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01 看一眼就走

临下班时，阴沉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雨。再来两场这种冷雨，秋就很深了。吾宁站在落地窗前，想着肖柒上午来时，还穿着短裤和拖鞋。这段时间吾宁已经注意到了，肖柒现在这日子有一种得过且过的随意，简而言之，过得挺糙的，不怎么会照顾自己。

        一想到肖柒，吾宁心里总有一些百转千回、意欲缱绻的情绪。早上在这间屋里发生的事，对肖柒到底意味着什么？是真的生气所以想办法嘲弄自己，让自己不愉快，还是别的什么？如果是别的，他自始自终没有碰自己，除了最后摸了一把头，其他时候连表情都没有改变。

        吾宁把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自言自语低声说:“真乖。”说完兀自笑了笑，放着体面的人不做，求着去做肖柒的狗。吾宁倒是早就知道自己骨子里的下贱，只是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

        他拿出手机给肖柒发了一条信息:“我晚上可以来看看你吗？”想着又补上一句，“看你一眼就走，你不愿意我就不来了。”

        很快肖柒回复:“来。”

        吾宁在公司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想着只是看看肖柒就走，一去一来也接近四个小时，太晚了就没地方吃饭了。

        夜晚到来时，原来飘洒的小雨开始淅淅沥沥变大。吾宁的车在这湿漉漉的夜色里像一条在水里灵活滑动的鱼，只是这夜色搅得他的思念和爱意更粘稠了些，这样的雨夜，如果能跟肖柒亲近地多呆一会儿该多好。

        车到了西城，西城反而因为正在拆迁，吾宁的车能开进去了，只是一路拆得乱七八糟，十分颠簸。到了离肖柒家很近的地方，他下车撑开一把碳素黑伞，雨点打在伞面，像小鼓敲在他的心脏。

        吾宁敲开了肖柒家门，肖柒站在门口，穿着睡衣，看起来刚洗过澡不久，现在头发半干垂在脸侧。吾宁身上裹挟着新鲜的凉意，站在门外，拿不准进不进去，因为他信息上说的只看肖柒一眼。

        已经看了好几眼了。

        肖柒看着他，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也没说话。吾宁只好有点尴尬地开口道：“天冷了，你快进去吧，我走了。”

        吾宁正欲转身，肖柒伸手一把拉住他的领带，把人往屋里拉，脚后一勾，就关上了门。肖柒直接把吾宁拉进了他的卧室，然后一把推到床上，欺身骑了上去。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哗啦啦开始有了水流汇集的声音，密集的雨点落在雨棚上，像极了乐池里的合奏团。吾宁听着这大自然的颇有气势的合奏，紧张得呼吸都不敢放开，只那么发怔地看着骑在他腰上的肖柒。

        肖柒一扬手，从头上脱掉了衣服，一头卷发被衣服裹得蓬乱。肖柒的身体还是精瘦而修长的，但是那种年轻而张扬的新鲜活力钝化成了另一种傲慢而慵懒的气质，肖柒眯着眼从垂着额前头发的缝隙里细细打量着吾宁的表情。

        吾宁喉头滑动，十分紧张，说：“小七，你…”

        肖柒抬手把挡在眼前的头发往后一捋，但马上又纷纷垂到了两侧，睨着眼，对吾宁冷笑：“吾总，你装什么傻？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跟我上床吗。”

        吾宁赶紧说：“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

        肖柒伏身，把手指按在吾宁的嘴唇上，截下他下面的话。然后捏着吾宁的下巴，拇指在他嘴唇上来回搓揉，然后从唇瓣伸了进去。

        肖柒看着吾宁的眼睛，也不让吾宁的视线离开他。肖柒用一种冰冷的，充满玩味眼神盯着吾宁，仿佛一丝情欲也无，只是在玩弄某个好玩的玩具。

        这种感觉，这种熟悉的羞耻难当却无法抗拒，让吾宁轻易被点燃，烧得眼眶透红。

        肖柒把手指抽出来，湿漉漉的手，捏着吾宁的下颚，又问道:“你今晚来找我干什么？”

        吾宁嗫嚅道:“我…我想要你，小七。”说出这种话时，吾宁脸像烧了起来，揪紧的心让他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对肖柒那种噬心的渴望，他真的太想了，想要跟他肌肤相亲、唇舌相抵。

        他已经想了十年。

        肖柒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说:“你要我就给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吾宁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个通透，丧气地动了动嘴唇：“那，那你让我走吧，我这就走。”

        肖柒却突然变戏法似的，换上一脸谄媚的笑。肖柒从来没这么笑过，看得吾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肖柒边笑，边用手指划过吾宁的下巴、衬衣领口，沿着胸膛一路划到肚脐，说:“对了，您是吾总，您是西城拆迁的策划人，我家拆还是不拆都由您决定。您想要我，我怎么敢不把屁股洗干净伺候您呢？吾总。”

        吾宁身体热得起了火，但肖柒这番话，却让他心里如坠冰窟。他这么做，最怕的就是肖柒这么想，把他的爱意全曲解为扭曲的占有欲和X欲。虽然占有欲跟X欲都有，但吾宁终归是爱肖柒占了上风，是希望他能快乐的。

        “不是的，小七，我不是想逼你。如果名义上跟我在一起都让你很排斥，那我们解除这种关系吧。只要你答应我不再躲起来好吗？我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我只要知道你在哪里，过得好好的就行了，这样可以吗？你别恨我，我不想你恨我。”吾宁说到最后，带了点哽咽的腔调，他不想肖柒真的恨他。

        肖柒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你说解除就解除？我告诉你，晚了。”

        ……

        肖柒的手指伸向吾宁的脖子，指尖在吾宁的脖子耳根游走。肖柒的手指很热，因为出汗带着点潮湿的感觉。手指向衬衣的领扣伸过去。

        吾宁闭着眼，凝神感受着这一切，感受肖柒解开他的扣子，脱掉他的衣服，像拆开专属于肖柒的礼物。吾宁呼吸急促起来，肖柒解开两个扣，手上的动作却停止了……

        吾宁立马想起自己脖子上的颈带，倏尔睁大眼睛，正对着肖柒皱眉的疑惑。吾宁伸手握住脖子上肖柒的手，想要阻止他继续往下。

        “松开！”

        “别。”吾宁满含祈求的眼神，他不希望肖柒看见这个玩意儿，他不希望肖柒发现自己这个变态的秘密。可是肖柒并不为所动，看了吾宁一会儿，吾宁松开了手。

        肖柒的手指顺着锁骨上方光滑的女士颈带滑到了吾宁脖子后，很轻巧地解开了那个金属扣，把丝带从吾宁衬衣里用两个手指夹出来，悬在吾宁眼前，勾着嘴角故意问：“吾总什么时候有这么小众的爱好的？”

        吾宁不敢看肖柒，只是把因为这变态的秘密被撞破而羞耻得无地自容的脸转过去，深深地埋在枕头里。

        “你就这么喜欢当狗？”

        吾宁无法回答，袒露在肖柒目光下的耳朵一路红到了脖子。

        肖柒把颈带扔到地上，伸手抓着吾宁的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说：“还真是贱到了骨子里啊。”说着肖柒拍了拍吾宁的烧得通红的脸，突然笑了，“不过我很喜欢。”

        ……

        吾宁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平静。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跟窗外的雨声融在一起，他甚至有种自己出现幻觉的感觉。虽然肖柒几乎全程没有碰他，也不让他碰，但是他们的确是又做了。不知道是不是多年累积的欲望，一次触发了完全，现在吾宁脑子里一片空白。

        肖柒很快洗完澡出来，看到吾宁还这么一身污秽地躺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睡衣，扔在他旁边，漠然道：“去洗洗。”

        吾宁撑起身，愣愣地看了肖柒两秒，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时，干净利落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拿着睡衣去洗澡了。肖柒把地上吾宁的衣服往房间角落一踢，就躺倒在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开始发呆。他跟吾宁……算了，就当是吾宁勉强的，就当这是个交易，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一些。等吾宁再抛弃他的时候，他起码可以心安理得的恨他，而不用再负任何责任。

        肖柒听到吾宁从浴室里出来的声音，伸手关了灯，然后往里躺了躺，翻了个身，背对着外面。吾宁蹑手蹑脚到床上规矩地躺下。一米五宽的床，对于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并没有太多余地。吾宁小心翼翼躺在外侧，不敢擅自碰到肖柒。躺了一会儿，吾宁轻轻叫了一声：“小七。”

        肖柒没有回应。

        “我可以抱着你吗？”

        肖柒还是没搭话。吾宁睁着眼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窗外的雨变小了，只是一片绵密的沙沙声。屋里肖柒的呼吸声沉重下来，吾宁估计着肖柒睡着了。他把手搭在肖柒的腰上，往前靠了靠，轻轻贴着他，就当肖柒默许了他的请求。吾宁又把头凑得近了点，闻着肖柒身上的味道，黑暗中也绽放了一个甜蜜的笑，他的小七又回到他身边了。

        到了半夜，等吾宁睡了，肖柒撩开他的胳膊，从床上起来，到客厅坐着，黑暗中也不开灯，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现在晚上他也没店可开了，只能这么等着天亮。

        【作者有话说：本章有大删减……该怎么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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