
苏昕坐在副驾驶上，眼皮打架。不知道是不是用了药的问题，自从离开医院，困意就向她袭来。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祁安目视前方道路。
苏昕迷迷糊糊：“什么日子？”
“再想想？”
苏昕打了个哈欠：“我难得晚上有空的日子。”
“还是不对。”
果然还是这样。
明明是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只是因为忙着和事业学业相关的事，就总是想不起来。
“那我就只能想起又红又专的内容了。”
祁安轻笑，车窗外轻快的明黄色光晕打照在了他的侧脸上。
“我知道了，答案错误。”苏昕沮丧，“那我不猜了，你直接告诉我吧。”
“先睡会吧。”祁安替苏昕放下遮阳板。
苏昕揉了揉眼睛，发觉满眼是不熟悉的道路：“我们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吧？现在是要去哪儿？”
“餐厅。”
“有多远？时间够我睡多久？”
“稍微有点远，大约一个半小时。”
正好是一个睡眠周期的时间，可以睡得很舒服。
祁安从车后座拿了一个眼罩给苏昕，她放心睡去。
夏季昼长夜短，等苏昕醒来的时候，天空还没有褪去光芒的迹象。
“可以下车了。”祁安拔下车钥匙。
苏昕下车后打量四周。
他们到了郊区，周围没有高楼大厦和人山人海，唯有花草树木和几座矮小的房屋。这块地方脱离了城市的喧嚣，能闻见自然植物的清香。
小树林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目前所处的位置还算空旷，从这里可以看到更加广阔的天空，仰头望去，有种置身天地之间的自由之感。
好似下一秒就可以翱翔天际。
“走吧。”
祁安的车停在一座小房子旁。他的车通体黑色，低调却又奢华，不过低调在外，奢华在内，好像和这处地方一样沉默。
这座小房子表面上看不起眼，实则是个小餐厅。虽然只有三层，但内里装修得非常温馨。苏昕私心认为，这家店的装饰不输给城中部分一顿人均上千的米其林星级餐厅。
祁安带领苏昕走进了一间包厢，他吩咐服务生：“可以上菜了。”
包厢中的装饰更胜大厅一筹。
“现在可以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苏昕刚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简直舒服得想要伸一个懒腰，但手臂的疼痛感及时制止了她。
祁安拿过软垫给苏昕垫手臂，低叹一口气：“看来你是想不起来了。”
趁菜品还没来，他从桌下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生日快乐。”
苏昕怔愣接过礼盒。
对啊，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苏昕低低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好像每年我都想不起来，需要你来提醒。”
礼盒是木制的，其上刻着繁复的金色花纹，质感很好，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苏昕打开礼盒，看见其中装着的一条银色的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白色的玫瑰花，看不出来材质，但花瓣层次分明，几乎乱真，和苏昕的一条手链高度相似，像是一套。
“白玫瑰？”苏昕在刹那间想起了奶奶送自己的那条手链。
“白玫瑰代表着高贵和纯洁，奶奶很有眼光。”祁安顿了顿，“它很衬你，也算和你的那条手链相配吧。”
上菜的过程很快，服务生看出了今天的主角，把菜往苏昕那边挪了挪。
“今天本来想自己做饭的，但实在没有时间，就带你到这里来了。”祁安剥了几只龙虾放到苏昕的碗里。
苏昕习惯了他的照顾，不客气地收下。
“这里的服务挺好的。我先前怎么没听说过这里？难道是你们公司新开发的吗？”这儿客人很多，看装束非富即贵，应该是到这里旅游的。
“是上个月新开的。”
怪不得。
她这段时间这么忙，完全没有时间了解这些。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给我过生日了。”苏昕低头闷声道。
在此刻，她怯懦地不想看祁安的表情。
祁安的动作停住了。
“以后你会继续陪我过生日吗？”
“会的。”
苏昕抬眸。
只见祁安擦了擦手指，又重复了一遍：“我会的。”
“每一次？”苏昕再问。
“我……”祁安卡住了，脸色苍白了几分。
“蛋糕来啦，祝小姐姐生日快乐呀。”
门忽然被推开，特制蛋糕被服务生推了进来。蛋糕上有不少的铂金装饰品，包括项链、手链和胸针等。
没看出来，这家店居然能够提供价值13万美元的铂金蛋糕，也许是祁安让人从别处运来的吧。
苏昕悄悄看了祁安一眼。为了这样一个生日，应该费了不少的心思吧。
上面插着两根数字蜡烛，倒映在祁安的眼中，暖意极甚。
“我没什么唱歌的天赋，可总不能让你自己唱吧，还请听惯了专业人士唱歌的小寿星多多包涵了。”祁安不动声色略过了刚才的话题。
说完，祁安唱起了英文版的生日快乐歌。
“happybirthdaytoyou……”
……
他的声音极为清冽而又富有磁性，十分贴脸。明明是好听到可以去做cv的声音，却谦虚地说着“多多包涵”。
在歌声中，苏昕捕捉到了几分他的情绪，故作平静的声音背后是按捺不住的想要爆发，低沉的声线中潜伏着深厚的情感。
苏昕许了个早日摆脱系统的愿望。
只是失去了这次机会，还不知道下次要什么时候才能再问问他。
天已经黑了，没有建筑物的遮蔽，两人能更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满天繁星。窗帘没有拉，苏昕的眼里，好似有万千星辰。
祁安送苏昕回了家，没有人主动开口，自然一路无话。
到家后，苏昕鞋子都没换就仰倒在床上。
“这到底算什么啊……”
苏昕把脸埋在了枕头里，无比懊恼。她刚刚到底为什么没有再问一遍啊！
祁安进门后，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几件原本在沙发上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
和苏昕不同，他的倒是因为浑身脱力而引起的。
进门时，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开灯。客厅一片黑暗，唯有落地窗照射进来的一点月光。
开灯与否对于此刻的他全然无所谓，因为……他的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一阵又一阵细小的雪花在他的视觉中绽开，而这才是最小的痛苦。
月亮躲藏在了乌云后，天空响起了雷声。
接下来，祁安的身体面临着不可言喻的疼痛，一会儿是尖锐的刺痛蔓延全身，一会儿是被重物击打的钝痛，重重叠叠，接连不断，似乎永无止境。
看不到尽头的疼痛是最折磨人的，祁安的精神也在这一刻承受着世间罕见的冲击。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停下的绝望会彻底淹没他。
放大的知觉让人难以忍受，无法控制身体的他跌下了沙发。
他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疼，像是在经受极致痛苦的洗礼一般。倘若这是洗礼，那他大约集尽了全世界所有的污秽吧？
宛如炸弹炸破血肉，他的身体好像已经被破开了千千万万个窟窿。而后，那些窟窿又光速愈合，迎接着下一波的爆破。
祁安紧闭双目，冷汗涔涔。他想吼叫出声，但他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令人生不如死的痛苦才犹如潮水般，从他的身体中慢慢褪去。霎时间，祁安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做不出动作，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慢慢地，皎月从乌云后冒了出来，祁安的五感也正在慢慢恢复。
恢复得差不多后，他仍然能感受到刚才残留下的些许疼痛，他不吭声，咬牙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你今天不应该帮她过生日的。”
一阵电流声后，机械音在祁安的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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