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买肉

三人现在正坐在休息室里，每人的手上都有一份皱巴巴的单子。就在刚刚，猪头屠夫已经离去，休息室里只剩下一个屠夫。

        众人手里的单子，是那个屠夫从自己的围裙里掏出来，交到众人手上的。刚拿到手里的时候还是白纸一张，但入手没多久后，纸张就浮现出血色的文字。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

        猪肉14元/500g

        羊肉40元/500g

        牛肉35元/500g

        ……

        这分明就是一张菜市场的价目表。

        李淳风构想过很多种情况，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是始料未及，欢迎光临是什么鬼？手里的这张价目表是什么鬼？

        周正音拿着单子，正手足无措时，屠夫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呆滞地看着他说道：“蓝鳍金枪鱼380元/500g，三文鱼65元/500g，一共445元，谢谢惠顾。”

        听到屠夫的话语，周正音想起了自己包里装的鱼肉。她立即从包里掏出了两块鱼肉，小心翼翼地问着屠夫：“请问是这两样吗？”

        屠夫也没有回答，而是重复着说道：“一共445元，谢谢惠顾。”周正音不想尝试不付钱的后果，习惯性地打开了包包。随即脸色一白，她刚才已经将包内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了，包括手机与钱包。李淳风穿的是山文铠，你也别指望古代盔甲上面会给设计装钱装手机的口袋。倒是张文怀，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了一沓钞票，看厚度，估计有小一万。

        李淳风和周正音看到这一沓钞票，有些惊讶。很难想象在移动支付普及的今天，还有人随身携带大额现金。张文怀也看出了两人的疑惑，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小时候穷怕了，挣了些钱以后，习惯带点现金在身上，要不没有安全感。”

        张文怀解释完以后，毕恭毕敬地将那叠钞票向着屠夫双手呈上。屠夫并没有全部拿取，只是抽走了五张走。然后又在围裙里摸索了一阵，居然掏出了一大扇排骨，递给了他。

        张文怀看着手里找补的排骨，心里不自觉的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儿，做生意还挺实诚。周正音见着张文怀拿着排骨不是很方便，便主动将排骨放进了自己包里。

        接着，屠夫走到了李淳风的面前，继续说道：“人肉1000元/500g，一共210000元，谢谢惠顾。”李淳风有些诧异，他并没有拿过什么人肉，看着价格，还是210斤的人肉，这怎么可能？

        “我并没有拿什么人肉，是不是弄错了？”李淳风试图解释。

        “一共210000元，谢谢惠顾。”屠夫不为所动，仍旧呆滞地重复着。

        “210斤的肉量体积不小，我们也没法将它藏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李淳风尝试着和屠夫讲道理。

        “一共210000元，谢谢惠顾。”屠夫继续重复着。

        张文怀掏出了手机与信用卡，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刷卡或者扫码？”屠夫瞥了一眼张文怀手里的信用卡，没有做声，扭过头继续盯着李淳风看。

        看到李淳风确实没有付钱的打算，屠夫的手开始向腰间的开山刀探去。李淳风看到屠夫的动作，也是第一时间握住了腰间的页锤，后背与手臂的肌肉一崩，如同满张的大弓，震得山文铠上的鳞片呲一响，眼看页锤转瞬之间就要锤爆屠夫的脑袋。

        周正音斜地里插了进来：“等一下！！！”

        李淳风和屠夫都看向了她，只见她将自己的戒指、项链、耳环都摘了下来，递到屠夫面前，说道：“您看这些可以吗？”

        屠夫拿走了周正音的首饰，又伸出手在围裙里摸索了一阵，但是这次没有摸出什么东西。于是他走向了刚才猪头屠夫来时的那扇木门。

        叩、叩、叩，屠夫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木门。众人心头一紧，这便是他们来时听到的诡异敲门声。这时候的李淳风只觉得有一束小火苗正在缓缓舔舐着他的心脏，原来就是你小子？！但是他又看了看周正音以及张文怀，还是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

        屠夫没敲几下，猪头屠夫又返了回来，背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布包。屠夫和猪头屠夫没有进行交流，只是彼此面对面地站着，也许他们之间的信息交换是在一种诡异难知的层面进行。

        顷刻，猪头屠夫来到了李淳风跟前，将背上的大布包放在了李淳风的脚边。李淳风看着隐隐沁出血渍的布包，打了开来。

        布包里面装的是一摊碎肉，从里面围裙和工装裤的残片可以看出，是刚才李淳风砸碎的那个屠夫。原来210斤的人肉是指这个，没想到这些屠夫打扮的人，连自己同伴的肉也要卖。

        接着猪头屠夫同样也是将手伸进自己的围裙里一阵摸索，不一会儿便掏出来了一枚肉块，递到了周正音的面前。肉块有小孩拳头大小，表面附着着白色的筋膜，透过筋膜可以看见你们鲜红的肉质。整个肉块呈一个标准的圆球状，看不出来是什么生物的肉。

        周正音见状也只先能收下，塞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交易过后，猪头屠夫再次离去。只余屠夫和三人站在休息室里，屠夫也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终还是李淳风站了出来，开口说道：“东西我们也买了，是否能够放我们离去？”

        屠夫闻言有了反应，慢悠悠地走到了最左侧的木门处，打开了木门，就站在了一旁，向众人说道：“欢……迎……下……次……光……临……”

        众人来到门前，向外一看，正是自己小区旁边的一条小路，从这里还能看见小区的围墙。看到屠夫真的有意放人离开，都些微地松了口气。

        “请稍微等等。”李淳风和周正音正准备离开，张文怀出声叫住两人。两人回过头，就看见张文欢已经走到了屠夫的面前。

        张文怀摘下了自己的手表，递给了屠夫：“我想买刚才与我们一起来的那两人的尸体。”

        屠夫收走了手表并说道：“人肉1000元/500g，一共260000元，谢谢惠顾。”

        张文怀想了想，再次补充道：“我要完整的尸体。”屠夫没有回答，又是一阵敲门，猪头屠夫再次返回，这次他将斩骨斧挂在了腰上。双手将两具裸尸夹在腋下，看得出两具尸体的伤口已经没有了血液，体表毛发已被剃净，看来已经经过了初步的“处理”。

        虽然早就知道会看到什么，但是头一次看到被当成肉畜一样对待的两人，李淳风心里还是涌出了怒火。周文怀拍了拍李淳风的手臂，微微摇了摇头。

        猪头屠夫将两人的尸体放在了张文怀的跟前，又掏出了三枚球形肉块递给张文怀。周正音见状，帮忙装进了自己的包里。接着猪头屠夫还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小卡片递给张文怀，卡片皱巴巴地，通体黑色，正中间画了一个猩红的猪头。张文怀恭敬地收下。

        待到猪头屠夫走后，张文怀和周正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为尸体进行遮挡。李淳风和张文怀一人背一具，走出了大门。屠夫你在门边，呆滞地说道：“欢……迎……下……次……光……临……”众人背着刚买来的同类尸体，听见这一句话，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众人跨过大门后，站在街边，回头一看，空空荡荡，哪有什么大门。只有刚才李淳风故意没拿走的那个大布包，放在身后。

        之前的经历已经够诡异了，众人此时也见怪不怪了。众人合计了一下，虽然此时是深夜，但是带着尸体还是太过显眼。众人决定先把尸体藏在绿化带的灌木丛里，李淳风和周正音在这里看着，张文怀回小区将自己的车开来，先把尸体弄到张文怀郊区的别墅里再做打算。

        但是还没有等到众人行动，斜地里窜出三辆黑色的suv，下来几个正装男子，围住了众人。同时他们也看见了灌木丛中的尸体，但是他们也不显惊讶，只是用耳麦联络着：“半岛小区，三人，三具尸体，准备前往两号。”

        语毕，便不由分说地让三人上了车，李淳风能明显地看到对正装男子肋下鼓鼓囊囊的一片，又看到对方熟练地拿出装尸袋，开始收尸，便明智地服从了对方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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